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陌哄她上床,意識混沌的白月菲不大理解他的話語,她歪著腦袋盯著他不斷張合的唇,慢慢的,她沒了意識,順著李陌的動作乖乖爬到床上。


    扯過被子,為她蓋好,哄睡她之後,李陌才起身,準備轉身離開。


    白月菲突然驚醒,她睜開眼睛,稀裏糊塗之間抓著李陌的手不放:“我不想走的,我不想離開你的,真的不想離開你,”白月菲拚命的搖頭,一下子痛哭起來,“可是我還是放了手,我還是離開了你……”


    激動的她突然不說話,她緩緩鬆開李陌的手,眼神惶然、無奈、不舍,它們激烈的糾葛在一起,她淚眼朦朧的望著李陌,手指顫了顫,終於還是放了手。


    李陌百感交集的回身,不得已第二次冒充江桐,他反握住白月菲的手,輕言細語道:“月菲,現在你閉上眼睛,我會在夢裏等你,在那裏,你不用害怕,不用放手,我會一直愛著你,我們會快樂的在一起。”他為她擦拭掉眼角的淚珠。


    迷醉的白月菲似是而非的看著李陌,過了好幾十秒,她茫然的眼神漸變安寧,終於,她抽噎的閉上雙眼。


    李陌為她掖好被子,擔心剛入睡的她再次醒過來,於是在她耳旁輕言。


    慢慢的,白月菲終於睡著,李陌又等上一會,確定她睡沉之後,這才起身離開,他去到浴室,換下身上濕透的衣服,快速的衝涼洗漱,然後又返回白月菲所在的房間。


    靜謐的空間裏,湧動著悲傷的氣息,那是他的心疼,她是否知道她的難過會在他這裏加倍!那些難過揮刀見血一般鋸在他的心坎上。


    他憂心忡忡的守護在她的身旁,他見她翻了個身,嘴裏囈語著夢話,聽不清楚她說得是什麽,隻是看見她皺著眉頭,似乎很難受的樣子,他用手背試她額頭的溫度,滾燙,他趕緊找來溫度計,一量她的體溫,39度,以前在意大利的時候她也發過幾次高燒,她不喜歡去醫院,於是他安排醫生到家裏為她診治,也是那時,他特意跟隨醫生學習了一些退高燒的物理治療方法,後來再遇白月菲發高燒時,他有模有樣的照著醫生的處理方法去照顧她,成效頗佳,所以此時的李陌並不慌張,他用毛巾冰敷在她的額頭上,幫助她退燒,而後他又去到客廳,找出備用藥箱,拿出退燒的藥物,細心的檢查上麵的生產日期,是在有效期,他這才拿著藥物,倒了一杯溫水,回到屋裏,他輕扶起白月菲的頭,把她的背脊靠在自己的胳膊上。


    高燒讓白月菲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再加上酒精的作用,白月菲對外界沒有一點感知,李陌將藥物塞進她的嘴裏,而後把水杯放到她的嘴邊,灌了一小口,白月菲沒有任何反應,更別說吞噬藥物了!


    灌進去的水從白月菲的唇間溢出,李陌趕緊抽過紙巾擦拭,而後又連續試了好幾次,白月菲依舊沒有吃下藥物,反而一頓狂吐不止,李陌臉色沉重的輕拍她背脊,等到她吐完之後,用清水幫她擦拭幹淨,忠這個過程中,白月菲是閉著眼睛的,她處於昏睡狀態之中,並不知道發生的一切。


    李陌再次拿出一顆退燒藥,欲再度喂到白月菲嘴裏,忽然,手指停在她的唇間,李陌遲疑,似乎有了某種決定,他深吸一口氣,聲音低沉道:“對不起。”隻見他把藥物塞進白月菲嘴裏,緊接著他喝下一口水,嘴對嘴將之喂到白月菲嘴裏,而後用舌尖推送停滯在白月菲嘴裏的退燒藥,退燒藥被抵至白月菲的喉嚨處,見狀,李陌把白月菲的頭朝後再仰了一些,以此幫助她吞噬退燒藥,方法很管用,白月菲最終吃下退燒藥。


    然後,李陌將她平躺,為她蓋好被子,悉心的守在她的床邊,中途,為她更換過幾次冰毛巾。


    夜幕降臨。


    李陌漸顯疲累,卻始終不肯闔眼休息,他就那麽安靜的守候在她的床邊,後半夜的時候,他再量她的體溫,終於退了下去,緊張的他這才鬆懈下來,靠在她的床邊,不知不覺睡著了。


    大雨漸漸停下。


    清晨。


    陽光普照大地。


    空氣裏散發著雨後的潮濕。


    慢慢睜開雙眼,白月菲呆望著天花板,分手的痛此刻又在她的心底翻絞,她曾不留餘力的愛著江桐,那段美好的感情從青蔥歲月到現在,最終變了模樣,終於,在那痛如刀割的折磨裏她親手揮劍斬斷情絲,可是感情不是水龍頭,說開就開,說放就放,她需要時間去緩衝。


    “你終於醒了。”


    白月菲循聲一看,發現是李陌,他正對著她微笑。


    她坐起身體,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問:“我怎麽在這裏?”對於酒醉之後的事情,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昨天你喝醉了,我把你帶回來的。”李陌起身伸了下懶腰,解釋道:“後來由於我的疏忽,導致你淋了大雨,從而引發高燒,我給你吃了退燒藥,然後你就睡到現在。”


    白月菲揉揉太陽穴,難怪覺得有氣無力,原來是生病了啊!不過酒醉是怎麽一回事?白月菲苦思冥想,混沌的記憶漸漸清晰,她不堪的低下了頭。


    李陌知道她在想什麽,刻意轉移話題,他問:“你想吃什麽?”從昨天下午到現在她都沒有吃過東西,應該很餓了吧!


    “我不餓。”


    “生病之後沒胃口是正常的,”李陌說,隻字不提她跟離開江桐的事情,一心隻想讓她吃點東西,“但是再沒胃口,東西也還是要吃的,不然身體受不了,這樣吧,我給你熬些白粥,你少吃一點,至少不能讓胃空著。”


    李陌的話已經說到這份上,白月菲也不好再推辭,於是她虛弱的點了點頭。


    李陌走後,白月菲又躺下來,繼續睡覺,可是怎麽也睡不著,江桐的模樣一直出現在眼前,她知道自己沒有那麽快放下他,她需要時間,在時間的長河忠滿滿放置下他,就像當初離開他一樣,時間會幫助她的,隻是那時他和她之間隻是男女朋友關係,所以即使難受,也不會像現在這般痛苦,因為現在不一樣,她已經是他的女人了,她人生中最最寶貴的第一次給了他,在這樣更深層的關係裏,她必然需要更多的時間才能放下他。


    “粥好了。”李陌端著熱氣騰騰的白粥走向她。


    “哦。”白月菲無力的應了一聲,白粥的香味繚繞在鼻息間,她卻沒有胃口。


    李陌把白粥放到床頭櫃上,扶白月菲坐起來,他把枕頭靠在她的背上,拿過粥喂她。


    白月菲頓了一下,聲音很輕:“我自己來吧。“她不想毀掉李陌的勞動成果,而且她覺得心已經空了,不能再讓胃空著。


    李陌隻好把粥遞給她。


    白月菲接過碗,勉勉強強小啜幾口,她實在是沒有胃口,便把碗放到一側。


    李陌蹙眉:“你吃這麽少,怎麽行?”


    “我飽了,吃不下。”


    “再吃一點吧。”


    “真得吃不下了。”


    “好吧。”李陌不再勉強她,說:“今天天氣很好,我帶你去花園散步吧。”


    白月菲沒有心情出去,搖頭道:“你自己去吧,我想躺一會。”


    李陌一言不發的看著白月菲,她被看得不安,局促的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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