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皓遠起身去拿杯子。顧曉寒看著他的背影,滿腦子裏都是梁欣欣的那句,把他撲到,把他撲到……完了,臉好熱。邢皓遠端著一杯烏龍遞到她手上,看著她的臉,微微皺皺眉:“怎麽?不舒服嗎,臉這麽紅?”


    “噗!”一口茶差點噴出來。“沒有,沒有,剛才上樓時走的有點急,嗬嗬嗬。”顧曉寒悄悄撇撇嘴,這是什麽爛理由,上樓又不用爬的,不是有電梯嗎?


    “好吧,我先回去了,夫仔睡了,明天我來做早飯,早點休息。”


    “皓遠……”


    “噓……什麽都別說。”邢皓遠朝她微微搖搖頭:“不管你做什麽,還是決定什麽,我隻希望你能快樂。現在,趕緊去睡覺。”


    接下來的兩周顧曉寒忙得不可開交,因為醫管局的評審,因為臨床帶教的集體備課,因為她投稿的一篇英文論文終於得到回複需要修改……唉!她一開始怎麽也想不到的,當年報考醫科大學的初衷就是好好給需要醫療幫助的人看好病,好好的做好救死扶傷的工作。但是,現實總是和理想有著不小的差距,之前她;不能想象到要做一名醫生除了看病外還有那麽多事情。這些她倒是都能應付的來,隻是再加上了端木景,就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了。


    手心裏的翡翠象一汪綠潭,熨暖服帖,周圍一圈碎鑽在燈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這麽貴重古樸的項鏈,必定有她的非凡意義在裏麵,到底是什麽?不知為什麽其實答案在她的心底已經有些隱隱可知,但是她卻不願真的去麵對。


    合上蓋子,她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她的眼神清亮而堅決。她決定再去一趟融豐。


    “不好意思顧醫生,景少正在開會。”這次換成了陳鵬。


    “大概什麽時候能結束?償”


    “這……不好說。”雖然陳鵬的臉上堆滿了笑容,但是他的目光閃爍。


    顧曉寒低下頭,微微笑了笑:“好吧,我下次再來。”


    就在顧曉寒轉身去按電梯的時候,完全不知道房間內的男人此刻正透過百葉窗凝視著她,目光熱烈而壓抑。


    “呃……顧醫生,景少還在開會。”這次又換成了林旭,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無邊眼睛,笑容有些不自然。


    “沒事,我還是去會議室等他吧,這次別忘了叫我哦。”顧曉寒朝林旭淺淺的笑了笑。


    殊不知,這樣清淺的笑容已經落入另一雙眼睛中。該死的,她為什麽笑得那麽美?在記憶的深處,那樣溫暖的笑容也曾出現在他的麵前,就好像他第一次見到她,第一次握住她的手,第一次吻她……那時候她羞得紅了臉,完全不像是一個已經五歲孩子的母親,她是那麽純潔美麗,令他著迷。他幾乎能確定,那個時候,她的心在他那裏。但是現在,她已經幾次來融豐了,他知道,她的皮包裏一定是那條項鏈,他知道她的來意。難道,她就那麽迫不及待的要和他撇清關係嗎?想到這裏,端木景的拳頭緊緊攥住。


    顧曉寒在等候室裏一連翻了好幾本財經雜誌,隔行如隔山,裏麵的內容對她來說實在乏味的要命,完全一竅不通,直看得她有些昏昏欲睡了。迷迷糊糊中,她感覺好像有個好溫柔的大手在輕撫著她的發頂,淡淡的鬆木味道縈繞在她的周圍讓她安心,好熟悉的味道,這是專屬於一個人的味道。顧曉寒慢慢睜開眼睛,突然發現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在等候室裏除了自己又多了一個人。端木景正坐在她對麵的沙發上,麵色清冷的看著她。


    轟!顧曉寒臉上陡的漲紅了,自己什麽時候睡著了,他到底什麽時候進來的,到底這個樣子看了她多久了?她迅速坐正身子,理了理有些散亂的頭發。手足局促的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麽才好。


    “拿出來吧。”端木景的聲音裏沒有什麽溫度,冷冽的聲音幾乎讓顧曉寒的心尖猛的顫了顫。


    “啊?”顧曉寒有點發懵。


    “你來融豐見我,不就是為了把東西還給我嗎?”


    他的聲音裏依然沒有任何情緒,這分明是自己的選擇,但是為什麽心髒會驟然縮進,好像心痛的要死掉了一樣?顧曉寒使勁忍住那份心痛的揪扯,


    “我從來不知道,你竟然這麽急不可待的想擺脫我……”端木景的聲音低低沉沉的,卻以一種勢不可擋的態勢闖進顧曉寒的耳朵。


    也許是剛剛睡著了,她的臉顯得紅撲撲的,活像一顆誘人的蘋果。也因為剛睡醒,她完全不在狀態,表情也有些呆愣愣的,根本不知道自己這副樣子有多誘人。端木景靜靜的看著顧曉寒,她耳邊幾縷頑皮的發絲散亂下來,滑到嘴邊,形成一個小小的弧度,他的心髒倏的緊縮,帶著隱隱的痛,為什麽他幾乎能隻手遮天的辦到任何他想要做的事情,卻獨獨不能擁有這個女人的心呢?


    “也許是因為你救了我一命……嗯,說起來,你還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是我卻好像理所應當認為也許你是出於對我的……看來我是自作多情了,竟然以為自己對你來說是特別的。而你不過是在履行醫生救死扶傷的精神而已,對吧。為此給你帶來不小的困擾,我十分抱歉。”端木景高大的身子向後靠進沙發裏,目光淡淡的,像是不在乎,卻又一瞬不瞬,似乎不想放過她的一舉一動,神情完全不像平時的他。


    原本顧曉寒以為兩人會因為項鏈的事情,有什麽不愉快,她預計了很多種情景,卻唯獨沒想到會是現在這樣。沒有爭吵,隻是在聽他娓娓的說,聲音裏沒有感情,沒有情緒,就仿佛是在說一件別人的事情,一件完全與兩人不相幹的事情一樣。有幾次,她都想開口說點什麽,但是張了張口卻什麽也沒說出。


    這不正是她想要的?原本她不就是想和平的結束,一切步入正軌。


    結束嗎?如果這樣算是結束,那麽兩個人又到底似乎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她說不出。


    顧曉寒的喉嚨幹幹的,仿佛梗著一個巨大的硬塊,上不去,下不來,生生疼得她說不出話,發不了聲。而端木景看著她這副樣子,就好像是已經默認了一樣。此時他的心髒仿佛被一隻巨大的手攥著,從未如此狼狽。他原以為當他敞開了心扉,就是她心裏有再大的心結,也會被撫平。但是現在,他被她拒絕,他發現好像高估了自己的能力,這讓他感受到從未有過的無力感和失敗感。


    “不過我發現,你確實厲害。不僅能讓我對你傾心,而且和一個男人玩兒了五年的曖昧,最難得的是你還能讓他對此心甘情願。”端木景的聲音平緩低沉,仿佛上好的古琴,甚至能稱之為溫柔。但是其中的每一個字落在顧曉寒的心中卻猶如沉重的鐵錘,一下一下的敲擊的她的心上,痛徹心扉。她猛地抬起頭,一雙美目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心髒揪扯著痛得她幾乎不能呼吸。她不能動,不能出聲,隻能一字一句的聽他把話說完。“如果我需要,立刻就會有大把的名媛美女求我疼愛她們。你,不過是一個被男人玩兒剩下,還為人家生了孩子的可憐女人。”


    “我不會因為你而難過。”端木景頓了頓輕輕搖搖頭,微眯起眼,如墨般的雙眸裏似乎卷著驚濤駭浪。他看著此刻麵色蒼白的顧曉寒,微微一笑站起身,隨手拿起裝有項鏈的絲絨盒子,定定的站在她的麵前,仿佛王者一般低頭俯視著她。然後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的,一下一下的點在顧曉寒額頭,不緊不慢的吐出對於她來說殘忍至極的話:“因為,你不配。”隨後便推門離開了,再未看她一眼。


    顧曉寒微仰著頭,一雙大眼裏已經蓄滿了淚,酸酸漲漲的,她的心痛得要命,但是她卻倔強的不肯讓眼淚掉下。好吧,如果這樣能讓他心裏好受些。其實,端木景對她真的很好。在他們接觸的這段時間裏,她能體會到他的對她的用心。


    他有著逼人的才華,處理事情雖然強勢卻思路清晰,所以能夠穩穩的掌握整個融豐集團。在兩個人的感情裏,他體貼包容,卻也霸道無比,有時還會耍個小無賴,更重要的是,他對夫仔很好,這些對她來說無疑都是致命的吸引。但是,情殤深重的她在麵對這樣熱烈的感情時,卻選擇了退縮,寧願躲在自己脆弱的甲殼裏。


    她是不知足嗎?不是的。


    她甚至帶著感恩的心在麵對他,若果怪,就怪她貪圖現在的安逸,貪圖按部就班的生活。沒錯,她害怕改變,害怕生活失去控製。而端木景就是那個讓她失去安全感,失去控製感的人。


    顧曉寒覺得頭昏昏的,被動的聽著他的那些所謂的指責,心一點點往下沉。她不想反駁他,不願與他有爭吵,寧願一聲不吭的承擔下這一切。此刻,她隻盼望著能快些離開這個讓她窒息的地方。雖然她表麵上給人的感覺充滿陽光和溫暖,但是她卻是脆弱的,她一向害怕爭吵,害怕指責。如果預感到會有爭吵或不愉快發生,她通常都會選擇逃離或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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