裕魯山莊茶議廳


    呂誌辛獨自一個人坐著,桌麵茶水的熱氣漸漸散去。


    呂海漠和呂海橋小時候的麵容一直輪番在他的腦海浮現。


    “爹,我長大了,一定要像爹一樣當裕魯山莊的大當家。”呂海漠攀爬著坐上呂誌辛的大腿搖晃著。


    “好啊!等你長大了,爹就把裕魯山莊交給你。”


    “爹,你說我能超越你嗎?”


    “當然能,你是爹的好兒子.....”


    “嘢!我是裕魯山莊的大當家,我威風去咯。。。”呂海漠笑著溜跑了。


    ....


    裕魯山莊“望天閣”的涼亭。


    “呂.海.橋,你長大了有什麽理想嗎?”呂誌辛懷裏抱著粉敦敦的呂海橋,旁邊的徐善柳正依偎著他的肩膀。


    “爹,我長大了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呂海橋奶聲奶氣。


    “喔!很遠很遠,有多遠啊?”呂誌辛笑著追問。


    “我要去爹沒去過的地方。”


    “去爹沒去過的地方?好大的誌氣。”呂誌辛嘟親了一口呂海橋,回頭望著徐善柳笑。


    “老爺,小孩子的話你也信。”徐善柳嬌嗔一聲。


    “我夫人的兒子,我能不相信嗎?”呂誌辛一隻手抱著呂海橋坐在左邊的大腿,一隻手拉過依偎著他肩膀的徐善柳坐在他的右邊的大腿,並撫摸著她微微隆起的肚子說“我希望這個是個女兒,就像你一樣溫柔和善良。”


    “老爺,我也希望是個女兒。”


    徐善柳幸福地靠著呂誌辛。


    安詳。寧靜。


    有你有幸福。


    “爹,我也希望是個女兒。”呂海橋幼稚地鸚鵡學舌。


    “哦~噢!”


    呂誌辛和徐善柳相視。


    “哈哈哈.....”


    ..........


    “老爺,我可以進來嗎?”一個聲音把呂誌辛的回憶打斷。


    呂誌辛抬頭。


    曾元均手裏提著一盒龍井茶,正在門口征求他的意見。


    “啊,是元均。”


    “元均,你快快進來。”呂誌辛站起來。


    “謝老爺。”


    “坐!坐!坐!”呂誌辛指著旁邊的一張椅子。


    “謝老爺。”


    曾元均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親自找呂誌辛談談。


    “老爺,這是我爹托我給你拿的上好龍井。”曾元均把茶葉放在呂誌辛的眼前,不敢坐下。


    “看你爹,我們都幾十年的朋友了,還這麽客氣。”


    呂誌辛眼角飄出一絲歲月的滄桑。


    曾萬龍不單是他的管家,還是他多年的朋友。


    無論外麵的人和事怎麽樣變化,曾萬龍對他的忠心耿耿從未變過。


    所以呂誌辛頂住外界的所有壓力,送他的兒子去書院接受高級教育。


    “你們在書院都還好嗎?”呂誌辛端正起坐姿,揮揮手,意示曾元均在他的旁邊坐下。


    “報告老爺,我們都挺好的。”


    “那我就放心了。”


    “元均,你娘死的早,你爹獨自一個人撫養你不容易,你要給他爭氣。”


    呂誌辛從小就認識曾萬龍。


    在裕魯山莊裏,雖然他們是主仆關係,但更多時候是朋友關係。曾萬龍一直為裕魯山莊兢兢業業服務了幾十年,呂誌辛是看在眼裏的。


    朋友無需言多。


    真心都在行動上。


    “回老爺,我會努力的,請老爺安心。”


    “聽說你們書院昨天在群起宣誓?”


    “回老爺,是的,昨天北平師範學院的學生領袖黃強親自到我們書院演講。”


    “這個人,我也有聽說過他。”呂誌辛看了一眼曾元均,又問:


    “聽說他在北平就曾經籌劃過大型愛國主義示威遊行。”


    “是的。”


    “老爺,我看見海橋少爺就站在黃強的旁邊,估計他們比較熟悉。”


    “元均啊,現在形勢不穩定,我也看不清楚未來。”呂誌辛沒有接曾元均的話題,而是感概地說了一句發自於他內心的無奈。


    呂誌辛憑空冒出了一句內心感歎,曾元均不知道該怎麽接話題了,隻得沉默對待。


    他隻是沒想到裕魯山莊的大當家也是如此的彷徨,迷茫。


    “元均,不管以後是什麽形勢,是什麽樣的世界,你都不要做違背自己良心的事情。”呂誌辛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微微發涼的茶水。


    “謝謝老爺的指點和關心,元均一定本尊老爺教誨。”曾元均邊說邊站起來,提起旁邊熱水壺給呂誌辛重新泡了一道茶。


    “你爹特意讓你給我送茶葉?還是有別的什麽事情嗎?”呂誌辛當然知道曾元均不是單純的給他送茶葉,平時都是曾萬龍給自己送點茶葉或者他親手做的小吃。


    難道這麽快父子倆就交接班了?


    呂誌辛是何等的銳利,相信才怪。


    “老爺,我爹知道你正在為黃司令的征兵令煩惱,特地叫我幫助老爺解決煩心事。”曾元均站起來,不亢不卑。


    “你爹叫你來幫助我解決煩心事?”


    “嗬嗬,這個老曾,我看他怎麽幫?”呂誌辛笑完,又朝曾元均說“你坐,你坐,沒什麽外人在,咱們不用那麽多禮節。”


    “謝老爺。”曾元均說罷坐下。


    “你爹他說要怎麽幫我?”呂誌辛笑的很開心。關鍵時刻還有這麽個老仆人當他是朋友,他是感動的。


    瞧自己的那些兄弟為了自己個人的利益,各個勾心鬥角,明槍暗箭。


    想想就頭痛。


    “回老爺,我爹說讓我頂替裕魯山莊的名額去集訓。”曾元均聲音純淨。


    “什麽?”呂誌辛笑容定格,還有一點懵。


    “回老爺,這些年,承蒙老爺關照,我和我爹才能吃的飽,穿的暖,老爺還讓我去學堂讀書,接受禮儀文化教育,元均沒齒難忘。”


    “現在請老爺接受元均微薄的報答,讓元均頂替裕魯山莊的名額去集訓。”曾元均走到呂誌辛的跟前雙


    膝下跪。


    “元均,你快快起來,我怎麽可能會讓你頂替裕魯山莊的名額去集訓?這萬萬不行,萬萬不行。”呂誌辛以為曾元均是為了呂一傾而來,沒想到他是為了自己最煩惱的事情而來。


    實在的大出他的意外。


    和感動。


    “老爺如不同意,我便不起來。”曾元均跪的穩如磐石。


    “元均,你先起來再說。”呂誌辛心潮彭拜。


    “不,老爺先答應我。”曾元均堅持。


    “元均啊,你爹就你這麽一個兒子,我怎麽可能親手把你送到戰場上去,這樣,我怎麽對得起你死去的娘。”


    曾元均的娘也是裕魯山莊的一名仆人,還是呂海橋的奶娘,後來患病而死。


    “我把你送去了集訓,萬一你出了什麽事,我以後去了陰曹地府碰見你娘,我無法向她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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