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夫人拖著笨重的身子,用力的抱著林月,安慰她:“你別著急,別著急,先別激動,隻是搶救。”


    可說完這話,自己都覺得蒼白無力,這個時候,林月要是還能冷靜就不是林月了。徐銘見武夫人不顧自己的安危勸導林月,想要把她送走。可這時候,她如果離開,還能叫朋友?


    “你們不都是警察麽?不是身懷絕技一個個厲害著麽?做事講什麽工作效率,當時你們在哪兒呢?他滿身是血的跟人打架的時候,你們幹什麽吃的?”林月氣急敗壞的甩開兩人的手。一個人蹲坐在急救室的門口,悶頭哭泣著。


    明明說好去領證的,明明臨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活蹦亂跳的一個大活人,眨眼間就被人扛到醫院來了。單看他同時身上那還未幹的血漬,就知道,那家夥肯定上的不清。要不是他性命攸關,一向不撒謊的人會撒謊?


    “林月,你要冷靜啊,現在責怪誰都沒有用。你要知道,林正他需要你,你要時刻準備見他,跟他說話,給他打氣。”武夫人安慰林月到。


    武夫人和徐銘來的時候,正趕上醫生跟家屬回報病情。醫生說病人多髒器受到損傷,出血嚴重,正在極力搶救。但也希望家屬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武夫人知道林月的性格,連哄帶騙才能把她叫來。不然的話,她肯定是不會來的。她就是這樣,平常一副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其實心裏最怕麵對這種生離死別的事。


    “夫人,林正他會沒事的,對不對?”林月淚眼模糊的詢問道。


    “會的,會的,他那麽堅強,體力也好,肯定能撐過去的。你現在最主要的是,要保持情緒平穩,積極配合醫生的治療。會好起來,都會好起來的,你相信我。”不管安慰的話如何入蒼白無力,可這些安慰的話必須要說。


    “嗯,我知道,我相信你。我去,我去看看林正爸爸媽咪那邊有什麽需要我做的不。”她來的時候被告知,林正媽媽因為情緒激動突發心髒病,正在另一病房觀察病情呢,林正爸爸守著林媽媽,林正有沒有別的兄弟姐妹。現在家裏遇到這種事,正是最需要人的時候,自己可不能隻顧著哭哭啼啼什麽都不做。


    “嗯,對了,這就對了。就在走廊盡頭的休息室,你去吧,有什麽事趕過來也來得及。”武夫人說。


    “你,你大著肚子,還是回去休息吧,醫院可不是適合你的地方。”林月抹著淚說到。


    “正好,萬一生了,都不用叫車了,醫院現在是最適合我的地方。”武夫人笑說。雖然這笑笑得極為勉強,單守在急救室門口的幾個人還是都跟著笑了。


    “我去了,去看看沒事我就馬上回來。”林月擦幹眼淚說到。


    “嗯。”武夫人用力的拍了拍林月的手。


    徐銘扶著武夫人在長凳上坐下,關切的問她吃不吃的消。從早上到現在,坐了一天的車,還沒能好好的休息一會兒呢。武夫人輕笑著說不累,說吃慣了苦受慣了罪哪有那麽矯情。徐銘貼心買來的零食她也一口都沒動。


    如果林正真的有什麽三長兩短,林業可怎麽辦啊。兩個人好不容易在一起,即將邁入婚姻殿堂的時候出了這種事,真是造化弄人啊。


    “家屬,家屬。”是護士的聲音,剛好趕來的林月又簽了一次病危。


    等著吧,等著吧。我一定會好好等著的,不管怎樣,我都要嫁給他,都要等著他。都說現在的警察跟流氓沒啥兩樣,我就讓我爸媽看看,我找了個什麽樣的警察。”


    他從超市出來的時候看到一群小夥其中一個長的跟嫌犯很像,便遠遠的跟著那夥人。誰隻其中一個發現有穿警服的跟著,二話沒說撒腿就跑,,這就更加證實了這夥人的嫌疑。林正追蹤他們到一處偏僻的工地出,四個人便掏著刀子圍攻了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武夫人等的腦袋都沉了,腰酸的有些直不起來了。急救室的門再次開了,隻不過,這次,沒有護士焦急的催喊聲。大夫們也都出來了。


    “病人家屬。進去見最後一麵吧。”林正因為失血過多,搶救不及時,心髒停止了跳動。


    本來用完藥物情況略有好轉的徐銘母親,聽到這些,又暈了過去。林月看著大夫離開的背影,像被抽空了的氣球般,癱坐到了地上。


    “林月,站起來,快進去看看吧。”武夫人強打精神說到。她不知道是因為太累還是太難過的原因,腰疼的厲害。這會兒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徐銘把林月扶起來,林月看了旁邊的武夫人一眼,冷靜到,:“你臉色不大好,徐銘,你快帶她去休息吧。”


    雖然做好了麵對最壞結果的打算,但是當這一切真的到來,她的心還是像被油炸般難受。可難受到這時候,她卻是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這個時候再哭,再叫,再鬧,還能挽回什麽呢?


    武夫人看到林月步履蹣跚的走進急救室,想要站起來去扶她一把,卻使不出一絲的力氣。


    “林正,你這個大壞蛋,你給我醒過來!”急救室傳出林月的聲音。


    “你不是說過,要帶我去度蜜月麽?要去隻有你知道的最好玩的最新奇的最刺激的地方,還說一輩都要好好照顧我,保護我。你為什麽要騙我?你給我起來啊。你起來啊,我不怪你今天爽約。大不了過些天我們再領結婚證,我不是跟你說過麽,五月二十九號,也是個領結婚證的好日子。讓我們一生都長長久久。”


    “你看,你看,你看我,你看我把咱倆的申請單都填好了,就等著你簽字就行了。你快起來,咱們簽字蓋章去。你不是說過麽,今天要送我個大驚喜。大驚喜呢,你快起來告訴我。你別這樣,這樣的玩笑一點兒都不好玩。”


    “林正,你媽媽身體不好,比別嚇她了,快起來,跟我出去,跟咱媽賠罪去。要是咱媽有個三長兩短,咱爸不會放過你的。你不是說過麽,小時候,你一惹媽媽生氣,你爸就揍你,你這會兒躺在這兒,不怕爸爸一會兒來揍你了?”


    “林正,你醒醒,你快醒醒。你那兩個同事,還等著你告訴他們線索呢。你不是最負責任了嗎,你好意思麽,躺在這兒連話都不說?”


    “我告訴你,你再不醒過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我再也不見你,永遠都不見你。讓你到處找我。你快醒醒啊,醒醒啊,林正。我求你,我求你了。”


    林月的哭聲穿過急救室的門傳到走廊上,剛剛趕到的徐烈一字不拉的聽到了一切。他焦急的攥著拳頭,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是給徐銘打電話的追問他們什麽時候回家的時候,知道這一切的。


    他不知道該怎麽表述自己現在的心情,按說,他應該感到慶幸。因為剛剛他還和徐奶奶在林月爸媽麵前說林正如何不適合林月。可是這會兒,聽到林正去世的消息,聽到林月絕望的碎碎念和哭聲。他卻心如刀割般的痛苦。


    “徐銘,徐銘,帶我去找醫生,我腰疼死了,受不了了。”武夫人終於忍受不了腰部傳來的疼痛,扶著徐銘的胳膊說到。


    徐銘剛剛跟徐烈說話,這才發現武夫人臉色慘白,豆大的汗珠兒順著額頭流了下來。


    “你怎麽了?沒事吧?我這就去找大夫,大夫,大夫。”徐銘一把抱起武夫人,焦急的喊道。武夫人臨走還不忘囑咐徐烈:“徐烈,一定好好照顧林月,寸步不離的看著她,陪著她,知道麽?”


    徐烈沉重的點了點頭,眼睛盯著急救室的門,卻沒有勇氣邁進去。他這時候該進去麽?打擾他們二人最後的時光,林月會不高興的吧。要不是自己,要不是自己犯混,想著要拆散他們。或許他們早都結婚了,也不會發生現在這樣的事。他是個罪人,是個混蛋。他有資格在這時候安慰她麽?


    過了一會兒,林月和幾個護士一起推著徐銘出了急救室。林月神情呆滯的跟在護士身後。徐烈看到林月滿臉淚痕的樣子,也不覺得跟了上去。


    “月兒,月兒,我們回去吧。”當林正被推進停屍房,徐烈對著站在門口發呆的林月說到。林正暫時還不能離開,他需要等父母的簽字還有醫院的各種手續。


    “烈哥哥,他一個人躺在這裏,會不會冷?”林月問道。要是她一個人躺在這種地方,肯定會怕冷的。


    “不會的,不會。”徐烈說到。


    “烈哥哥,你陪我去照顧林媽媽吧。他們還沒和林正告別呢。”


    “好,好,我陪著你。”


    “讓他們早些好起來,早些帶林正回家。他不喜歡這種冷冰冰的地方。”


    “好,我知道。”


    “烈哥哥,給我找家好些的喪葬公司吧,我要好好的送送他。”林月說完這句話,便撲進徐烈懷裏痛哭起來。昨天還在和婚慶公司談婚禮細節,現在竟然要找喪葬公司送走自己的愛人。這世界,著生活,還能再可笑一點兒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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