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幾千倭寇,苗毅顯然也有些緊張。


    不過他已經和赤炎軍暗地商量好了,隻要不被攻破城門,赤炎軍很快就會有援兵趕到,所以城衛兵隻有幾百,但是隻要死守城門就好了。


    “把他抓起來!”


    苗毅下令,施元忠眼前一黑,不過他不肯善罷甘休,指著苗毅大罵。


    “苗毅!你憑什麽抓我?我是太源府的同知,隻比你低半級的朝廷命官,你要抓我也得經過朝廷審批!我犯了什麽罪?放開!”


    “朝廷我自然會上報的,到時候這通敵賣國的罪民你跑不掉,留著這些口水跟聖上解釋吧!”


    “什麽通敵賣國?你胡說八道!我怎麽可能通敵,外麵有什麽人我根本不知道!你這是陷害我!”


    “哼,我現在不想一一細數你的罪行,抄家尋證的人已經在路上,我懶得跟你說。”


    苗毅不再理會施元忠,爬上城樓,底下的一片火海,讓苗毅十分鄭重,幾百人真的能守住城牆嗎?


    倭寇顯然也發現了異常,他們說好的有內奸會大開城門,他們隻需要長驅直入,可城門打開的信號已經出現了,不過片刻卻又關上了,而他們此時已經衝了出來,暴露在景國城衛兵的視野中。


    這時候想撤走已經晚了,再看看城牆上,頂多隻有五百城衛兵,而倭寇的人數是他們的十倍,倭寇的首領也是狠角色,直接下令攻城。


    他們對太源府早已覬覦已久,花了如此多的時間和精力,才部署完善,雖然施元忠這裏出了點意外,沒有幫他們打開城門,但是好在赤炎軍已經被引開,而青蓮派那邊也已經進入了城內,依雙方的兵力來看,他們並非全無勝算。


    “殺!”


    “衝!!!”


    要說倭寇心思狡詐,他們明明已經和施元忠溝通好了,但是也並沒有孤注一擲在施元忠身上,還帶來了攻城的雲梯,一排架過去,立即網上爬。


    “推推推!快!”


    有人拿著長杆將雲梯推倒,不過因為倭寇數量太多,又是動作敏捷,跟螞蟻上樹一般,已經有人爬上了雲梯,被推倒的梯子也重新架上。


    來來回回,都是在以命爭取時間。


    “滾石火油拿來!”


    城衛兵舉起巨石,直接朝雲梯砸下去,這是最有效的方法,立馬將梯子上的倭寇清空,死的死,傷的傷,有的被直接砸出腦漿,有的背壓斷腿腳,一片呼號哀嚎。


    一桶桶油澆下去,倭寇手腳打滑,上剃的速度被緩解,然後城衛兵直接點火,將梯子點燃燒斷,一時間,倭寇沒能上來。


    “好!”


    苗毅緊張地暗道一聲,他們趁著地勢,阻止了倭寇第一波攻勢。


    倭寇顯然也發現強行攻上城樓行不通,又喚來了弓箭手,點燃箭簇,射上城樓,將哨樓點燃,城內的不少屋子也著了火。城衛兵也有弓箭手就緒,專門射殺對方的弓箭手。


    倭寇他們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能搶的搶,能殺的殺,能砸的砸,能毀的毀,但苗毅他們不同,他們必須守護太源府城,盡量減少損失,所以必須派人去救活。


    如此轟動的場麵,自然驚醒了城內的人,除了城門附近的百姓,早早被苗毅告知撤離,一些百姓火急火燎地趕來看發生了什麽,卻見火箭從天而降,嚇得屁滾尿流,才得知是倭寇打來了。


    城衛兵將普通百姓攔在遠處,這些老百姓早就嚇得兩股戰戰,不敢上前,隻在遠處看著,他們被告知城衛兵隻有幾百,而攻來的倭寇足足幾千,頓時心裏一陣絕望,如此懸殊的數目,怎麽可能贏?


    但又有人說赤炎軍很快就到了,他們才安定一些,沒有引起混亂。


    在舉行文會的才子們也被驚動了,跑來一看,又怕又憤憤不平。


    “赤炎軍呢?!赤炎軍怎麽還不來?都是吃白食的嗎?”


    “這些酒囊飯袋,不會看見倭寇進攻,他們自己逃命去了吧?!”


    “赤炎軍才不是這種人,別胡說!”


    “誰知道呢?我看他們無能得很,怎麽會被倭寇打到城外的?我看倭寇就快攻破城門了!大家快撤吧,到時候倭寇進城咱們就遭殃了,各自逃自己的,聽天由命了!”


    才子們這麽一說,引起了不小的混亂。


    “住口!”


    突然有一聲暴喝,卻是狀元毛愷之。


    毛愷之以前一心隻讀聖賢書,很少用文人表率的身份發號施令,但今日,他忍不住了!


    下午的文會上,毛愷之聽梅雪嫣為赤炎軍不惜得罪阮季,也要辯論清楚。但後來,她便不再吭聲了。


    自己問起她,梅雪嫣當時隻和他講了幾個他並未聽說過的曆史,當時毛愷之想不明白,為什麽梅雪嫣要如此為武夫將士說話,為什麽她看著那些不明就裏的文人如此義憤填膺,但是又頹然坐回去,什麽都不說。


    現在毛愷之看著眼前慌亂的所謂才子,他突然明白了。


    梅雪嫣是失望!對這些文人雅士的失望,她明明有一萬個道理,一萬句勸誡,卻不說出口。


    瞧瞧這些文人,都被倭寇打到眼前來了,他們在做什麽?在互相責怪!在指責平時護他們周全的赤炎軍,在想著各自逃命!


    毛愷之心中升起憤怒,又很悲痛。


    景國的文人……真的已經墮落到如此地步了嗎?


    “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毛愷之突然大聲吟道,“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毛愷之突然明白了梅雪嫣這兩句詩的意思,明白了梅雪嫣和他交談中的那句“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而他們這些文人,連商女都不如,連匹夫都不如!


    毛愷之走上前,他理解了梅雪嫣那種一腔憤怒堵在心口說不出話的感覺,但是他可以以身作則!


    毛愷之提起一個木桶,跑去井裏打了水,澆滅了被點燃的房屋。


    誠然,他這一桶水如同杯水車薪,但他沒有停,又回去提了一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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