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深夜,四下裏靜悄悄的。


    林攸寧還是怕被人聽到,叫了山梅也到床上來,兩個人小聲的說著話。


    “奴婢和姑娘走散之後,一路被人群擠著走,最後是被侯爺身邊的李四給從人群裏扯出來的,當時侯爺也在場,聽說姑娘和奴婢被人群擠散了,就衝進人群裏去了。李四一直把奴婢送回到府,才又回去尋侯爺了。”山梅說起這個來,還有些膽戰心驚的。


    林攸寧聽了這個就更睡不著了,“大哥哥去尋我還沒有回府,我卻在這裏睡著,我哪能睡得著。”


    山梅也坐了起來,“奴婢也是這麽想的,要不是角門那邊上了鎖,奴婢還可以去看看侯爺回府了沒有。”


    林攸寧不作聲,突然眼睛一亮,“雪雕不知道今晚會不會來院子裏。”


    “它與雪球相觸的好,每晚都來。”山梅笑道,似想到了什麽,歡喜道,“姑娘,我聽李四說那雪雕通人性的,不如讓它去看看侯爺回來了沒有。”


    林攸寧抬手敲她的頭,“糊塗,這樣的話你也信,它是有靈性,可也不懂得咱們讓它去找誰。”


    林攸寧先前也是想著把雪雕的腿上綁個認捎到大哥哥那裏,隻是大哥哥都是早上才去喂雪雕,那時候還捎這個信也沒有意義了。


    主仆兩個也沒有主意,便又躺回到床上。


    “奴婢原本是想去林家看看,可是李四一路送著奴婢回府,奴婢都趕不走,所以隻能先回來了。”山梅說起這個還有些愧疚。


    林攸寧笑道,“算了,許就是和他們沒有緣分吧。這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這麽些年來,我早就當沒有他們了。”


    “姑娘,或許他們是怕得罪侯府,所以才不敢到府上來呢。”山梅想著寬慰主子,隻是這樣的話,她都覺得沒有說服力。


    畢竟姑娘養在侯府裏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又不是瞞著身份的。


    “或許吧。”林攸寧心裏卻不這麽認為。


    若真是當她不存在,又怎麽會送了年禮呢。


    “天也不早了,睡吧。”林攸寧背過身子,不想再去想家人。


    那些說是她的家人,可是又哪裏記得有她這個女兒存在呢,回到京城裏想靠著侯府,才會送年禮吧?


    嬸娘也是幫她出了頭。


    她明白嬸娘為何說按著林府的年禮回了去,林府隻送了點大棗,侯府若也是送些不值錢的東西,在他們的理解裏,一定認為她在侯府裏過的不如意。


    如此一來,他們不用再多試探,自然也不用來侯府上了。


    嬸娘不過一個小小的舉動就讓他們如此,可見這樣的親人,眼裏也隻有利益,哪裏有親情在。


    如此不聯係也好,省著日後幫不上她,還要拖累她。


    迷迷糊糊中林攸寧睡著了,隻是第二天就發起燒來,她心裏知道是因為昨天晚上凍到了。


    顧老夫人親自來了,讓人請了太醫又煎了藥,直到折騰中午林攸寧的燒退下去,這才回世安苑。


    林攸寧迷糊間似聽到了大哥哥的聲音,不過聲音很低,又像是在夢中,沒及多想便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等真正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山梅輕手的喂著主子吃燕窩,一邊把白日裏的事也都說了,“老夫人在姑娘的燒退了之後,回世安苑之後聽說把二爺叫去了,二爺挨了訓斥了後到了這邊來看姑娘,見姑娘睡著便走了。一個時辰前侯爺過來了,見姑娘一直在睡著,又看了太醫給姑娘開的藥方,還減了一味藥的份量,說姑娘底子弱。”


    林攸寧淡淡的點了點頭,“大哥哥到暖閣裏來了?”


    “侯爺向來重規矩,哪裏能進來呢,隻是聽說姑娘睡著,便看了藥方就走了。”山梅渾然不覺她說完後,主子臉上閃過的失落之色。


    不過也隻是一瞬間。


    林攸寧嘟囔出聲,“我還沒有問大哥哥昨晚是什麽時候回來的呢。”


    “奴婢問過了,奴婢說姑娘晚上睡前還擔心著侯爺,侯爺就說昨晚他聽到姑娘回來便回府了,隻是各院的門已經上鎖了,所以就沒有過來看姑娘。”山梅一臉的得意勁,“奴婢就知道姑娘心裏會一直惦記著這個。”


    林攸寧笑了,“好好好,我知道山梅最厲害。”


    山梅臉一紅,“姑娘,你打趣奴婢。”


    林攸寧隻笑。


    顧宜風進了院子裏,就聽到了屋裏傳出來的清脆笑聲,眼裏幾不可見的閃過一抹溫柔之色。


    隻是待小丫頭一句‘奴婢見過侯爺’,打斷了屋子裏的笑聲。


    顧宜風這才邁著步子,進了暖閣。


    屋裏林攸寧則讓山梅忙著梳洗,頭發隻簡單的挽了個咎,也沒有帶東西就急忙的去了暖閣。


    “燒剛退,莫在凍到。”顧宜風一臉拿她沒有辦法的樣子,吩咐屋裏的下人多加幾個炭盆。


    林攸寧忙製止,“大哥哥知道我是最受不得那炭味,我這穿著的厚,暖閣裏也不冷。”


    顧宜風便又叫住了下人,心裏卻想著,等開了春讓工匠把這裏外都搭了地籠,這樣也就不用燒炭盆了。


    林攸寧卻是在那裏指揮著丫頭上茶上點心的,“大哥哥,昨日都是我的不對,讓你大半夜的還要在外麵。”


    “正好那時也要出府,後來遇到了徐寬,聽他說你沒事,我便與他去吃了幾杯酒。”言外之意並沒有一直尋人,你也不要愧疚。


    林攸寧眼睛瞪得大大的,“原來是這樣,那我心裏就放心了,不然真要麻灰岩大哥哥,我心裏一直過意不去。”


    就知道會是這樣。


    顧宜風看著她歡喜歡的樣子,也跟著笑了,雖然剛剛說的是真的,不過他遇到徐寬的時候府裏的人也尋到了他。


    不過不讓這小丫頭擔心,看來他說這個謊是對的。


    不然她這麽善良的性子,還真不知道要愧疚多久。


    顧宜風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傍晚,直接就在聽雪堂這裏用了飯才回去。


    林攸寧的這場病,一天就好利索了,隔天趕早起來去世安苑,特意陪顧老夫人用了早飯。


    出了正月,離吳徐兩府大喜的日子也到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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