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靠近後海北岸的四合院。要不是門口掛著一個寫有學校名字的銅牌,從外麵看就是最普通的民居。


    “應該就是這裏了。”端木景輕輕敲門。


    “請問,兩位是?”開門的是一個胖乎乎的四十歲上下的大姐。門一打開她就愣住了,實在是敲門這位太過俊朗,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的濃烈王者氣勢,讓她不由得認為,這人該不會是走錯門了吧?


    “田老師,他們是來找我的。”顧曉寒聽見動靜也跑出來。


    “哦,原來是顧醫生的朋友啊,快請進!”田老師笑嗬嗬的趕緊把兩個人讓進院子裏償。


    “田老師你好,我是端木景,我不是顧醫生的朋友,是她的未婚夫。”端木景微微一笑,完全是一副極優雅得體的名門貴公子形象。


    “啊?未婚夫呀!”田老師笑的更開心了:“顧醫生你的未婚夫好帥啊!”


    顧曉寒黑線,無語的看著那位傲嬌少爺暗咐:你怎麽不上天啊?瞧瞧把他傲嬌的!當一向冷峻清高的某少忽然畫風突轉成為儒雅花美男,當從來都在人前吝嗇笑容如麵癱一樣的男人忽然朝你和煦一笑,我的天呐!(此刻可以腦補小嶽嶽的經典語調)效果當然極度震撼!就連關係親密如顧曉寒也有些招架不住了,眼皮抖啊抖的跳了好幾跳,連帶著小心尖都跟著顫了顫,突突的就跟要心律失常了似的。


    端木瑤無語的看著自家哥哥也是滿臉黑線,在她印象中他的這個哥哥傲嬌至極,輕易不露笑模樣,怎麽現在性子像是變了一個人,還真是讓人一時間難以接受。


    “哎呦,妹夫,你也在這兒?”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妹夫帶來的現場震撼感和驚嚇程度實在強烈,在場的幾人不約而同看向端木景,又不約而同的順著端木景的眼神看過去。


    不知怎麽的,端木瑤的心裏猛地一沉,頭皮發麻,哥哥喊的不會是……


    顧曉寒順著端木景的眼神看過去,隻見邢皓遠正拉著夫仔出來。站在她身邊的端木瑤看著緊緊拉在一起的大手和小手,心裏酸楚得不是滋味。


    邢皓遠聞言眉頭輕蹙,他看向顧曉寒說:“夫仔想去衛生間。”完全將某少視為空氣一般。


    “啊?哦。”顧曉寒手忙腳亂的應了一聲。


    “咦?景爸爸!”夫仔張開小手蹬蹬蹬朝端木景跑過去。


    “哈,乖兒子!”某少倒是也不含糊。


    顧曉寒默了,心想:少爺,你不用這樣吧?太明顯了!


    “妹夫,辛苦了!”


    邢皓遠懶得理他,對顧曉寒說:“我進去了。”


    妹夫?誰是你妹夫?


    “嗬嗬嗬……小小,我妹夫害羞了。”


    顧曉寒聞言又剜了某少一眼,然後對夫仔說:“衛生間在那邊,夫仔自己去好不好?”


    “嗯!”夫仔脆脆的應了一聲。


    “瑤瑤,進去吧。”顧曉寒看著一臉尷尬的要哭出來似的端木瑤又瞪了他一眼,她輕輕拍了拍端木瑤的肩膀,隔空以口型對他說:你就作吧!


    “這裏是個特殊兒童的助學機構,我和皓遠是這裏的義工,很多年了。”顧曉寒笑笑:“如果你願意,以後我們可以一起來。這裏的小朋友比較特殊,和他們交流起來並不容易,要有足夠的耐心才行。小朋友的心思是很幹淨和很敏感的,所以你需要得到他們的信任,讓他們感受到你善意與愛心,他們才會逐漸接納你。如果一開始有挫折,不要灰心哦!”


    “我……可以嗎?”端木瑤輕咬嘴唇。


    “你是個善良的姑娘,一定行的。”顧曉寒鼓勵的說。


    “他……”端木瑤看向邢皓遠進門的方向。她不確定邢皓遠會不會介意她這麽做,介意她一點一點的進入他的生活。


    顧曉寒笑了:“皓遠嗎?給他點時間。相信我,他是個好男人,值得你去爭取。隻是……”


    端木瑤緊張的看著顧曉寒。


    “隻是他這個人比較悶,你推他一下他才會動一下。不過,別擔心,我會幫你,一旦他接納了你,你將會是最幸福的女人!”


    “喂,老婆。”庭院中被兩個女人忽略的男人忽然出聲,端木景不滿:“我以為老婆你已經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顧曉寒黑線。


    端木瑤噗嗤一下樂了,堂堂融豐的總裁,說一不二的端木家大少爺,誰都拿他沒轍沒轍,一張毒嘴的景少爺,怎麽由不羈野馬變成家貓了?還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northleach號稱是英國最美的小鎮之一,雖然天氣寒冷,但是並不影響小鎮美麗的景致。辛辰已經在公寓裏窩了一整天,每年臨近春節的幾天裏,她都會懨懨的。david曾取笑她,說她這個是病,每年呈周期性發作,隻有他能治好,但是五年過去了,她還是依然還是老樣子。雖然平日裏兩人嬉笑怒罵,但是他知道她始終沒變,她還是她,他也依然沒能真正走進她的心。


    就像每年一樣,辛辰今年依然會在國外過年。五年來,她去了不少國家,流連過不少城市,相比較大城市裏熱鬧的中國年,northleach這裏幾乎沒有年的氣氛,就像那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天罷了。


    david還沒回來,那是一個年輕英俊的美國男孩,是四年前辛辰在法國布雷斯特美術學院進修歐洲藝術史的時候認識的。那時候,david到學院找人,沒想到就認識了辛辰。他向她求過婚,兩人也拌過嘴,他知道在她的心底始終有個人在那裏。david曾下定決心回美國再也不回來,也曾在回去一個月之後又匆匆趕回來。到如今,兩人在一起已經四年了,除了不是情侶關係,他們倆已經完全能像家人一樣的模式相處。david會去交女朋友,但是他也不會離開辛辰。以至於到了最後,辛辰道和他先後幾位女朋友都成了朋友。


    他倆的相處模式很奇特,有時候是兄妹,有時候是姐弟,有時候又是最知心的朋友。他可以因為她不舒服陪在辛辰身邊一整天,而忘記給約會的女朋友打電話;她也可以背上行囊和睡袋陪他去山裏露營。有一次聖誕節的時候david曾半認真的對她說:“jade要是五年後你還是一個人,我們就在一起。”當時辛辰睜著迷醉的眼睛難得沒有反駁,隻不過david不知道,那時她眼前出現的卻是另一個人。


    今年辛辰依然會在國外過年。此刻,她係著寬大的油布圍裙,坐在半人高的畫布前凝神執筆。很多時候她會這樣一天一天的不出房間,窩在裏麵作畫。畫作完成後她就會交給david帶到市裏,賣給那裏的畫廊。有時候她也會很長時間不做一幅畫,每天遊手好閑的在鎮子裏麵轉來轉去,要不就陪david去較遠的城市探險露營。辛辰的畫很好賣,清新明快的畫風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鬱。她可以完全憑借自己的畫作悠然的在這個鄉村自在生活,毫無壓力。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辛辰放下畫筆,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坐在這裏,畫了幾個小時?畫布上的少女坐在樹下仰頭看向天空,漫天的星辰仿佛顆顆璀璨的鑽石,又大又圓的一輪明月將大地照得雪亮。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麽,也沒有知道會不會有那麽一個人正在想著她。


    辛辰脫下油布圍裙,洗幹淨手,抄起一件薄尼外套下了樓。街道上的燈光已經亮起來了,不同於都市中五彩斑斕的霓虹燈,這裏的燈光溫柔明亮,讓路上來往人們臉上的笑容更加明媚柔和。她準備去超市買些蔬菜,再去街角的麵包店選點兒吃的。剛剛david打來電話,因為銀行裏有些事情沒處理完,他今天會晚些回來。


    身後那個男子的身影已經跟了她一路了,辛辰已經習以為常。麵對那些若隱若無,不時出沒的跟隨者幾乎已經成為了辛辰經常要麵對的事情,隻要她出門。偶爾,她還會調皮的與他們打個招呼什麽的。她知道,今天自己出門的去向、內容依然會在最短的時間內,絲毫不差的匯報到地球那邊的男人麵前。


    當她發出一聲連自己都幾乎沒有察覺的輕歎後,忽然笑了。五年了,她在這邊,他在地球的另一邊。她的郵箱裏塞滿了他的郵件,每隔幾天就會收到一封。收件箱裏上千封的郵件,她從沒有打開過一封,卻也一封都沒有刪除,任那些郵件經年累月的躺在郵箱裏。


    超市裏麵的人不算多,辛辰推著購物車開始選購自己的食材。今天的西紅柿不錯,她到了國外發現,原來國外的西紅柿並不是象國內的那樣又圓又大,而是小一些,顏色紅紅的,根部會帶著幾片綠色的葉子,很新鮮,大小正好能讓她握在手掌中。也許她可以給自己做一份濃濃的番茄羅宋湯,辛辰想。


    挑了幾個西紅柿,辛辰準備推車去旁邊一條通道看看,她抬起頭,猛然間在遠處的人群中發現了那到刻在心底的身影。依舊是俊朗幹淨的麵容,依舊是高大欣長的身材,依舊是那雙暗若深潭的眸子……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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