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去一天時間跑南走北,總算對這個沿海城市有了一定的了解,白月菲心滿意足的坐上公交車回程了,一天下來走了不少路,她小腿隱隱酸脹,過了沒多久就疲倦的靠著座椅睡著了,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公交車還在如常行駛,她打了下哈欠,腦海中飛過各種畫麵,然後江桐的名字就毫無征兆的飄了過來。


    怎麽會想到他呢?白月菲詫異的搖搖頭,轉而把注意力放到車窗外。


    老天好像是故意的,那個傳說赫然出現在車窗外的街道上,惹得白月菲心頭一顫。


    “真是的,這裏不可以停車的好不好?下次上完廁所再上車。”在司機的埋怨聲中白月菲破例下了車,她很慶幸自己的急中生智,如果不撒謊,真不知道何時才能見到江桐,把手鏈歸還於他。


    白月菲一路飛奔到江桐的麵前。


    深邃的夜色裏。


    江桐搖搖晃晃的停下腳步,一雙眼睛裏盛滿了霧氣。


    “還你。”白月菲喘著氣從包裏拿出手鏈遞過去。


    半響,江桐一點反應也沒有,白月菲隻好主動伸手過去攤開他的手,把手鏈放進去的時候聞見了濃重的酒精味,她篤定他一定喝了很多酒。


    “你?”半天,迷醉的江桐就講了這一個字。


    “你車呢?”問過之後,白月菲才覺得自己真是白癡,即使知道他的車停在哪裏,他喝成這樣也沒辦法開車啊!況且她也不會開車。於是她也顧不了那麽多,搜了搜他身上的口袋,手機證件什麽都沒有。


    白月菲正躊躇應該如何是好的時候,江桐比先前晃得更厲害了,白月菲怕他跌倒,隻好扶住他,可沒料到這樣一扶之後江桐瞬間朝她傾了過去,突如其來的力量導致她扶著他退了好幾步。


    “你還記得自己住哪裏嗎?”白月菲擔心的問,江桐在她懷裏喃喃自語,卻都是些跟她問題無關的話語。


    時間一久,她扶得很吃力,要是再這樣下去,過不了多久,她就會累的虛脫,趁著尚有力氣之前她思忖著應該如何安置江桐。


    ……怎麽辦呢……


    ……他沒有證件,酒店開不了……


    ……我又不知道他住哪裏……


    思想前後,以江桐的安全為前提,白月菲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她攔下一輛的士,扶他上車。


    的士消失在茫茫的夜幕之下。


    下車之後,江桐吐的很厲害,白月菲一手扶住他,一手輕敲他的背,想以此讓他好受點,吐完之後,江桐全身軟了下去,酒精後勁十足,他醉得不省人事了。


    白月菲吃力的把他扶進屋裏,左右看了看,最後把他安置在爸爸的房間裏。


    她手忙腳亂的打水,拿毛巾。


    酒勁反反覆覆的上來,江桐吐了很多次,白月菲忙得滿頭大汗。


    等到他再次吐完之後,白月菲想要將他平躺下來,讓他睡得舒服一點,不料,他卻冷不丁的抱住了她,很大的力氣,她嚇到了,一邊喊一邊掙紮,卻掙脫不了他雙手的束縛。


    她的臉被深埋在他的胸脯前,她清楚的聽見他的心跳聲,這是她第一次聽見一個人的心跳,她迷失於其中,不吵不鬧,變得十分安靜。


    “……爸……我好想你……”


    江桐的聲音把呆滯的白月菲拉了回來,眼前的場景讓她目瞪口呆。


    我怎麽會在傳說的懷裏?


    我怎麽會很享受被傳說抱著的感覺?


    我肯定失心瘋了。


    白月菲咬了咬牙,用盡全力掙脫江桐的束縛,江桐使出更大的力氣抱住她,她一晃,兩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怎麽醉了還有如此大的力氣?


    白月菲驚詫之餘,還在用盡力氣掙脫,卻發現江桐的雙手比之前更有力量,仿佛他在用盡全力守住很重要的人。


    來來回回折騰了無數次。


    白月菲依然沒能逃開江桐的雙臂。


    她的力氣在一點點消失殆盡。


    在彼此的掙紮與束縛中,她累得在他的懷裏睡著了。


    第二天清晨。


    太陽從百葉窗邊灑下來,江桐抽了抽眼皮,覺得有些刺眼,下意識的用手背擋住眼睛,腦袋十分昏沉,另一隻手臂僵硬的像是沒有了知覺,江桐移開擋在眼皮上的手,想要動一動讓血液循環一下,一個側身,整個人定住了!


    睡夢中的白月菲剛好側了個身,想要繼續睡,卻分明感覺好像抱了一個人,她猛的睜開眼睛。


    彼此愣了好幾秒,然後相互自動彈開。


    “你聽我說,事情是這樣的,”白月菲趕緊解釋,生怕傳說誤會她是有心勾引,“昨晚你在大街上……”


    江桐沒有說話,眼神冰冷的盯著白月菲,白月菲被他看得心慌,雙手緊緊抓住被子。


    氣氛壓抑而尷尬。


    過了好幾分鍾,白月菲眼光一閃,像是想起了什麽,起身走到床邊,從包裏掏出手鏈遞給江桐:“還你。”


    江桐淡漠的瞄了一眼:“這是你的。”起身朝屋外走去。


    “不是的,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送我手鏈,但它我不能要。”白月菲表明想法。


    “送你?”江桐頓住腳步,他從未送過女生禮物,他破天荒的跟她解釋:“那天你手鏈丟在我車上,被我不小心踩爛了,所以賠你一串。”


    “可是,我的手鏈很便宜,這串手鏈我要不起,請你收回去。”白月菲雙手奉上手鏈,總算明白他之前為什麽那麽做了。


    “給出去的東西我沒有收回的習慣。”江桐已經走到門口,才忽然記起電話銀行卡都留在包房裏,昨晚他原本是獨自在包房裏喝酒的,後來不知道怎麽就跑到了大街上,然後遇見了她。


    “你電話我用一下。”江桐站在門口,背對著她。


    “可是我電話沒錢了,”白月菲抓抓腦袋,不好意思的解釋:“昨天我忘記衝錢了。”


    江桐眉心微皺,難道要向她借錢打車回去嗎?這事情他可從來沒幹過。


    白月菲立即看出了端倪,心裏打著小算盤,小跑出去,繞到江桐麵前,再次遞上手鏈。


    她鄭重其事的說:“這個我真的不能要,如果你收下它,我立刻送你出去打車。”


    江桐意外白月菲竟然知道他身處困境,可是回收東西的事情在他的人生裏還真沒出現過。


    “你送我打車,手鏈當車費。”他不想欠她什麽,更沒有回收東西的想法。


    “可是手鏈可以抵好多車費啊!”她還是覺得自己占了便宜,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昨晚你照顧我,手鏈是傭金。”他一副斷然拒收的表情。


    啥?白月菲瞪大眼睛,傳說這話怎麽聽著這麽刺耳呢?想一想,聽出弦外之音,原來是把她當傭人了啊!白月菲哭笑不得,明明是好心幫他,結果卻被他當作傭人了,白月菲更想歸還手鏈了,以此證明人家隻是懷了報恩之心樂於助人品德高尚視錢財如糞土,剛一張口就迎上江桐冰寒透徹的目光,她一哆嗦,立即把話語吞了回去,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給江桐,江桐的目光更加凜冽了,白月菲立即收起笑容,乖乖的收起手鏈,一蹦一跳的跑出去打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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