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熱的暑氣打透了樹上的鳴蟬,驅走了徐徐的微風,行走的人都添了幾分的煩躁無奈,紛紛躲在綠蔭下,涼亭裏驅署,這時的宰相府裏人聲鼎沸。


    眾位朝中大臣攜女眷來參加宴會,隻見一個粉嫩的小女孩穿梭在眾人中間,小女孩長得一團秀氣,像喜氣的年畫娃娃,行為舉止優雅大氣,又不失童稚。宰相府裏隻有李品與李昊兩個主人,李品雖隻有六歲,但是卻以宰相府女主人的身份招待女眷。


    眾位大臣雖說早就知道李品的存在,但到底沒真的見過,又覺得無論是誰被宰相那樣寵著,總是會變的驕縱任性,哪知看到這樣一個討喜的小女孩,怨不得宰相如此寵她。


    李品撐著笑臉招待客人,隻不過半天下來,隻覺得全身乏累,正坐下來歇一會,缺見小喜尋了她來:“小姐,二皇子到了府上,隻是不知道去了哪裏,大人讓小姐去找找,免得他找不著路。”小喜一邊拿起桌上的糕點一邊說,她可是餓壞了。


    “好。”李品揉了揉發酸的腳踝,喝了一大口茶,便去尋司徒青,心中不斷抱怨,這司徒青沒事亂跑什麽,害她好不容易有了休息時間還要去尋他。


    李品繞過了正廳,在各各房間尋找司徒青,李品人小,遠遠地就看見兩個丫鬟在假山那邊說話,邊想著喚了她們來一起尋找,匆匆走了過去,待走到近前,卻發現這兩個丫鬟不是府中的侍女,看著服侍,倒像是宮中的,這應該是太子殿下帶出來的隨從,李品隱了身形,藏在假山後,就聽那兩個丫鬟說:


    “翠兒姐姐,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藥放進去了嗎?”一個丫鬟麵色嚴肅地說。


    “放進去了,遵從姐姐的吩咐,每天都放一點點,二皇子沒有察覺。”


    “做得好,這是這幾日的藥粉。”一個丫鬟塞給另一個丫鬟一個紙包。


    “翠兒姐姐,這藥粉真的不會出什麽大問題嗎?”


    “沒事,這藥粉隻是會令人嗜睡,不會出什麽大問題的,你好好的做,做好了我便求皇後娘娘給你調到太子殿下身邊伺侯。”


    “那麻煩翠兒姐姐了,妹妹自當盡心盡力。”那丫鬟脆生生地說。


    李品再也忍不住了,那藥粉怎麽可能隻是會使人嗜睡那麽簡單,宮裏隻有兩個皇子,皇後娘娘怎麽會輕易的饒了司徒青,要知道臥榻旁邊豈容他人安睡?李品就要衝出去,奪了那藥粉,剛挪動腳步就被一個人拉住捂住嘴巴。


    李品睜大眼睛看向捂住自己嘴巴的司徒青,著急的搖頭晃腦,那兩個丫鬟說完話便相繼離開了,這時司徒青才放開捂住李品嘴巴的手。


    “司徒青,你攔著我做什麽?她們在給你下藥。”李品憤怒的說。


    “我知道,可是這畢竟是宮廷辛秘,她們若是知道被你聽了去,你的小命可就危險了。”司徒青看著李品認真的說,這原就是他的事,沒道理搭上這個可愛的小女孩。


    “司徒青,你怎麽這麽傻,我不會有什麽事,我可是宰相的獨女,哪裏有人敢拿我怎麽樣。”李品拽著司徒青的頭發恨恨地說,說完依舊覺得不解恨,又狠狠拽了司徒青幾下頭發。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隻是這些事有一就還會有二,你不能一直給我擋了去,更何況你不能無時無刻都處在宰相的保護當中,萬一一個疏忽,我不知道要多自責。”司徒青也不惱,任由李品拽著他的頭發,憨憨地說。


    “怕了你了,跟我來。”李品拽著司徒青往府醫的住所走去,還是要趕緊讓大夫給司徒青看看,也不知道那藥粉他吃了多少,藥性毒不毒,可不能再耽擱了。


    到了府醫的院子,李品看看司徒青的樣子,皺了皺眉,將隨身的絹帕拿了出來,丟給司徒青:“把臉遮上。”還好大家都去前院幫忙,這一路上沒有遇到什麽人。


    司徒青隻覺得一陣藥香襲來,看著絹帕,乖乖的將臉遮好。


    李品看了司徒青的樣子,勉強點點頭,拉他進了府醫的屋子,一個絹帕自然不能遮蓋住司徒青的身份和容貌,這絹帕的作用隻是為了告訴府醫,來看病的人是個秘密,不可向外說罷了。


    府醫打量了一會進來的司徒青,自是明白了李品的意思,恭恭敬敬的向李品鞠個躬問:“小姐今日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老朽這裏,可是有什麽要事。”


    “你給他看看。”李品將司徒青推坐到椅子上。


    府醫將手指搭在司徒青的經脈上,開始診治:“小姐,這位公子可是中了毒?”


    “嚴不嚴重,可有什麽治療的方法?”李品在一旁焦急的問。


    “公子中的毒已經有一個多月了,還好小姐發現得早,現在還可以醫治,若是拖得久了,公子會慢慢喪失神誌,變為傻子,最後慢慢死去。”


    “那該怎麽治療?”李品心中五味雜陳,雖說她總說司徒青傻,但還沒真想讓他變成傻子。


    “老朽給公子開一副藥,公子隻需日日服用,七日之後就可痊愈,老朽這就給公子寫藥方。”


    李品看了眼保持緘默的司徒青,他在宮裏衣食住行怕是都受到監控,這藥隻怕開了也吃不得:“這病還有其他的醫治方法嗎?”


    “倒也不是沒有,也可以每日吃一顆解毒丸,連吃七日即可。”府醫看了眼司徒青說。


    “解毒丸嗎?正好我那裏有,真是麻煩您了,藥就不用開了,我們這就告辭了。”李品拉了司徒青就往外走,被人看到就不好了,柳先生給她留下的一堆藥中正好有解毒丸,一會讓小喜找到給他拿去便是了。


    “小姐慢走。”府醫安靜的送李品離開,也不多問。


    待離開府醫的院子已經有一段距離,李品鬆了口氣,步伐也慢了下來,這一放鬆突然發現司徒青不對勁,他這一路上一句話也沒說。


    “司徒青,你怎麽了,你不會真傻了吧!”李品搖晃著司徒青。


    “我沒事,我隻是有些難過,我懦弱無能,而太子美名在外,我身份卑微,而太子身份尊貴。父皇從來都沒有多看我一眼,隻顧著寵愛妃嬪,我不明白,我明明沒有威脅,為何皇後非要要我的命。”司徒青看著李品的眼睛,她雖然語氣很凶,但眼神裏充滿了溫柔。


    “這不是你的錯,你想一下,這皇後豈是好惹的,你父皇這些年來貪戀美色,卻隻有你和太子兩個皇子,一個公主。”李品坐在石凳上說,她可是累壞了。


    “你是說都是皇後做的,可是為什麽?她是皇後,身份尊貴,不管誰當了皇帝,以後她都是太後。”司徒青不解的問。


    “若你真心的愛一個,便無法容下他身邊還有其他人,皇後怕是真心愛著皇帝,而皇帝好色多納嬪妃,皇後這心裏必然不會好受。況且這天下間哪個母親不是費盡心思為自己的兒女謀劃,皇後娘娘亦是如此,你的存在既是皇帝濫情的證明,又是她兒子可能的威脅,她怎樣都是容你不下的。”李品歎了口氣說,真是既可憐又可悲還可恨。


    “難怪?”司徒青歎了口氣說。


    “隻是你何其無辜,不過你不要與我關係太好才好,我可是與皇後一樣的妒婦,我若嫁了一個人可不會允許他納妾的,隻不過不會像皇後一樣隱忍想別的女人孩子下手,我會直接棄他而去。隻是我這要求不知難了多少人去,怕是要孤獨終老了。”李品眼裏全是愁緒。


    “也又算什麽離經叛道,我必然會護你一世周全的,你放心。”司徒青堅定的說。


    “你呀!還是先照顧好自己,別被皇後害了,才是現下第一正經要事。”李品笑著說,雖說你是男主,福澤深厚,但日後的事誰又能說得準呢!


    “二皇子,二皇子,奴婢有要事要說。”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左顧右盼的找些什麽,看到了司徒青興高采烈的跑了過來跪在地下說。


    “怎麽了?”李品看見這情形,好奇地問。


    “二皇子,你被下毒了。”那小女孩焦急地說。


    “這是怎麽回事,你慢慢說。”李品驚奇的看著小女孩,看見司徒青一臉陰沉,不知道想些什麽,問道。


    “奴婢是掖庭的宮女,昨兒把漿洗好的衣服送回二皇子宮殿的時候,看到一個宮女姐姐往二皇子的飯菜裏撒了一些白色粉末。奴婢看得一清二楚,二皇子若是不信,讓大夫診脈自會知道奴婢說的是事實。”那丫頭雖稚齡,卻口齒伶俐的說。


    李品心中若有所感:“抬起頭來,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名叫玉暖。”那丫頭緩緩抬起頭來,明眸粉頰,鳳眼朱唇,好一副傾國傾城的相貌,現在隻是稚齡就已初見顏色,不知長大了會迷倒多少人。


    李品聽了那名字,眼色複雜,這就是玉暖,日後的女主角,司徒青日後的皇後,殺了父親的人,臉色越不動聲色:“我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玉暖看著眼前這個小女孩,與她一樣的的年紀,卻與自己不一樣,一看就是被千嬌萬寵著,純真的臉頰,一派喜氣,讓人不由得想抱在懷裏寵著護著。心中升起幾分憤怒,怨恨命運如此不公,怨恨這個女孩可以如此不諳世事的活著,但是行為卻分外有禮的退下了。


    司徒青從頭到尾都沒說話,看著這場鬧劇,不知情的人可是要被這女孩蒙蔽去,明明昨天這女孩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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