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守在宮門的侍衛突然迎來一輛全身黑色的馬車直直的向宮門衝去。


    “站住,幹什麽的?”侍衛急忙攔住馬車,麵色不善的問。


    “我是二皇子殿下的貼身丫鬟玉暖,二皇子派我去宰相府裏與宰相商量後日宮宴的一些小事,不知官爺可否放行,這是令牌。”玉暖臉上帶著討好的表情說,一邊拿出一枚古銅色的令牌。


    “是真的。”侍衛接過令牌在月光下仔細看了看,又拿在手上掂一掂分量,看向另一個侍衛說。


    “是玉暖姑娘啊!實在對不住了,近日宮中要舉行宴會,上麵下令要嚴查,這邊可能還要檢查一下,玉暖姑娘得罪了。”另一個侍衛不卑不亢的一邊說,一邊向馬車走近,到了馬車麵前就要伸手撩開黑色的帷布。


    “是本殿下,你也要檢查嗎?”馬車的帷布打開,司徒青的臉從裏麵露了出來,語氣不好地說。


    “屬下不敢,屬下不知道這馬車裏坐的是二皇子殿下,若是知道,便是借屬下個膽子屬下也不敢。還請二皇子恕罪,屬下不是故意冒犯二皇子的。”那侍衛馬上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為自己求情。


    “不怪你,既然如此,還不放行。”司徒青將帷布放下,冷冷的說。


    “是,你們還不趕緊將宮門打開。”那侍衛迅速的從地上起來,命令其他的侍衛說。


    黑色的馬車從大開的宮門裏緩緩離去。


    “這可怎麽辦?二皇子怎麽這個時候出宮,我們該怎麽辦?他好像沒拿內務府批準出宮的令牌。”一個侍衛苦著臉對另一個侍衛。


    “我哪裏知道,你看剛剛二皇子的樣子,我敢不放他出宮嗎?現在還是趕緊稟報給皇後娘娘,二皇子殿下晚上擅自出宮去宰相府。”另一個侍衛皺皺眉說,他可不想旁邊的侍衛想的那樣簡單,這太子剛被派去尋訪邊關,這二皇子就不老實,這裏麵的事情不會這麽簡單,還是趕緊報給皇後娘娘。


    這二皇子居然是個有野心的,這麽多年都不顯露出來,手段真是高,可是即使他手段再高,沒有一個強有力的母家和母妃作支持,並且還不得皇帝的喜歡,這二皇子終究還是在做無用功,自己隻要老老實實的站在皇後娘娘和太子這邊,待太子日後登基,自己的前途還不是一片光明。


    這侍衛想著想著,看著旁邊的侍衛說:“你在這裏守著,這畢竟不是小事,我親自去報給皇後娘娘。”


    皇後宮裏,皇後娘娘已經將金釵卸了一半,準備歇下了。


    聽了這事,素日來臉上掛著的溫柔的笑容沒了,把拔了一半的金釵狠狠拽下丟在桌子上。


    服侍皇後娘娘卸妝的宮女織月見狀輕喚:“娘娘,侍衛大哥還在這裏呢?”


    皇後娘娘臉上的表情突然一轉,又恢複了昔日的溫柔模樣說:“瞧瞧我這記性竟將這事給忘記了,你先回去當值吧!辛苦你特意將這事稟告給本宮,這不是什麽大事,不過是二皇子一時想去看丞相罷了,就不必報上去了。”


    “是,屬下遵旨。”侍衛恭敬地退了下去,皇後娘娘真是好說話呀!


    待侍衛離開皇後的宮殿,皇後娘娘的臉色變得鐵青,她看著織月惡狠狠地說:“那個賤人生出來的賤種就不是個消停的,我一早就發現他是個有野心的,看我說什麽來著,若不是那個賤人護著,他早就死在繈褓裏,哪裏還會有如今的麻煩。”


    “娘娘稍安勿躁,縱是二皇子有野心又怎麽樣,他沒有母妃,沒有朝臣支持,也不得陛下的喜歡。是無論如何越不過太子殿下的,娘娘放心。”織月一點都不擔心地說。


    “織月,你大意了,此一時彼一時,你怎麽就知道他日後不會得到陛下的喜歡,朝臣的支持,有一天有能力和太子分庭抗禮,爭奪皇帝之位?隻要他是皇子,那就是日後的禍根。”皇後娘娘臉色晦暗的說。


    “娘娘,若是您如此擔心,那大可以做掉他,我們在宮裏的人手很多,收拾一個沒有權勢的皇子還是很容易的。”織月想了想說。


    “你以為那二皇子是個簡單的人物,這些年我派了多少人手去殺他,結果他到現在卻依然安然無恙,反而是那些人手失蹤的失蹤,死的死,竟沒一個能全身而退,這個二皇子可是萬萬留不得的。”皇後娘娘語氣激動地說,司徒青便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眼睛裏的砂礫,如何能留?


    這邊司徒青坐的黑馬車緩緩地行到宰相府門前,司徒青將頭露出來,吩咐宰相府門前的奴仆:“請轉告宰相大人,東西已到,請他出來取。”奴仆聽話的去向李昊稟報。


    不出片刻,李昊從府裏出來,手中還拿著一個大大的披風,身後跟著百靈夫人。


    李昊看到馬車,二話不說,掀開帷布,便看見李品躺在馬車的最裏麵,麵容恬淡的睡著:“這是怎麽回事?”李昊驚訝的看向司徒青。


    “宰相莫急,小姐沒事隻是昏睡了過去,具體情況青也不太清楚,青今天下午被滄請入他的宮殿,便看見小姐昏睡在那裏,滄讓我轉告您小姐被奸人設計下毒,他已經將小姐醫好了,隻是會多睡一會,身體並無大礙,大概明日就會醒了。”司徒青緩緩的說。


    “多謝二皇子殿下的幫忙。”李昊用披風將李品包裹的嚴嚴實實,將她抱下了馬車。


    司徒青看著李昊說:“天色不早了,本殿下就不多打擾宰相了,這便告辭了。”複吩咐車夫說:“回宮吧!”


    李昊抱著李品臉上看不出什麽神情的回到了梅苑,百靈夫人一直擔心的跟在後麵。進了梅苑,屏退了下人才將披風拿下來,百靈夫人這時候才見到李品的臉,急忙上前去摸李品的額頭,又探李品的鼻息,發現李品真的是睡著了才放下心來。


    李昊就立在一邊看著,眼眸幽深幽深的,他真的被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給刺激怕了,再也不想冒著失去李品的危險,什麽慢慢來,潛移默化的讓李品接受他,這些都算了,他不想以父親這樣無法光明正大的身份陪在她身旁,他不想在不斷的吃醋猜疑中度過,他不想隱瞞自己的心思了,即使用最蠻橫的手段他也要把她困在自己身邊。


    馬車上,隻剩下司徒青和玉暖兩個人,玉暖顯然心情非常不好,嘴撅的都可以往上麵掛上一個油壺。司徒青全當沒看見玉暖生氣的樣子,淡定的依靠在馬車的車壁上閉目養神。


    玉暖越忍越是生氣,初時還能忍住,但一看見司徒青的樣子,便氣不打一處來:“二皇子殿下,殿下。”


    “什麽事?”司徒青的聲音裏聽不出情緒。


    “二皇子殿下今天不應該答應滄將李小姐送回宰相府的,殿下明知道如今太子殿下不在宮裏,宮中的形勢很是微妙,殿下您畢竟羽翼未豐,不應該這個時候與皇後娘娘對上。”玉暖生氣的說,為什麽二皇子殿下的心裏眼裏隻有那個李品如今竟然為了她不惜將自己暴露在皇後娘娘的眼下,要知道這一步走錯就可能將這多年的努力功虧一簣。


    為什麽?二皇子為了李品不惜冒著生命危險,隻是為了她的名譽,便連自己的命都情願搭進去,而自己盡心盡力服侍二皇子多年,他都從未瞧過自己一眼,他可曾想過若是他受到傷害,自己會多傷心。


    “玉暖,隻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該過問。”司徒青聽了玉暖激動地話語,平淡的回答,他不是不知道玉暖對他的心思,但是一個人的心隻有一個,也隻能容下一個人,這個人不是玉暖,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會是。


    他不是什麽好人,其實他就是知道玉暖的這份心意才能在明知道玉暖的性格暗黑的一麵後,還將她留在自己身邊,這份感情便是玉暖的弱點,有了這個弱點,她便會一直掌握在自己手中。


    “二皇子,你怎麽可以這麽說?我也是有心的,我不是機器人,我擔心你的危險,非常擔心,你能不能不要這樣對我,下一次能不能先考慮自己的生命,其他的還會有別的解決辦法,你好歹能顧及下我的心情,畢竟我在你的身邊伺候你多年,這點情分還是有的吧!”玉暖神情激動,聲淚俱下地說,她愛的好苦,這份單戀默默地艱難的持續這麽多年,她的心都是苦的。


    “玉暖,你要記住我可以讓你插手我的飲食,我的衣服,我的起居,甚至我的計劃,管理我的屬下,但是唯獨涉及到李品的事情你不要管,也管不了,我告訴你,今天這個事我沒有一絲後悔,我是心甘情願的,我覺得即便我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也值得。”司徒青緩緩地說。


    “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她都不知道你的這份心意,你還……”玉暖絕望的說,淚水緩緩地流下臉頰。


    “你不懂,我並不覺得苦,為她做的每一件事我的心裏都很幸福。”司徒青的聲音緩緩地落在玉暖的心裏將她的單相思判了一個無期徒刑,竟會如此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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