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福哥和徐銘去開車接武多回武家村兒的時候,武夫人和玲子正在店裏準備午飯。武夫人跟徐銘說:“臨去村子之前,叫他來家裏吃頓飯吧。”武夫人做這個決定,不是為了多武多表示關心或者其他。更多的是為了徐銘。


    徐爸爸大老遠的趕來,她無論出於什麽身份和何種情形,都不該不請老人家來家裏坐坐看看。雖然無血緣關係是不爭的事實,但是,他在徐銘心裏,現在不隻是父親,更是恩人。


    “謝謝,謝謝你的付出和理解。”徐銘說這這話的時候,眼角有淚水沁出。不為別的,就為了武夫人為了自己,麵對不願意麵對的一切的那份勇氣。


    “夫人啊,其實,我覺得,這事就該這麽辦。”玲子一邊收拾菜一邊說。


    “什麽事?”武夫人麵對玲子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有些愣神。


    “還能是什麽事,就是武多回來的事唄。我覺得,盡管武多那孩子有錯,但是他對你,也是夠盡心的了。”玲子悄聲道,好像怕被別人聽見自己說這些話似的。


    “怎麽這麽說,你以前不是還反對徐銘對武多好來的?”武夫人好奇的問道。


    “我,我這不剛知道這些事麽,我告訴你,你別告訴咱媽是我告訴你的。”玲子湊近武夫人,神神秘秘說到。


    “好,我保證。”武夫人笑道。心裏同時咯噔一下子,莫不是嫂子知道以前武多和德福哥做的事了吧?不能啊,要是嫂子知道的話,以她的個性,絕不能是現在的表現。


    “你看你,咋笑得比哭還難看。”玲子看著武夫人臉上有些不自然的笑,揶揄道。


    “沒有,你不快些說,我把臉都笑僵了。”武夫人掩飾道。


    “我告訴你啊,你們現在用的那房子,你知道吧?”玲子湊到武夫人的耳邊嘀咕道。


    “嗯,房子怎麽了,不是老鎮長家的麽?後來賣了,新房東我不認識。”武夫人疑惑的說。


    “哼,啥呀,你真是夠傻的,新房東你不但認識,還很熟呢。”玲子得意的笑說。


    “怎麽說,我認識,誰?”武夫人詫異不已,她認識的人大部分經濟條件都一般,買的起這麽大宅子的除了徐銘她還想不出別人。徐銘要是買了的話,也沒理由瞞著自己啊。那不是他的作風。


    “打死你,你都猜不出來!”


    “哎呀,嫂子,你就快說吧,就讓我幹著急。”


    “那可一定不能跟咱媽說,也不能去找咱媽,知道不?我看看,咱媽下來了沒。”玲子仔細的衝著出房門外看了看,確定在樓上幫著武夫人照看孩子的婆婆沒有下來,才返回武夫人身邊。


    “那房東啊,就是,就是你自己!”玲子說到。


    “什麽啊,你?嫂子?你不是腦子出問題了吧?那我要是當初有哪些錢買那些房子,我還能租它?我現在還每月往人家房東那賬戶裏打錢呢,怎麽可能是我。”武夫人嘲笑玲子道。這玲子,真是什麽都敢說。


    “我就說吧,”打死你你都想不到。就算我告訴你,你都不相信。”玲子一臉的了然,繼續道:“你每月打錢,是誰給你打的?”


    “是哥啊,房子當初就是他給問的嘛,所以,一直都是他打錢的。”


    “這不就對了,你親眼見他把錢給別人了?都存你賬戶上了!”玲子要不是發現德福衣兜裏的存折,看到上麵每個月都固定的又一筆存款。還真發現不了這事兒。


    “你說什麽呢,你講清楚?我哥?給我存錢?啥意思,那你能幹啊?”武夫人笑道。


    “唉,說你聰明吧,你還真是笨。這錢本來就是你的,你個不給你存上給誰?這房子是你的,你根本就不用交租金嘛。你給他錢,他不給你存上,還能吞了你的不成?”


    “你就快說正事兒吧,說了半天淨說些沒譜的。那房子怎麽就成了我的了?”武夫人抱怨道。


    “我告訴你啊,你別跟咱媽說了。也不能找咱媽問啊。”玲子重複叮囑道。


    “哎呀,這話你說了好幾遍了。你煩不煩啊,你不是個利落人兒嘛,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羅裏吧嗦的了?”武夫人有些不耐煩,怎麽嫂子玲子越來越神神叨叨的了,說話的方式和神情跟七婆越來越像。


    “你不說,我去看孩子了啊,讓咱媽來和您做飯吧。”武夫人佯裝要離開。


    “好好,好,我跟你說啊,你知道吧,你那房子,本來是武多從老鎮長手裏買過來的,直接過戶到你名下了。我本來不知道這事兒的,是那天,我發現你哥兜裏的存折。死乞白賴的問出來的。你不知道,你哥死活不說啊。最後要不是我要死要活,你哥都不告訴我。”玲子悄聲說道。


    “不可能啊,我的證件什麽的沒人跟我要過啊?怎麽過戶到我的名下?”武夫人還是非常的疑惑。


    “要什麽要啊,咱們這裏的房子,又不用什麽房產證什麽的。到鎮上土地局開個證明就行了。你的戶口,不是還一直在咱家的戶口本上麽?”玲子當初為著多種武夫人的一畝多地,堅決不同意把武夫人的戶口遷走,沒想到,反倒是幫了武夫人了。


    “也對,為什麽,咱媽為什麽要答應接手這房子呢?不行,我不能要這房子,我得還給他。”武夫人丟下手中的菜,起身說到。


    玲子趕緊攔住武夫人,哭喪著臉說到:“你看,你看,我跟你說什麽來的,你還嫌我囉嗦。你要是去找咱媽,咱媽還能跟我算完麽?你還想不想過清靜日子了。”


    “我,可是我,我不能這樣拿他的東西。”武夫人為難到。


    “那也得以後再說,現在不行,要是咱媽和你哥知道我跟你說漏了嘴,還不得跟我沒完啊。我求你了,不管怎麽樣得以後再說。而且千萬不能說是我說的。還有,一定一定,一定,不能找咱媽說這事兒。”玲子乞求道。


    “要不,以後有什麽事兒,我都不告訴你了。”玲子見武夫人半天沒動靜,威脅加碼到。


    “好,好吧,等以後再說。”武夫人說,她想,還是先跟徐銘說說,看看徐銘的意見再說吧。


    “還有啊,還有件事,我得告訴你。玲子從兜裏掏出一把文件塞到武夫人手裏。


    “這些,是你們老宅子的證明書,還有家裏土地的租賃書,這些,都是你一開始去南方的時候我悄悄在你們家拿的。我不認字,還以為內是啥情書呢,那天想起來拿給你哥哥看,你哥哥說這些是些證明,都寫到你名下了。”


    “怎麽,我一下成地主了?”武夫人笑道。武多把房子留給她的事她是知道的,但是她隻想要那房子,因為徐銘喜歡。其他的,她也沒打算要,武大也從未找過自己商討這方麵的問題,她就一直當他沒說。


    “所以我說,你還是幸運的,遇上的,不是啥十惡不赦的大壞蛋。”玲子笑道:“前一陣子,我會娘見,我們村子有個姑娘,他老公說要和她假離婚,再想辦法生個兒子。結果離婚以後就把她趕出來了,一分錢都沒給她不說,還給了她一屁股債。這姑娘整天鬧著要自殺呢。”


    “還有啊,就咱隔壁村的,兩口子外出做生意,老公發達了,說要把老家的房子買了,好在外麵買房子。結果,房子賣了以後,他老公拿著賣房子的錢和做生意的錢領著個小姑娘跑了,剩下老婆孩子沒地方住,一分錢沒有,那才真是可憐呢。”


    “還有啊,還有那個……”


    武夫人聽玲子絮絮叨叨的說著,想起玲子說的自己幸運的那句話,不由的笑了。是苦笑,發自內心的苦笑。


    她寧願什麽都沒發生,做從前的自己,簡簡單單的過自己的日子,也不喜歡因為受到傷害得來補償的幸運。願一世安好,一生平淡,一直是她心裏最大的幸福和幸運。


    “夫人啊,你上來給孩子喂口奶吧,孩子好像餓了。”王媽媽在樓上叫道。


    “好來,來啦。”武夫人擦了把手,匆匆的上樓了,獨剩玲子還沉浸在對武夫人的羨慕裏。她多好,兩個男人爭著搶著往她手裏送東西,還有個多財又多情的老公寶貝著,現在又生了寶貝女兒,多好,多幸運,多幸福。


    “媽,等會徐爸爸來的時候,你好好招待啊,別怠慢了人家。”武夫人囑咐道。


    “嗯,你媽知道,我去跟玲子做飯去了,她一個人忙不過來。你好好看孩子吧,累了就睡會兒,我怎麽看你這臉色這會兒不大好呢。”王媽媽心疼到。


    這孩子自從有了孩子,不但要照顧孩子,還要照顧徐銘和公司的事,是夠累的。


    “沒事,您去吧。”武夫人笑道。


    王媽媽離開以後,武夫人摸出兜裏的幾張文件,認真的看了好久。武大這事在和吉福嫂子臨走之前,就把一切手續都辦理好了。而自己那時候還在傻傻的盼著他早些回來呢。現在想來,那時候的自己真是個可憐的小醜。


    嫂子竟然說自己幸運,何來幸運隻說,武夫人悶頭想著。她不喜歡,不喜歡武大和武多這樣的安排,好像東西能補償她,能抵消他們犯的錯似的。她原諒他們,可跟這些東西無關。她感念過去生命力他們的陪伴,他們曾經給過的美好,也感念他們懺悔的心,她才原諒他們,也放過自己。可現在,她知道他們做的這些,反而覺得他們不那麽值得原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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