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安說出他的想法後,眾人有些激動,但都沉默著不說話。


    曹樹林眼神直直地看著楊安,收起了輕視之意,嚴肅問道:“你是想拯救整個曲藝界?”


    楊安道:“當然不是,我個人能力有限,說拯救整個曲藝界也太狂妄自大了。我隻是一個喜劇類綜藝節目的製片人,所以,我想製作一款綜藝節目,名叫《歡樂喜劇人》,主打小品和相聲,暫時沒有評書大鼓之類的節目,這後麵幾樣我承認心有餘而力不足。”


    歡樂喜劇人?


    眾人都很驚訝,榮菲菲是第一次聽楊安說自己的新節目,她一直以為楊安要做唱歌節目的,誰知道還是做喜劇。


    馬教授是猜不透年輕人的想法,而且《歡樂喜劇人》的命題實在是太大,楊安能挑起重任嗎?


    曹樹林則是完全沒有信心,他笑了笑,說道:“小楊,可能你並不明白中國現在的情況,作為一個曲藝界的老人,我想給你一個忠告,謹慎而為!”


    楊安很謙虛:“所以還要請曹老師幫忙指點帶路,要不,中午我請諸位老師吃飯,咱們繼續聊?”


    馬教授是沒時間的,曹樹林倒是空閑的很,林雲社每周隻有三場演出,周三,周五,周六這三天的晚上,也講究個黃金檔,見楊安不像是在開玩笑,他就答應下來,順便邀請楊安去林雲社參觀。


    曹樹林是騎著電動車來的,問清楚林雲社地點後,楊安開著車,帶著榮菲菲自己走。


    車裏沒外人,榮菲菲就問的大膽了:“楊安,你是認真的?”


    楊安道:“當然是真的,我想過了,東山衛視我不想去,紫菘衛視讓我做唱歌節目,選來選去,還是藍海衛視比較好,我還可以繼續做喜劇綜藝。”


    榮菲菲反問道:“為什麽不做唱歌節目?我們在中京認識那麽多朋友,隨便喊幾個歌手應該可以吧?”


    楊安道:“隨便喊人的話,節目質量也就隨便了。要麽我不做,要做我就做最頂級的,明年夏天,我讓你看看什麽叫頂級的唱歌節目。”


    榮菲菲還是有些擔憂:“可是歡樂喜劇人,隻說相聲和演小品,收視率能高嗎?現在喜歡語言類節目的觀眾越來越少了,你去看每年的春晚,相聲小品數量和質量都在逐年下降!”


    楊安解釋道:“不是喜歡語言類節目的觀眾變少了,而是外部環境導致了語言類節目的衰落,沒人愛看了。你想想,相聲裏麵最精髓的諷刺和褒貶,現在還有人敢說嗎?你去看看電視上的那些節目,全變成了歌功頌德,這樣相聲能好聽嗎?舉個簡單的例子,你是喜歡聽我說五講四美的段子,還是想聽我八卦莫雯和黃曉的感情糾葛?”


    榮菲菲掩嘴驚呼:“不可能吧!莫雯和黃曉兩人之間有感情糾葛?”


    楊安嗬嗬笑了:“看看你的表現,就知道我什麽意思了吧?五講四美,八項紀律三大注意,老百姓誰愛聽呀!但你不說五講四美,春晚你就別想上,就這麽神奇!”


    榮菲菲想了想,懂了一點:“現在春晚上的語言類節目,好多都是說教內容,然後是歌功頌德,確實看的沒意思。不是,你先告訴我,莫雯和黃曉怎麽啦?”


    楊安大笑:“我那隻是舉個例子,他們沒關係呢!”


    榮菲菲嘿一聲,輕捶楊安的肩膀:“沒關係你說什麽?”


    楊安嘟囔一句:“有關係也不能告訴你……”


    榮菲菲愣住,好半天才噗嗤笑起來:“唉楊安,我發現曹老師眼睛挺賊的,你挺適合說相聲的!”


    楊安樂道:“是嗎?衝你這句話,《歡樂喜劇人》這節目我做定了!”


    為什麽誇他適合說相聲,他就要做定了?榮菲菲倒是沒有多想。


    兩人一路說笑聊著天,車開到林雲社所在街道附近,楊安問路邊下象棋的大爺,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停車位,走了兩條街才找到一扇小門。


    據街坊們說,這個老舊的私宅就是林雲社總部,紫黑木門,古樸裝修,常年風吹日曬,有些地方油漆都掉了,半扇門開著,邊上還停著一輛上鎖的電動車,說明曹樹林已經提前回來了。


    “這不是楊安嗎?哎喲,榮菲菲!”一個小胖子探出頭來,和兩人打招呼,認出榮菲菲的那一刹那,驚喜地差點跳起來,回過頭朝裏麵嚷嚷著:“山哥!山哥!你的女神來了!”


    榮菲菲噗嗤笑出聲來,小胖子叫完,連忙拉開大門,邀請兩人進去,自我介紹道:“我叫古頑,我師傅是曹樹林,我是他的三徒弟。”


    古玩?哦,是頑皮的頑!


    楊安跟著往裏走,問清楚了,這私宅還挺大,進門還有一條小回廊,沿路有幾個緊閉的木門,古頑介紹這是雜物間,那是道具儲藏室,還有員工休息間。


    穿過回廊最後的布簾,裏麵豁然開朗,這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小茶館呀,三四十張方桌子,上百條長凳單椅,每一桌中間都擺著茶盤,倒扣著瓷杯,四五個人放下手中的活兒,朝這邊看過來,一人還喊著:“誰呀?什麽女神呀?”


    古頑跳出來,雙手指著榮菲菲:“看!你念念不忘的榮菲菲!”


    榮菲菲笑吟吟地對大家揮手:“大家好!”


    楊安站出來,在那幾個糙爺們驚喜叫出聲來的瞬間,揮手喊道:“大家好!我是楊安!”


    嘎~


    這幫糙爺們兒像是被捏住脖子的小叫雞一樣,喊出半個耶字,硬生生吞了進去。


    女神榮菲菲單獨出現,那是喜劇片。


    女神榮菲菲和楊安一起出現,那是……行了,總之糙爺們兒瞬間啞火,性趣全無……


    “師傅來了!”


    有徒弟看到曹樹林走來,連忙叫道。


    曹樹林走過來,給楊安一個個介紹自己的徒弟,這個是大徒弟,那個是二徒弟,還有這個是侯老師的二徒弟,侯老師叫侯健,是曹樹林的搭檔,捧哏的。


    幾分鍾時間就介紹完,林雲社也就這些個人了,接下來是參觀場所。


    “楊導,你進來的是側門,那邊才是林雲社的正大門,平常也對外經營,客人喝點茶,聊聊天,聽點小曲兒什麽的,每周到了固定三場演出時,才會進來大量來聽眾……”


    曹樹林帶著兩人邊走邊介紹,楊安頻頻點頭,了解了不少東西。


    楊安問道:“曹老師,這生意還行吧?”


    曹樹林勉強笑了笑:“勉強經營著吧,林雲社總共十四個人,我們四根頂梁柱,再帶六個徒弟,這才能堪堪養活自己,每年都有不少家長想將孩子送我這裏學相聲,我都推了。”


    榮菲菲好奇問道:“您推了幹嘛?相聲不是應該講究傳承嗎?您不收徒了?”


    曹樹林看了看楊安,像是在考驗一樣,楊安心裏明白,對榮菲菲解釋道:“相聲基本功要學好多年的,非常辛苦,而且枯燥,孩子們現在都以學業為重,沒有幾個能堅持下去。如果半途而廢的話,曹老師付出的心血也就白流了,而且這種逃跑行為影響太壞,對相聲行業是百害無一利,還不如不收。”


    曹樹林滿意地點頭,補充道:“沒錯,許多小孩子來找我學相聲,並不是為了今後說相聲,多半是為了考學時加分,增加一門才藝。”


    榮菲菲不服氣:“您這說的有點武斷了吧?”


    曹樹林哈哈一樂:“我自己的兒子曹小寶,打小就在後台和這幫徒弟們玩兒,一直到十八歲成年了我才同意他學相聲。就因為這一行太苦了,台上專業太難,台下人際關係更難,連我自己都不願意讓他幹這行,你相信那些把孩子當寶的家長們,會是真心的嗎?”


    眾人都在感慨著,楊安還挺好奇,曹樹林還有個兒子,叫曹小寶?


    說曹操,曹操就到,一個戴著墨鏡,穿著皮衣的小年輕騎著轟鳴的小鋼炮過來,曹樹林指著道:“我兒子,曹小寶!”


    楊安一看,喲,挺帥的一個小鮮肉呢,和老曹長得不怎麽像呀。


    曹樹林笑起來:“兒子像媽,小寶他媽年輕時是個美人兒。”


    榮菲菲突然掩嘴笑了,她不知怎麽搭錯了筋,突然想到將來自己要是有孩子,肯定都很漂亮,最好是一兒一女,兒子像她,女兒像……那個家夥!


    曹樹林正準備介紹呢:“小寶來來來,給你介紹一下……”


    曹小寶摘下眼鏡,驚喜叫起來:“哎喲喂!楊安,榮菲菲!我太喜歡你們倆了!來來來,給我簽名!”


    這孩子真誇張,楊安嗬嗬樂著,在正門口說笑一會兒,大家回裏頭坐下,繼續聊天喝茶。


    楊安是真心喜歡相聲這門藝術,見到林雲社這個樣子,很想幫曹樹林一把。


    中午吃飯,楊安請客,就在隔壁街找了一個不大的家常菜館,林雲社四個骨幹,另兩人昨天剛去外地跑場子,隻剩下曹樹林和侯健這一對搭檔,其他徒弟們都推脫不來,隻有曹小寶跟著不走,到最後,隻有五個人坐半桌。


    邊吃邊說,楊安道:“曹老師,侯老師,我真心誠意邀請您二位參加《歡樂喜劇人》,您二位是怎麽想的?”


    曹樹林和侯健對視一眼,眼中盡是無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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