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臉上的表情,始終不是很好,又想了一想回答她,“我還在公司,在辦重要事情。”


    說完這番話後,尼克勸慰自己一定把心態放平穩。他也以為麗薩會依然乖巧、依然溫柔。誰知道,麗薩忽然衝他一凶,說:“你騙人!你根本就不在你的公司,因為現在我正在你的公司!可是你的同事說,十點鍾你就出去了!”


    驀然,尼克臉色更陰、更黑。在沉默好一陣後,他才再次開口,對麗薩解釋,語氣漠然說:“我在朋友公司。談的也是工作上的事情。”


    麗薩自然不信,在電話那頭發出一句冷笑聲。尼克早就有了別的女人,早就娶了別的女人,最近她聽說了。原本她怎麽都不敢相信,不相信尼克跟其他男人一樣喜新厭舊,不相信尼克會違背當初對她的承諾。直到昨天傍晚,她過來中國華榮市,她才開始相信、她才發現這是真的。


    不過現在,她突然決定,暫且不再揭穿尼克,假裝相信了尼克的話。冷笑過後,她還輕輕點頭,而後又詢問尼克,“那親愛的,你現在忙完了嗎?忙完了的話,我過去找你……”


    尼克又想了想,然後他覺得,絕對不能讓麗薩過來找他。畢竟,麗薩是一個病人。而且在中國華榮市,她人生地不熟,語言也不怎麽通。


    他說:“親愛的,你回醫院吧。我現在出發,去醫院找你。”


    麗薩一聽,又爽快的答應了他,說:“好。那我回醫院等你了。”


    尼克又點了下頭,然後掛斷電話。


    麗薩所在的醫院,也是華榮市比較有名的醫院,專業治療精神病。位置位於華榮市的西邊,距離市中心較遠。過去的路上,尼克心情匆匆。因為他隻想早點過去那裏,早點陪完麗薩,這樣到了傍晚就能如期見到展淩雪。


    來到醫院,尼克走進麗薩的病房。而麗薩的病房,乃單人間的,環境很是清靜和雅致。房間外麵風景也很美,令人感覺自然舒心。


    從美國到中國,麗薩都有專門的陪護人員,一個還在讀護理專業的女孩子,名叫凱瑟琳。見現在尼克過來了,凱瑟琳便馬上出去了。


    而此時的麗薩,正坐在陽台上,一邊觀賞外麵的秋景、一邊看著英文雜誌。


    麗薩留著一頭棕色的齊肩的中短發,身上穿的是自己的衣服,打扮也清新賢淑、優雅得體。總之,她看上去跟一個正常的知性女人無異。


    扭頭發現尼克過來了,她還微微一笑,而後輕手將雜誌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慢慢站起身來。


    “親愛的,你終於來了。”她對尼克說。


    此時的尼克,裝束也比較正式,穿著西服、係著領帶。聽完麗薩的問題後,他還略覺煩悶的扯了扯脖子上的領帶,再輕聲告訴她說:“真的比較忙。不好意思親愛的。”


    麗薩又強顏一笑,跟而一邊朝他走近、一邊慢聲講述,“親愛的,你不要總是忙工作。賺再多的錢,那又有什麽用?很多東西是錢買不到的。你好好休息,放鬆放鬆,正式的休休假吧。聽說中國華榮市,有很多好地方,比如夢崀山、普瑞山莊、淨水湖,這些我都想去看看,從明天起,你陪我去好嗎?”


    剛剛說完,麗薩也正巧走到了尼克麵前,抬頭仰望著尼克。尼克也眼神溫和跟她對視,心中則百感交集。當然了,那其中不乏苦澀、辛酸、無奈,以及對麗薩的同情。


    好一會後,他還無聲一歎,再扶住麗薩的雙肩,無比認真對她說:“親愛的,過幾天吧,這幾天我抽不出時間。但是我答應你,等我忙完了,一定陪你去的。”


    跟尼克對視,這一刻,麗薩淺藍色的眼瞳釋放著一縷哀傷的光芒。


    “好。我等你,相信你。”麗薩又想了一會說。說完之後,身子微微前傾,倒向尼克懷抱,腦袋輕靠著尼克的肩膀。


    尼克也忍不住伸手,輕輕摟了摟她的身子。不過,隻摟了那麽幾秒鍾,他又很快放了下來。


    從他們開始相戀到現在,差不多已經過去十五年了。在這十五年裏,特別是自八年前,她被診斷出患有間歇性精神病後,他們的感情便由愛情慢慢轉化成為了親情。


    所以如今,尼克深深的清楚自己,他愛的女人不是麗薩,而是展淩雪。


    雖然麗薩是病人,可是許多時候,她的腦子和意識和精神都是清醒理智的。尼克的心思早就不在她身上了,她早就有了一些感覺。盡管尼克的行為舉止一直沒有改變,七八年如一日,關心著她的身體和病情。


    “我不會把你讓給那個女人……你是我的尼克,尼克你是我的……”想著想著,尼克不禁在心頭念叨。念著念著,她的眼中又釋放著淩厲且仇恨的光芒。


    尼克在這家醫院,一直待到傍晚五點多鍾。當他決定離開時,麗薩很委婉對他說,要跟他一起回市區,然後跟他一起過夜。然而,他也很委婉的拒絕了。因為他始終惦記著,他還約了展淩雪。


    待尼克走後,麗薩眼中甚至還浮現了殺意。因為她又猜到了,尼克是去找展淩雪了,不然他不會那麽急切。如此,她也愈發不甘心、愈發不服輸。


    離開醫院後的尼克,又匆匆回到市區,回到市中心。而一回到市中心,他確實在第一時間聯係了展淩雪。


    而展淩雪她還在“龍鳳呈祥”珠寶店。不過,在接到尼克的電話後,她又立馬離開了珠寶店,來到馬路邊尋找尼克。


    尼克所乘坐的公司商務車,恰好就停在距離珠寶店不到一公裏的地方。展淩雪出門走了一小段路後,一眼便認出了它,然後走到它的後座,拉開車門、坐進車裏。


    尼克也坐在後座,一見展淩雪,他又輕笑一聲,而後凝視著她、好奇的詢問她,“你怎麽在這裏?一整天都在這裏嗎?”


    完全坐好之後,展淩雪也看著尼克,笑容比較牽強,回答說:“是啊。我在我朋友店裏,等你忙完下班。”


    尼克還是輕笑,又想了一想,再問她說:“那現在我們一起去用餐吧,反正時間不早了。我們一邊吃一吃聊,你看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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