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樊羽城的眼瞼才微微顫動了一下。


    安若雪發現異動,又停止抽泣,努力睜大眼睛,定定的瞅了瞅。


    然而,等到她這麽仔細看時,樊羽城又沒有了任何動靜。


    為此,安若雪又皺了皺眉。然後她想,應該是她眼睛看花了,畢竟現在她的眼睛裏滿是淚水,視線模糊得很。


    忽然間她還在想:人性是否就是如此?隻有等到徹底失去時,才會追悔自己當初不知道珍惜……


    “誰在裏麵?”門外,剛走到這邊的一個男人,語氣冷漠問了一聲。


    “師總,是安若雪安小姐,樊董的秘書。”曾虎立馬禮貌回答他。


    “哼,她是嫌自己害樊董害得不夠慘嗎?”師堯輕蔑的揚唇,冷哼一聲說。然後,他像老鷹一般銳利的眼睛,瞟向跟在自己身後的兩個男人,那是隨他從美國過來的兩位洋醫生。


    “師總,事不宜遲,我們先進去了,趁早載樊董回美國接受這世上最高規格的醫療救助吧!”其中一人用比較標準的中文說。


    “有勞了。”師堯淺淺躬了下身,以示對他們的感激。


    待醫生打開隔離病房的大門,立馬就有四五個醫務人員有序的衝了進去。


    不願離開的安若雪被趕了出來,捧著自己那張被毀容的臉,坐在走廊邊的長凳上失聲痛哭。


    此時此刻,師堯覺得安若雪,既可恨又可憐。於是,他再次冷冷詢問:“安小姐,你還記得我嗎?”


    安若雪立馬細細思忖起來、回憶起來,“嗯……這聲音是比較耳熟的……”


    而後她抬起頭來,望眼師堯後,一邊抽泣一邊回答:“記得。三年前,你在酒吧踢過我。”


    “好記性,好記性。”師堯讚了一聲,又說:“我們老板,也就是樊董的爺爺,他現在在美國,他要我代他向你問好,同時囑咐我跟你商量一件事兒。”


    安若雪的柳葉眉又緊緊蹙起,一臉狐疑望著他,問:“什麽事兒?”


    師堯目光幽深、麵無表情,大跨一步走近她,不緊不慢的講述,“找出幕後真凶,替樊董報仇。”


    “什麽?幕後真凶?難道那輛車是故意撞上羽城的?”安若雪一向不蠢不笨,頓時又立馬明白了師堯這番話的意思,同時更加惶恐不安起來。


    師堯又說:“對,我們老板的意思就是希望你暗中與我們配合,想辦法把那人給揪出來,安小姐,請問你願意為樊董做出點犧牲嗎?”


    “為了羽城,我當然願意啊!”安若雪毫不猶豫、連忙點頭,站起身說。


    師堯再次點了下頭、無聲一歎、冷漠的說:“至於具體的,改日我們電話聊,現在我們先走了。”


    “走?你們去哪兒?帶羽城去哪兒?”見這些人要將受傷的樊羽城帶走,安若雪又立馬追上去幾步追問。


    師堯又冷然撇唇,無謂告訴她,“你放心,我們自然不會害樊董。是樊董的爺爺,命我們將他帶去美國。”


    “好,好,好……”安若雪聽著又輕輕點頭,但是不知道再說什麽。她站在那裏,眼淚也越流越多,視線也越來越迷糊,連那單薄的身軀都在輕輕晃動。


    她相信那點的,即樊羽城過去樊敬海的身邊,一定比待在這兒要好。


    見安若雪的精神恍惚無比,如丟了魂魄似的,師堯終於漠然而無奈的安慰她說,“安小姐,替樊董祈福吧……希望他能夠活過來,不然……”


    說著說著,師堯也沒有再說下去,後麵的話語哽咽在咽喉。


    當師堯以及那些醫務人員以及曾虎李晟等人都離開了,安若雪仍舊還站在原地,一動未動。


    她的身體本就沒有完全恢複,此時又因為過份悲傷,所以整個人再次變得虛軟無力。慢慢的,她還覺得眼前一片漆黑,好像就要倒下去了。


    因為她突然離開了酒店,所以高雲澤去酒店找她卻沒有看見她,所以此時高雲澤也跑來了這家醫院。


    樊羽城出事了,昨天晚上他便聽說了。之前去酒店找安若雪,看見那份報紙,他便明白安若雪也已經聽說了。


    “若雪,你真的在這裏!”看見安若雪站在走廊上,高雲澤遠遠喚她、遠遠詢問。


    由於視線完全模糊了,所以安若雪並沒有看清楚現在過來的人是高雲澤,她隻是根據聲音應該判斷是他。


    高雲澤疾步匆匆,大步望她麵前走。而此時此刻,安若雪更覺昏沉,另加想要嘔吐。


    等到高雲澤剛剛靠近她時,她閉上了沉重的眼皮子,身姿宛如纖柔的柳條,翩然往地上倒去。


    見此,高雲澤又趕緊摟住她,焦急大喊一聲,“若雪!”


    安若雪昏厥過去了。在他懷裏,麵容那麽淒楚,麵色那麽蒼白,直叫人憐。


    不過,高雲澤暫且沒有帶安若雪看醫生。一來是因為酒店他的那處住所裏有私人醫生,二來是因為他知道安若雪隻是體質虛弱加過份悲傷。他直接將安若雪帶回了酒店,更加用心的給她調養身子。


    然而,接下來的七天,安若雪依然日不能食、夜不能寐,因為樊羽城被送去美國後,杳無音信。所有在中國的人都沒有聽到任何消息,以致許多人也都很關心,均想知道樊羽城到底是死是活。


    但是,安若雪的體質還是很差,調養的效果並不見好。這日清晨,從洗浴室出來,安若雪又感覺兩眼發昏,看不見任何東西。可是,堅強的她又逞能性走了幾步,最後還是再次暈倒在了房間裏。


    “安小姐,安小姐昏倒了,快叫覃醫生!”門口,聽到撲通聲的保鏢立馬跑了進來。


    兩個女傭合力將安若雪抱到床上,另外還有人立即通知了剛出家門準備上班去的高雲澤。


    很快,私家醫生覃秋平便趕過來給她號了次脈。


    半小時之後,高雲澤趕回來了。望見靜躺在床上,臉上毫無血氣、嘴唇虛弱發白的安若雪,他擔憂的詢問覃秋平,“若雪身體虛弱,到底要怎樣調理才好呢?覃先生,您是老中醫,趕緊想想辦法。再過十天便是我和她結婚的日子,不想因為這些而耽誤喜事。”


    隻見覃秋平臉上浮現一絲尷尬的笑容,輕聲和氣回答他:“二少爺,安小姐有身孕,不宜服用中醫進補,隻能靠多樣化的飲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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