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顧曉寒正是開始了她的二線值班工作。與此同時,端木景幹脆把夫仔接到了端木家的大宅住,一來他不用大早上巴巴的趕到遠洋,二來也多了一個籠絡人心的機會不是?對此,夫仔倒是沒有意見。顧曉寒隻怕給他添麻煩,畢竟他那麽忙。隻見某少大手一揮,完全沒問題。


    於是,每天早上端木景會載著夫仔去幼兒園後再驅車到融豐,完全是一副樂在其中的狀態,甚至他對這樣的生活節奏無比享受。晚些時候,他會吩咐阿青去接夫仔,要麽去武館,要麽回大宅,要麽去楓蘭。他每天安排著這些小事,竟隱隱的有一種為人父的感覺,實在美妙。


    為人父?


    這個主意八錯!


    他忽然想起幾周前那次擦槍走火,以他的戰鬥值,會不會?是不是已經?那敢情好,哦嗬嗬嗬!想到這兒,他咧開嘴樂了。


    於是,陳鵬在進入總裁辦公室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樣一副讓他驚悚不已的畫麵。一向麵癱的某少,此時正向一個二十一三體晚期重症患者似的,不明所以咧嘴傻樂,沉醉其中,連他進門都沒有察覺。他到底是就此撤離,讓給某少這個獨處的時間,還是繼續往裏走把那一摞要簽字的文件遞過去?


    作為端木景的高級男秘的第七感,直覺告訴他,這個時候他應該消失,不過一想到門外等著文件批示幹活的幾位部門經理們,他有猶豫了。


    “喂,你幹什麽呢?站在那犯傻?”


    冷冷的聲音毫無預兆的響起,陳鵬激靈靈一個哆嗦,他揉揉鼻子,邁步往裏走,心道:犯傻?景少,要不是看您剛才在那兒兀自傻笑,我早就進去了。現在倒說我傻?唉,真是沒天理!


    “景少,這些需要您簽字。”陳鵬把文件端端正正的放在寬大的辦公桌前,雙手在身前交叉,站好。


    端木景歪頭瞥了他一眼:“工作時間,別想一些與工作無關的事情,瞧你剛才那傻樣!”


    陳鵬:“……償”


    我?傻樣?好吧,景少您說什麽就是什麽,誰讓您是老板呢!我忍!


    陳鵬這個憋屈,覺得自己都快成忍者神龜了。他不知道端木景這種情緒變幻莫測的狀態究竟還要持續多久?難不成,少爺也有了女人每月的那幾天的情形?這個還真不好掌握,他覺得一會兒有必要把今天的日子記下來,以利於觀察之後每月的情緒變化。


    自從顧曉寒開始她的二線值班工作後,端木景恢複了愛心餐送餐服務。因為二線醫生有自己獨立的辦公室與休息室,這樣一來送餐一事倒是能顯得不那麽大張旗鼓,惹人注目。


    中午11:40分,辦公室的門準時被敲響。


    “顧醫生,您的午餐。”送餐的是端木景家的司機小王。


    “謝謝您,小王。”


    “顧醫生不用客氣,晚餐你有特別的要求嗎?”


    “哦,沒有。”


    “好的,那麽完成我就按少爺的食譜給您送了。另外,今天下午的茶點是新進的白茶和桃花餅,您看可以嗎?”


    “沒問題。”


    “好的,顧醫生。”


    送走小王,顧曉寒打開這個三層的漆製食盒。一份冒著熱熱香氣的飯菜頓時出現在眼前。


    要說端木景這人是個粗線條的人吧,在某些方麵又細心得很。在這樣一個現代的,忙碌又緊張的社會中,有很多地方他卻可以稱得上古樸。比如這個古色古香的食盒,講究的細節,以及楓蘭雲棲中的設計與布局。不過,他在融豐頂層的公寓又是極具現代感。嗬……還真是個矛盾的人呢!


    今天的午飯依然精致而豐盛,一份涼菜,兩份熱菜,一葷一素,還有一份湯品和甜點。份量不大,不過對她而言已經足夠。一想到此時他也在食用一份一模一樣的食物,心底有一股說不出的溫暖與親近感。


    白天裏醫院的事情不算多,畢竟白天上班的人多,各個科室裏麵主治醫師和主任們都在,所以極少會呼叫二線醫師。但是到了晚上就不一樣了,每個科室裏麵通常隻有一位在班的醫師,個別科室還有可能是外院的進修醫師值班,每到這個時候,就是顧曉寒她們忙的時候了。


    晚上7:00端木景百無聊賴的歪靠在二線醫生值班室的上下床的下鋪,手邊有幾份新英格蘭雜誌的英文參考文獻,這麽無聊的專業文獻具有十足的催眠作用。這不,他才翻了幾頁,就已經睜不開眼了。


    顧曉寒進入值班室的時候,就看見某少一身正裝,雪白的襯衫,深色長褲,頭發微微淩亂,此時他正靠在那裏,雙目微閉,似乎是睡著了。她靜靜的打量著他,對於服侍來講,越是簡單的就越挑人。比如這樣一件毫無一絲裝飾白襯衫,如果穿在一般人身上,估計多半要被淪為售樓顧問或保險推銷員。可是穿在這個男人身上,卻愈發顯露出他幹淨,清冷的性子。見他這樣睡著,顧曉寒倒是不願叫醒他了。


    她取過散落在他手邊的幾份參考文獻。他剛才在看這些嗎?肯定覺得枯燥乏味吧,要不然怎麽看著看著都睡著了呢?不過,他這一天也應該也相當累吧,作為一個這麽大的上市集團董事會主席,他必定是不輕鬆的。想到這些,她心中不免升起一股疼惜的情緒。她為他搭上了一件自己的衣服,也不叫醒他,開了一盞小燈繼續看文獻。


    不知過了多久,端木景悠悠轉醒。他皺皺眉,怎麽竟然睡著了?


    窗前一豆小燈吸引了他的視線,顧曉寒正坐在那裏,安靜的看東西。他竟然沒有發覺她回來了,低頭一看,身上還搭著她的一件薄衫,隱隱的散發出她的氣息。安靜的房間,安靜的氣氛,安靜的相處,就連那一豆盈盈的燈光都透著靜好的意味。


    他喜歡兩人間這樣自然的相處,有時候哪怕隻是這樣在看著她,都是一種幸福。


    也許是感受到注視的目光,顧曉寒朝他的方向看了看,淺淺一笑:“你醒了?”


    “嗯。”他自然的應了一聲。她的笑容雖然清淺,卻從唇邊蕩漾開來,如夏日池邊悄然綻放的白蓮,美得令發現的人窒息,美得卻又那樣不著痕跡。而他又是何其幸運,竟然能守在這株白蓮的身邊,看她為他綻放。


    “我看你睡得香,就沒吵你。”


    端木景沒說話,隻是笑看著女人。


    顧曉寒起身,來到他身邊:“今天很累嗎?”


    “不累,是這裏盈滿了小小的氣息,我一不留神就放鬆的睡著了。”端木景凝視著她唇邊的笑,竟然失神了。


    “起來吃飯吧。”


    “好。”


    兩人的對話,自自然然的,仿佛是一對老夫老妻的話家常一般。


    食盒中的飯菜依然是熱的,顧曉寒擺好餐具,看著兩份一模一樣的飯菜,笑了。


    “小小,在笑什麽?”端木景見顧曉寒的視線停留在飯菜上。


    “你也真是,要不要每天都次這樣呀?”


    “這樣不好嗎?我就是要和小小吃一樣的東西,仿佛我們是在一起一樣。”


    嗬,真是個幼稚的男人。不過……卻幼稚得這麽窩心。


    “小小,我明天要出差。”


    “哦。”


    “這次浚也要去。”


    “好啊。”


    端木景皺皺眉,這女人,不關心他嗎?也不問問他去哪兒,去幾天什麽的?心裏有些鬱悶。複又躺回床上,兩眼瞪著上麵的床板,仿佛要瞪出個窟窿來似的。


    顧曉寒正在收拾餐具,忽然覺得室內有些冷清,這才注意到,某少好像情緒不對勁兒。咦?剛才還好好的,這會兒是怎麽了?她走過去,輕輕推了推他,柔聲的道:“怎麽了?”


    “哼!”某少一翻身,俊臉繃得緊緊的,轉向裏側。


    嘿呦!不理人了!


    顧曉寒覺得好笑,這男人就跟玩川劇的變臉似的,一會兒一個模樣,她都不知道自己又怎麽得罪他了。


    “喂,你要是不說,我可去查房了。”


    顧曉寒的話音一落,端木景就聽見窸窸窣窣的換衣服的聲音。他看都不用看就猜到,顧曉寒一定是在換白大衣。真的準備去查房呀?哼!冷心冷腸的女人。他還在生氣呢!


    “小小,你都不關心我!”


    “咦?這算是什麽指控?”顧曉寒輕笑出聲。


    “還笑!你個小沒良心的!枉費我這麽疼你。”端木景眼神哀怨。


    嘶……嘖嘖嘖!顧曉寒就覺得一陣頭皮發麻,連帶著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話說這一個高大俊朗的大男人一枚,竟然在她麵前閃著幽怨的眼神,說著哀怨的話,這樣的畫風著實詭異。她猛的抖了抖肩膀,惡聲惡氣的說:“好好說話!”


    “我都要出差了,你都不關心我!”


    瞧瞧,控訴來了。


    呼!


    顧曉寒深深的吐出一口氣,她已經不能對橫臥在雙層床下鋪的男人做出任何評價了。出差!出差是什麽大事嗎?話說,景少爺作為融豐董事主席的您,雖然用不著隔三差五出差跑業務,但是也不用把出差這件事看得這麽嚴重吧?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一個月內端木景至少會有三五次出差也很平常啊!今天為毛介麽雞凍呢?


    好吧,要出差的人最大!顧曉寒硬著頭皮:“你哪天出差,要不我去送你?”反正她現在上一天,休息一天。


    “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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