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路……”他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在人群中,穿著病號服的瘦弱男生,格外引人注目,像瘋子一樣,沒有人敢靠近他。


    “路路……”他的腳步越走越快,嘴裏不停地呼喊她的名字,“路路,不要再躲著我了,出來……路路……”


    “路路,出來……”


    “路路,我不跟你玩捉迷藏了,出來……路路……快點出來……不要躲我……”


    “路路……”


    “路路……”


    世界越來越暗,他的呼吸也越來越急促,怎麽找不到她?她到底在什麽地方?


    找不到啊!


    老天爺,可不可以把路路還給他?


    他還不想死,見不到她,他不甘心就這樣死去。


    “路路……”他突然摔倒在地上,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卻怎麽都使不出力氣來,呼吸也斷斷續續的,心髒痛得厲害。


    他拚命地仰著頭,看著路人急匆匆的腳步,人來人往,卻沒有人停下來扶他一把,沒有人敢靠近他,都怕惹禍上身。


    “路路……”他依然不放棄尋找她,也許她就在人群之中,也許她就在附近,也許她快來找他了,她一定會出現的。


    “路路……”視線越來越淡了,他的世界也越來越小,看不見更遠的地方,隻有一個光點,隻有行人的腳步,卻依然找不到她。


    “呼哈……呼哈……”世界突然安靜了下來,隻剩下他越來越緩慢的呼吸聲,窒息的感覺一點一點地將他推入地獄。


    “對不起……”他艱難地發出一句道歉,“路路,對不起……我……沒時間了……對不起……”


    “對不起……路路……我愛你……”是他在世界上說的最後一句話。


    世界終於徹底的安靜了,再也沒有任何的聲音,沒有心跳,沒有痛苦,也沒有她,沒有他,沒有他們,什麽都沒有了,一切都靜止了。


    ****


    心好痛……他捂著心髒,呼吸突然變得很困難,心好痛……


    “阿弟……”他艱難地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幾乎是滾著下來的,道路上是一條堵塞的車龍,一眼看不見底。


    他捂著心髒,一步一步艱難地向前行走,“阿弟……不要走……”


    他的腳步十分沉重,呼吸也越來越困難。


    “等我,一定要等我……別走……”


    可是,他又在什麽地方呢?


    世界那麽大,他到底在哪裏?


    “阿弟……”他無助的呼喊他的名字,沒有人回應他,心跳仿佛要停止了,好痛……


    不行了……心髒好痛,呼吸不上來。


    終於,世界安靜了。


    ****


    好冷……身體好冷,仿佛置身在一片空白的世界裏,心跳沒有了,呼吸沒有了,隻剩下她一臉茫然的盯著蒼白的世界。


    這裏是哪裏?


    “堅持!再堅持……”


    “繼續電擊!”


    “再來,不要放棄……”


    是誰在耳邊發出如此焦急的呼聲?


    不知道,身體使不出力氣來,感覺身體已經被掏空,一切都靜止了……怎麽辦?身體完全動不了。


    “繼續電擊!”


    “不要放棄……”


    “繼續……”


    撲通……撲通……撲通……


    心跳突然回來了,可是心還是很痛,她猛地睜開眼,看見一道強光,她卻不覺得眼睛有任何不適。


    心好痛……


    剛剛她怎麽了?好像死過了一回。


    “路路……”


    “路路……”


    是誰在呼叫她的名字?有人在拍她的臉,可是,身體好像變得不是自己的,動不了,心太痛了。


    那一天……兩年前的那一天,她的生日,心髒驟停。


    ****


    “你說的那一天,你的心髒突然停了是嗎?”路鳴君抬頭看向歐浩的臉,他臉上的痛苦依然存在。


    “嗯。”他點了點頭,正努力的平複自己的心情,那段該死的記憶,他這輩子永遠都忘不了。


    路鳴君身體瞬間失去了力氣,無力的抓住他的手臂,把腦袋磕在他的胸前,低聲說:“那天我的心髒也停了幾分鍾。”


    “怎麽回事?”歐浩馬上問她。


    “我不知道,太痛了,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路鳴君搖了搖頭,“那個時候我傷得很重,也很絕望,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麽堅持下來的。”


    歐浩情不自禁地抱緊她的身子,緊緊地抱著,一臉痛苦地說:“已經過去了,路路,已經過去了。”


    “嗯。”路鳴君無力地應了一聲,幸好已經過去了,那些痛苦的經曆,那些威脅她的人,終於過去了。


    “路路,我們回去吧。”他輕輕地鬆開她的身體,卻不料她身體突然一軟,幾欲站不住腳。


    他馬上轉身背對著她,半蹲下去,“我背你。”


    “嗯。”路鳴君無力地趴在了他的背上,雙手抱緊他的肩膀,把臉緊貼到他的背上。當兩個人都在悲傷同一件事,任何語言都變得蒼白無力,就這樣陷入了沉默。


    從墓地裏出來,二人回到了車裏,歐浩慢悠悠地把車開走。


    也許是太過悲傷的緣故,上車後沒多久路鳴君就睡去了,歐浩時不時偷偷看她一眼,心裏很不是滋味。


    兩年前她曾經也心髒驟停……那個時間她傷得很重,他可以理解為,她曾經受虐待了接近半年,是這樣吧?


    接近半年的虐待啊……她是怎麽堅持下來的?


    兩個小時的車程,車子最終停在了一個大型商場的停車場裏。


    歐浩率先解開安全帶,輕輕地推了推她的肩膀,小聲喊道:“路路,我們到了。”


    “呃……”路鳴君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解開安全帶下車,歐浩隨後也下了車,二人一起走進商場裏。


    路鳴君很自然地抱著他的手臂,時不時會抬頭看向他臉,睡過一覺之後,心情已經恢複得差不多。


    “大可,你要給艾倫買什麽?”


    “就買幾套衣服,內褲也要給他買,那個家夥經常不穿內褲,一點也不衛生,我都說了他好多次了。”


    “噗~”路鳴君忍不住笑了出來,“男生的話,不穿也沒有關係吧?”


    “怎麽沒有關係,牛仔褲的褲鏈會夾到、”歐浩頓了一下,臉上有些不好意思,“路路,我們還是不要說這個話題了。”


    “咳。”路鳴君幹咳一聲,“好。”


    這個話題,是有點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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