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夫人對武多回村沒有任何意見,不僅是因為自己知道武多的情況需要回村修養,更是因為她尊重他作為一個自然人的基本權利。本來嘛,每個人都有回自己家的權利。除了法律的禁錮,沒有任何人能用任何理由阻止一個人回家。


    雖然武夫人不介意,但是,很多武家村的村民卻很介意。他們可不管什麽權利不權利的,他們盡管知道阻擋不了武多回來,也要想辦法表達自己的真實意願。上次武多回來的時候,除了酗酒惹事沒做過什麽好事,村裏人不是唾罵他就是躲避他,根本不願意他留在村子裏。最後要不是德福哥好心收留,估計他受傷後連個落腳地都找不到。在村子裏,人們以為,你的房子首先是集體的,然後才是你自己的。


    “不能讓他回來,本來就是個禍害,現在又得了病,回來村裏小媳婦大姑娘的都不安全。”


    “就是,不是他有錢的爹媽都找到了麽?還回我們這窮地方來做什麽?”


    “我家跟他家緊挨著,他上次回來的時候我白天都不敢開門。”


    “是啊,聽說還跟人打架,打斷了胳膊呢。我們村真要是養個這個,家家戶戶可都倒黴了。”


    “對,不能讓他回來,他的房子就讓徐老板收了改建唄。給他些錢打發了不就完了。”


    大隊部裏,一幫村民嘰嘰喳喳的來找老主任反映情況。她們看到武多家來了些陌生人收拾整修,以為是徐銘把他家老房子買了用來改造的。誰成想一打聽竟然是要修葺好了讓武多回來修養。她們哪裏能依?


    老主任悶頭抽著煙,並不做聲,說實話,他也不想讓武多回來,一個村子裏有這麽個危險人物的確是增加很多麻煩。可是,他作為一個老幹部,他明白,武多硬是要回來,村子裏誰也攔不住。畢竟,那是人家的房子。


    “怎麽,那殺了人判了無期在牢裏表現好早放回來的,人家想回家還回家呢,你能管的了人家?”其中一個村民說。


    “大家既然都知道這個理,就回去吧,散了吧,這個可不是咱們說了算的。”村主任拈滅手裏的煙,起身說到。


    “主任,主任,你想想辦法嘛。”許多人異口同聲的說。


    “沒轍!都回吧!”老主任老大不高興的說到。他可不喜歡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雖說他隻是這個窮村子裏的一個老主任。但是他向來努力做事,認真做人,雖然也用自己的職務占過些小便宜,多種了幾畝山地。但是,他心裏還是想著滿足大多數老百姓的心願的。


    比如這次村裏的改造項目,大家都不願意外遷,她們就一起申請了鎮上領導,大家終於都留了下來。可是因為一部分外遷的年輕人都的了便宜,村裏一部分人也對他有意見,說他的決策不利。


    “我也為難啊,這次的事,實在是沒得辦法。大家注意自我保護吧。”老主任說完便離開了,順便轟走了一屋子嘰嘰喳喳的人。


    這事他是找過徐老板的,也請示過鄉裏的領導了,人家都說了,回家是人家的正當權利,沒人能阻止。他是一村之長,又不是通天如來。村裏的婦女主任的人選還一直定不下來呢。村子裏幾乎生育的事都沒人管。


    這幾年超生的越來越多了,他都不知道為此受了上麵多少批評了。計劃生育的事本來就是個得罪人的事,他老婆做了幾年身體不好做不了了,別家的小媳婦都沒有願意扛這個苦差事。隔壁村的婦女主任家年年都失火,就是因為她舉報別人超生,害的人家六個多月的雙胞胎被強迫引了產。人家家裏人不服氣,年年上門找她麻煩。


    那些年計劃生育辦公室的人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都被罵的連自己村的家門都不敢進了,統統搬到了鎮上住。他們村的瘸腿老二,就是因為超生被計生辦的工作人員抓了去,大的傷腿到現在還不能走路,這部聽說,最近他們家在外麵學習法律回來的大姑娘要告計生辦,討回公道呢。


    他一個老主任,往他家跑了不知道多少趟了,都不管用。那姑娘說什麽也要通過法律途徑幫自己的父親討回公道。說什麽計生辦這事越權執法,犯了什麽故意傷害罪,拘禁罪。他雖然是個以領導的話為聖旨的老幹部,但是也覺得這事計生辦做的有些過了。


    這不,這會兒他正在犯愁怎麽解決武多回來,和那瘸腿老二家姑娘民告官的事,那姑娘便找上門來。


    “大爺,我來跟您要個簽字。”姑娘說。


    “孩子啊,大爺勸你一句,民告官,哪有什麽好下場。鎮上領導都答應給你爸爸補償了,你就算了吧。”老主任歎息道。


    “我做這事,可不單單是為了我爸,可是為了整個鄉裏的人民。我們都有捍衛自己利益的權利。你看看,作為一個計生部門,竟然動用私刑,這事多麽惡劣的影響?”姑娘義正言辭到。


    “唉,老祖宗多年傳下來的規矩,人人都默認了,你能改了?”老主任有些不屑道。


    “我不能改,我也要表達我自己的意見,傳遞大多數人民的聲音。他們這麽做是不對的,是犯法的,就要受到懲罰。你看看隔壁村的大嬸子,就因為自己的兄弟媳婦超生,就給人拉去關了三個月,到現在腦袋還不大清楚呢。它犯了什麽罪了?憑什麽收到非人的待遇?這種法製現代社會,還有株連之法?這不是嘲笑我們麽?你說是吧,大爺?”姑娘有些義憤填膺,激動的說到。


    “你,你說的這些,都是他們自找的。”老主任有些氣急敗壞,這孩子竟然對自己大呼小叫的。


    “向您這種老幹部,就該接受黨的再教育和培訓,你們不走出去看看,隻窩在這窮山溝了,捫心自問,你們還跟的上時代麽?我就是要打這個官司,誰擋我,我連他一起告!”姑娘拿了老主任簽好名的知情書就離開了。


    她說的話卻被外麵趕來的徐銘和武夫人聽了清清楚楚,武夫人差點在門口給她鼓掌叫好。這個頑固的食古不化的老東西,也有被人批評的時候,真好。本來兩個人是為了武多的事趕過來的,沒想到來的時候村民們都散了。又聽見老主任家有人說話,便留下來等在外麵。


    “我看這個年輕人就適合對付老主任這種老頑固。”武夫人低笑。


    “現在農村中這種有文化有知識的年輕人也越來越多了,相信這村子會越來越好的。”徐銘說。


    “可不,早晚的事,我覺得領導也該換換了,這種敢做敢闖的年輕人做領導就不錯。”武夫人悄聲嘀咕道。


    老主任本來就因為武多的事悶了一肚子氣,現在又被一個小姑娘教育,心裏的火氣更是大得壓不住了。看到武夫人在外麵和徐銘輕笑談話,便上前道。


    “自古以來,為了施暴者求情的可就隻有你一個。”言外之意就是,你當年是不是勾引了人家又陷害人家,現在又冒出來充好人。


    “我願意做第一個,當然,免不了有些思想肮髒的人會說風涼話,會詆毀我,但是我願意幫助一個意識到錯誤一直在懺悔的可憐人。”武夫人目光犀利的看著老主任到。“而且,我願意做一個寬容的人,不遷怒的人。”


    “你,你來做什麽?”老主任聽出武夫人的話外音,憋回火氣說到。


    “我來是為了武多的事,本來想跟村民們聊幾句的,但他們都回去了,我也就不說了,一切就勞煩老村長您解決吧。”武夫人說完便離開了。它不喜歡這個老主任。


    “徐銘,我去收拾好的房子那邊瞧瞧。”武夫人跟徐銘說完便離開了。


    雖然回來鎮上以後她時常來村子辦一些事情,但是這次來看到村子的變化還是很大的。不但所有的黃泥路都用石頭鋪砌了起來,就連那些沒搬走的人家的外牆也都刷成了石頭的樣子和顏色。


    特別是她的房子,收拾的她都認不出了。敞開式的庭院,茅草鋪設的屋頂,還有碎石鋪設的整潔的院落。特別是屋角和四周豎起的仿古的燈籠似的路燈,既方便照明又不會顯得很突兀,還特別的應景。


    徐銘說這裏將作為整個村子的招牌建築,可以免費參觀,還說武夫人如果願意的話,可以把自己的產品放到這邊售賣。因為自己的房子和吉福嫂子的房子挨得比較近,兩個房子之間修建了石階階梯聯通。


    吉福嫂子的房子別改造的更是徹底,洋氣的柱子和門廊都被推倒重建了,改造成了古色古香的小木屋。紅彤彤的大辣椒,金燦燦的大玉米,還加裝了好多石磨之類的古代手工作坊的用品。這房子主要賣些手工加工類原始食品。


    “真不錯。”武夫人在這邊轉來轉去的觀賞著,現在,站在自家院子裏,幾乎能觀察到大半個村子的情況。


    “要是真能長久的住在這裏,也好。”武夫人坐在院外的石凳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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