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郭長春疼得發出一陣嘶吟。他緊抱著自己,想過反擊,可是樊羽城的每一腳都很狠,都很快,都讓他疼得抽搐,他根本沒辦法起身。


    “不,不要打他,樊羽城……”意識到樊羽城快瘋了,安若雪開始苦苦哀求:“你不要打他,樊羽城,我們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他是無辜的,你不能打他!”


    “你心疼是吧?賤人,你怕我打死你的情夫?”樊羽城笑得更冷,更加的不解恨,更多的力量積聚到了他的腳上。


    郭長春的嘴裏又嘔瀝出一口鮮血,蜷縮在地上發出虛弱的聲音,“羽城,我跟若雪真的沒有對不起你,真的沒有……”


    他向樊羽城求饒。


    曾虎和師禹在這個時候走進來。對於這激烈的場景,都沒敢吭一聲,默默退站到牆角一側。


    樊羽城已經徹底失去理智,雖然他知道這回是卓青在搞鬼,可是郭長春和安若雪,若他們的身子是正的,影子又怎麽會斜?


    他的那雙腳好像停不下來,說:“你還狡辯什麽?她老早就承認了,md你們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安若雪看著痛惜不已。這都怪她,怪她胡說八道,當初幹嘛要騙樊羽城說自己有情夫啊?現在他撞見他們倆睡同一張床,假的變成了真的,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她已顧不得其他,裹緊被子跳下床,撲過去護住郭長春的身體,衝樊羽城咆哮,“不要!樊羽城,你不要再打他了,要打就打我,打我!”


    他是無辜的,安若雪隻知道他是無辜的。


    樊羽城完全沒有想到安若雪這麽快就竄下了床,慌亂中收回腳,挑眉,用極為諷刺的語氣問她,“你幹什麽?想跟他共赴黃泉?”


    安若雪依然用自己的身體死死地罩著郭長春,一邊流淚一邊說:“我跟老師是清白的,這完全是別人設計的一個圈套。昨天我來這裏找禦舟,然後被人打昏睡到現在,我們真的什麽都沒做,為什麽你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人?”


    樊羽城精神有點恍惚,慢慢退開一步,“你也把我當白癡?安若雪,你讓我怎麽相信你,你捫心自問這幾個月你是怎麽對待我這個丈夫的?”


    淚水早就模糊了安若雪的視線,她知道,他們被人鑽了牛角尖,如今所有的解釋都是多餘的,沒有一絲意義的。


    樊羽城不會再相信她,雖然她沒有看到他的眼睛,但她知道他有多麽的失望和痛苦。


    就算他在打郭長春,可打郭長春的時候他也在疼。


    那麽就讓她遺臭萬年吧。她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安若雪抬頭,大樊直視樊羽城的臉,表現得萬分委屈,道:“那好,就算我跟老師又在一起了,可你要是早點簽了那份離婚協議書,這一切不就不關你的事了麽?你憑什麽發瘋打人啊?”


    樊羽城身子搖晃了一下,唇角的那抹笑容極冷極深,“終於承認了?這麽說,反是我阻礙了你們幸福?”


    安若雪閉了閉眼,道:“你要這麽認為也算正確。”


    倏然,樊羽城轉身便走,還冷衝曾虎和師禹說:“撤。”


    曾虎和師禹卻沒有動。曾虎還戰戰兢兢詢問,“樊董,那郭總和夫人……”


    樊羽城瞟向曾虎,那對眸子透過墨鏡折射出更多的暗光,“你想管他們的死活?”


    “沒有。隻是樊董……”曾虎壯著膽子想為安若雪和郭長春說一句好話。


    不料,本躺在地上難以動彈的郭長春突然翻身,拖住了樊羽城的一條腿,他有很多話要說的樣子,“不是,不是若雪說的那樣,羽城……”


    見郭長春這麽狼狽和可憐,安若雪跟著起身,她勸郭長春放手,“不,老師!你不要求他,讓他走!”


    樊羽城都不相信他們倆,求他做什麽?會弄得自己沒有尊嚴的。


    郭長春不聽她的,依然緊緊抱著樊羽城的腿不肯放,疼痛使他說話斷斷續續,“是卓青,是高雲澤,這房間,是他們幫我開的,羽城,相信我?”


    “滾!”樊羽城冷吼一聲,猛地抬腿,將郭長春一甩。


    “啊……”郭長春痛叫,他的胸口又中一腳,身體滾到了一米之外。


    樊羽城懶得回頭,一直目不斜視地往前走,此時他的眼裏什麽都沒有,心裏,更是什麽都沒有。


    “太過分了!”安若雪激憤至極,含著眼淚追上樊羽城,擋在他的麵前。


    樊羽城停步木然視她。


    安若雪抬手,對著他的左臉一扇,“你太過分了!”


    “啪”地一聲巨響傳來。


    樊羽城臉上綻開了五根鮮紅的手指印,感覺很辣很辣的那種。


    曾虎和師禹倏然發悚,全身毛發都豎了起來。


    安若雪還是站著,看著樊羽城忿恨地說:“他是你的表哥,你怎麽可以這樣對他?你對得起你姑姑嗎?你怎麽可以這麽狠毒?”


    樊羽城心裏什麽已經都不剩,隻剩恨和怒,雙手抓著安若雪的雙臂,咬牙將她往後一推,“你也滾!我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是永遠聽到沒有?!”


    “啊……”安若雪尖叫一聲,單薄的她被力大無窮的他推到了牆邊。


    一個踉蹌後,她的後腦勺撞上了那堅實的牆體。


    血跡,牆上有一塊很重的血跡。


    她的身子緩緩倒地。


    “夫人!”


    “夫人!”曾虎和師禹同時瞪大雙眼。


    樊羽城全身發軟,“不,若雪!”


    他衝過去……


    郭長春和安若雪,在神州國際大酒店那眾目睽睽之下被送往醫院。雖然那些記者們並未看到事情發生的全部過程,可隻要是個正常人都能夠猜出個八九不離十。


    好在樊羽城的下屬們足夠強勢和牛逼,他們軟硬兼施,威脅加勸告,委婉地表達著一個意思:要是誰敢亂傳一個字,便讓他及他所在的媒體單位從此消失,永無翻身之日。


    下午,在郭長春和安若雪都確診沒有生命危險之後,幾位家長大鬆一口氣。


    不過安若雪一直昏迷未醒,相對而言郭長春雖然半死不活,但都隻是皮外傷,並沒有傷到筋骨。


    樊妍柔惶惶恐恐,神神叨叨地磨嘰著:到底是誰在搞鬼?長春和若雪曾經談過戀愛沒有錯,可是長春花心的本性在結婚後就收斂了啊,若雪也是一個好孩子啊。他們兩個怎麽可能做出對不起羽城的事?誤會,一定是誤會,一定要查明真相,還長春和若雪清白。


    唐盈盈聽到這個八卦醜聞,幹脆都不來醫院見郭長春,她對郭長春和安若雪表示鄙視,對樊羽城深表同情。


    安仲篪夫婦心中充斥著萬分不滿,對白雁如的態度那是橫眉冷對。想要發怒為安若雪討回公道,又礙於總跟在樊羽城屁股後麵的那一排威風凜凜的保鏢。


    此時望著靜躺在病床上,頭部箍著幾層繃帶的安若雪,安媽媽潸然淚下,輕拭眼角,歎息:“我可憐的女兒,媽媽當初不該勸你嫁給他。媽媽以為他會疼惜你愛護你,從來都沒有想過他會跟你打架,把你傷成這樣。”


    白雁如的難過絲毫不比安媽媽少,一向淡然處事的她心生焦慮,連眉頭都展不開了。


    鍾俠扶著她,她真摯誠懇地向安仲篪夫婦道歉:“親家母,對不起,若雪受傷確實是羽城造成的,可是我能向你保證,他們沒有打架,羽城是不小心推倒若雪的,他絕對不是故意的,他是舍不得打若雪的。”


    安仲篪灰褐色的瞳眸無力地盯著安若雪,舉止卻有些激動,用拐棍敲著地板磚,說,“人都傷到了,還說沒有打架?如果真是我們家若雪不貞不守婦道,我無話可說,可是他都沒有去查清楚那是否就是事情的真相!昨天一整天我們打若雪的電話都沒人接,這其中一定是有陰謀的!況且你的兒子動手打人,也不是沒有先例。”


    安媽媽又跟著點點頭,“對,對。我聽若雪提起過,她讀大學時,樊羽城也曾打過她兩個很重的耳光。”


    “不……不……”白雁如搖搖頭,痛苦地閉著眼睛,她隻恨自己不能掏心挖肺,更加低聲下氣地說著:“親家公,我承認,羽城的脾氣確實不好,可他這次傷害若雪,真是無心的。他也在自責,在悔過。”


    “自責?”安仲篪嘴邊盡是冷笑,道,“如果他在自責悔過的話,就不會連這個房間都不敢進,至始至終都躲著不敢站出來說半句話!”


    “親家公,他……”白雁如蔫蔫的越來越沒精神,還要苦口婆心的解釋下去。


    鍾俠急了,他擔心白雁如的身體狀況。雖然樊羽城和安若雪的結局已成定局,但他不能再沉默了,必須說一句公道話。


    他望望安仲篪夫婦,又望望白雁如,道:“安兄,安嫂,我跟羽城是很要好的朋友,我了解他的為人,其實他的心地不錯。雁如,當年是我把若雪送給他們撫養的,若雪也是一個知書達禮的好女孩。至於她和羽城之間,確實存在著太多的誤會,我們這些大人就不要攪合或議論了,等孩子們自己化解矛盾,自己抉擇,好不好?你們看,若雪現在正睡著,說不定她在夢裏聽得到你們說話,她嫌你們吵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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