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謎?”


    眾女被勾起一些興趣,這年頭深閨兒女樂子少,頂多就是互相串門談天,到節日才能熱鬧熱鬧,有新鮮玩意兒,她們當然是想嚐試。


    “沒錯,今日不是元宵,而是聚飲賞花,幹脆就叫猜花謎好了。”


    梅雪嫣朗聲好讓所有人聽見,眾女停下討論,都看著她。


    “諸位姐妹聽好了:遠看山有色,近聽水無聲。春去花還在,人來鳥不驚。”


    梅雪嫣當然還有更深奧難猜的詩謎,不過卻不實用於當下,她隻是為了迎合融入,又並非存心難住她們。


    “咦?”


    “遠看山有色……”


    眾女逐字逐句念出來,她們要理解其中的含義雖慢,卻也不算難,好幾個湊在一起議論到底何解。


    “謎底是今日咱們見過的,是畫對不對?”


    最先猜出來的還是之前跟梅雪嫣談論過《十裏平湖》的小姑娘,她是三個姐妹裏頭略通詩書的。


    “沒錯了,就是畫!”


    眾女驚喜,又懊喪自己明明很快就摸著邊了,卻被人搶在前頭說出,這第一個說出來的當然是最聰慧機靈的,對這種小風頭,十五六歲的姑娘無不趨之若鶩。


    當然,也有詩一出,便更早猜出來的,比如縣令夫人宋傑曦他們,但他們不會跟一群小女子爭奇鬥豔。


    謝公子悄悄對謝羽容說道:“姐姐,這道花謎是在誇你的畫栩栩如生呢。”


    謝羽容方才表演的是畫了溪水海棠,還有兩隻黃鸝,跟花謎形容的相差無幾。


    “哼……”謝羽容鼻翼微動,嘟囔道,“這梅雪嫣倒不是那種持才自傲,自視清高的人。”


    謝羽容跟梅雪嫣本就沒深仇大恨,梅雪嫣借花謎順帶誇了她的畫,讓她如何能不高興?這一小舉動,便也贏得了她的認可,隻是不好立馬說出口。


    “你瞧林三郎那莽漢,明明聽都聽不懂,偏偏鼓掌叫好聲最大。”


    謝羽容奚落幾句,看著林三郎那粗笨又一心討好梅雪嫣的樣子,覺得十分滑稽。


    謝公子點頭說道:“我看他們一點都不像傳聞中恩斷義絕,還是說林三郎又悔改了?”


    “肯定是林三郎死纏爛打唄,你學學人家,追求美人就應該不顧臉皮,可不能拘著,你那個小情人居然還沒答應你,可真是沒用。”


    謝公子臉憋得通紅說道:“我……我才不像他沒臉沒皮的!姐姐你說什麽小情人的,真難聽……”


    那邊小姐們聊得也熱絡,那三姐妹一塊破題,結果被一人先行想到,另外兩個自然不服氣。


    “啊呀,梅姐姐你再出一道花謎,方才她是僥幸猜到的,這回我肯定不會比她慢!”


    趁大家都在興頭上,梅雪嫣也不推辭,再出了一道。


    “解落三秋葉,能開二月花。過江千尺浪,入竹萬竿斜。”


    眾女趕緊琢磨起來,要搶得頭名。


    謝羽容也低頭沉吟道:“又是落葉又是開花,過江千尺浪……是風?”


    “呀!又被羽容姐姐搶先了!”


    梅雪嫣這會兒才真正跟這群小姑娘玩到一塊,她們也不在乎什麽席位不席位了,都圍攏過來聽花謎,一個個絞盡腦汁猜謎。


    一群喜好善變的女孩,也容易喜歡接納一個人,喜惡不過一念之間。


    她們不像馬錦雋心思冗雜,方才被她挑撥了幾句,才顯得生疏,這下跟梅雪嫣玩到一起了,便不會有別的偏見了。


    而一向是人群目光所在的馬錦雋,則被冷落在一旁,悶悶地喝了好幾口酒。


    馬錦雋原本想趁機孤立梅雪嫣,卻被她輕巧地化解了,更以花謎跟所有人玩鬧成一團,儼然成了領頭的,讓馬錦雋十分不痛快,女子的攀比心可不容小覷。


    “馬小姐似乎不高興?”


    宋傑曦悠悠地問道,他品著茶果,始終望向梅雪嫣那邊。


    馬錦雋更是氣得憋屈,她今日私下使了不小的心思,才有繡荷包這出戲,水到渠成地向宋傑曦示愛,現在連宋傑曦都被梅雪嫣吸引住了,馬錦雋的怨恨全轉嫁到梅雪嫣身上。


    “沒有不高興。”馬錦雋酸道,“不過是仗著小把戲取悅人,她們本來就是朝三暮四沒見過世麵的,我可不羨慕。”


    宋傑曦輕笑一聲,在他心裏,與梅雪嫣相比,馬錦雋簡直俗不可耐,心性又善妒而攻於心計,不過他不說破,他與女子逢場作戲,從來不需要看她們的品性,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馬錦雋是個姿色出佻的大家閨秀,勉強能入他宋傑曦的帳帷,卻不值得用心。


    嬉鬧了一天後,在謝府用了晚膳,眾人才逐漸告辭散去。


    梅雪嫣跟結交認識了十來個閨秀,和那三位姐妹聊得比較多,也消融了與謝羽容的嫌隙,謝公子大度,根本沒有怪罪梅雪嫣,反而跟林三郎約定,等他習武一年後再切磋。


    “你這身板別說練一年,就是十年之後,你也打不過人家。”謝羽容戳著謝公子的額頭罵道。


    “君子以自強不息!反正這個場子我得找回來!”


    謝公子看似不服氣,實則是佩服林三郎的身手,和他這個秀才公子沒有的英雄氣概。


    “那你是找打!”


    謝羽容白了他一眼,拉起梅雪嫣的手,跟縣令夫人一齊告辭。縣令夫人精神不如這些後輩,鬧了一天腰酸背痛,梅雪嫣攙扶她上馬車。


    “夫人可還好,馬車顛簸,千萬要當心。”


    縣令夫人撐著手坐下,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


    “無妨,都是老毛病了,腰背疼也不是頭一回,我順道去醫館紮一針就好。”


    梅雪嫣第一次見縣令夫人就得知她有腰背疼痛的毛病,每每發作起來,隻能用針灸或者艾灸止痛,卻從未治本,依舊反複。


    梅雪嫣也不是大夫,所以愛莫能助,最,隻能留意下有沒有旁的法子能緩解。


    自習了《五禽戲》後,她身子越來越靈便有力,過去憊懶酸痛也一掃而空,就想著可以讓縣令夫人或許可以練習,所以今日帶來了一本自己手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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