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五首。”


    梅雪嫣看完了,便將《詩報》放到一旁。


    “你怎麽不高興呢?這可是五詩同映啊!後有沒有來者尚未可知,但絕對是前無古人的空前壯舉啊!我要是能上一首做夢都能笑醒!”


    陳君生激動得咋咋呼呼的,實在難以平靜,盡管不是他的成就,可他居然認識這等人物就已經是莫大榮耀了,何況這人還跟自己一齊長大。


    “高興啊。”梅雪嫣平靜地說道,“不過又沒有實質的好處,我猜這回連銀子都不會獎賞。”


    許泰也說道:“你要是像東家一樣上這麽多次《詩報》,也會像她一樣習以為常的,我記得以前馬家的大才子上《詩報》那次,在臨安可是大漲才名,書鋪的《詩報》都賣斷貨了,馬家請了戲班子唱了三天三夜的大戲,東家要不要也‘普天同慶’一下?”


    “可別折騰,連自家生意都忙不過來呢!”梅雪嫣轉念問道,“咱們跟對街木匠預定的書架和長凳做好了沒?”


    “快完工了……”許泰指著麵前的牆問道,“咱們真要把這堵牆拆了嗎?”


    “拆!”梅雪嫣篤定地說道,“又礙事又擋光,隻留這四根頂梁柱就成。”


    鋪麵本該敞亮寬大,因為中間的折角牆將兩麵的門隔開,看起來狹窄又昏暗,不夠氣派。


    “成吧……還沒見過拆鋪子的,也算新氣象了,差不多一兩天就能開張了,東家才名正盛,想來生意肯定紅火。”


    梅雪嫣點點頭,這倒是實在的。


    陳君生笑道:“你剛才還說沒有好處呢,嫣娘你知道你現在一副墨寶能賣多少銀子嗎?”


    “嗯?”


    梅雪嫣沒有關注這些自然不知曉。


    “我剛才也是路過當鋪,正好有人在爭搶,以前你在縣學堂習字的紙十兩銀子一張,原作詩稿已經抬價到一百兩卻有價無市,早知道我就從你這兒撿幾張去賣了。”


    “你說得我都心動了。”梅雪嫣玩笑道,“一日賣十張詩稿咱們就吃喝不愁,連鋪子也不必開了。”


    陳君生知道她是打趣,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梅雪嫣肯定不會做這種涸澤而漁的事。


    “咦?應該說是五首半。”陳君生指著一頁說道,“你看,你幫馮院君改的一首《泊船瓜洲》也上了《詩報》,還特地注釋了一字之師。”


    梅雪嫣不在意外頭的景況,臨安乃至景國上下卻因為她而沸騰了。


    臨安不用說,梅雪嫣早就譽滿全縣,不光是詩稿能賣錢,《倩女幽魂》又掀起一股瘋狂收藏的熱潮,書鋪又一次售罄,成芳印芳是印刷了一批又一批書還供不應求,百姓推崇一個人即是如此,縱然不是她的擁護者,有心的人也會將書收藏起來,萬一哪天漲價,這一倒手便是白花花的銀子。


    此期的《詩報》剛一問世,便迎來的哄搶,如果二詩同輝乃鳳毛麟角,那五詩同映已經是古今奇事了,滿景國的州府之地,全是議論紛紛。


    臨安這個小地方也隨著梅雪嫣的名字響徹九州,少有人見過梅雪嫣,卻沒有文人沒聽說過這個女秀才,不知是何時冒出來的神聖。


    不知道是誰最先稱她為“小詩君”,忽然這個稱號便落在了她頭上,當然有人吹捧便有人貶低,認為梅雪嫣隻是初出茅廬的秀才,且窮鄉僻壤的一介女流,如何稱得上“小詩君”?更遑論跟“詩君”相提並論了。


    支持著便搬出當年“詩君”出道時的名氣還不如如今的梅雪嫣,“詩君”自己沒什麽表示,他的弟子卻十分憤慨,竟有人敢跟他們師傅並稱,他們如何能忍?已經有人放出話來,要找梅雪嫣一較高低。


    最後論來論去,因為梅雪嫣是女子之身,而不能稱君,幹脆用仙代替,取了個“小詩仙”的名號,意為詩中仙子。


    不管服不服氣,總之梅雪嫣已然成了年輕一輩的佼佼者,尤其是詩名上,乃景國翹楚。


    遠的不說,和華桐府比鄰的太源府星燁府等,已經有無數書鋪和印坊,千裏迢迢而來,隻為求購梅雪嫣的《倩女幽魂》,印坊也著急得很,想搶先拿下該府的承印權,必然是大賺特賺,所以一個個掌櫃幾乎是在路上日夜兼程。


    對此,梅雪嫣一概不知,隻在自己小院裏樂得安逸,趙爹將院子的一大片空地圈成菜畦,開墾後又挑來肥沃的紅土,種上幾種瓜類,梅雪嫣覺得院子裏有些綠意更養眼,隨便它是花草還是瓜藤,到夏日炎炎時有個瓜棚正好納涼。


    成芳印坊那邊三天兩頭要送來一次分紅的銀糧,起初隻是兩三百兩,後來一次居然送來千兩的銀票,一共鬆來一千六百兩,可見印坊的生意如今是蒸蒸日上。


    這回梅雪嫣才知道,才名這種東西帶來的收益有多巨大。


    一家歡喜一家愁,成芳印坊崛起,打破的馬家的壟斷,臨安的生意就那麽大,成芳印坊越紅火,馬家就越寥落,若不是《詩報》帶來了收益,幾乎要到門可羅雀的地步。


    馬錦琪進去書房的時候,馬錦雋神色怪異地將什麽東西用賬本壓住。


    “你們不必掩藏了,我雖然一心讀書,對外麵的事也不是充耳不聞。”


    馬錦雋低聲說道:“哥哥已經看到了?”


    “是啊,五詩同映,還有一首是她改寫,自然是盛名遠揚。”馬錦雋淡然地說道,“你愁眉苦臉做什麽?《詩報》越轟動,咱們家的印坊便賺得越多不是麽?”


    馬錦雋深吸一口氣說道:“我不是愁印坊的生意,是替哥哥鳴不平,梅雪嫣何德何能?”


    “放心,這些不用你管。”馬錦琪安慰她道,“我三日後便啟程去華桐府參加府試,對狀元我是誌在必得,到時候哥哥便入仕途,有知州大人的協助必能飛黃騰達,梅雪嫣隻是個女子,頂多在臨安這種小地方做個主簿,她根本無法與我相較。”


    “嗯……”馬錦雋悶悶地答應道。


    馬錦騏負手離去,和善的眼睛裏冒出寒光來,沒人知道他要保持這份與世無爭的淡然有多難!他是天之驕子,無人出其右,梅雪嫣當個茂才便罷了,馬錦騏不輸於她,但如今自己在她麵前黯淡無光。


    這恥辱如何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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