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從柳先生逝世,李品做什麽都提不起精神。精神萎靡,不喜飲食,身體日漸孱弱,李昊很是擔心,卻沒有辦法,再過三日就是李昊的升職宴會舉行之日。李品雖心裏很是難受,但卻還是打起精神經營,小喜在旁邊看著,卻沒有法子勸阻,也精神越發彌頓,不似往日的嬌憨可愛。


    卻說恰好今日,小喜難得的來了精神:“小姐小姐。”小喜捧著一個酒壺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


    “這是遇見了什麽喜事,小喜這樣高興。”李品看見小喜興高采烈的樣子,眼裏也染上了些許笑意。


    “小姐,你前些日子為宴會釀造的桃花酒釀好了,看色澤味道真是不錯,奴婢拿了一壺給小姐先嚐嚐。”小喜將手中的酒壺拿到桌子上,給李品倒了一杯。


    李品仔細看著那杯酒,色澤透亮,小小的抿了一口,味道清甜:“小喜,還真別說,這桃花酒還真是釀的不錯。”


    “可不是嗎?府中的廚師見了這釀好的桃花酒,都稱讚小姐技術高超呢!”小喜抬著下巴,一臉洋洋得意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桃花就是她釀的呢!竟是這樣高興。


    “小喜,將酒留出宴會要用的,再給父親端一壺過去,然後……”李品周到的安排著,突然想到三日後就是宴會,宰相府必定熱熱鬧鬧的,但是柳先生卻是看不見了,心中有湧現些許悲傷,又想到桃花酒即使已經釀成,柳先生又是最愛這杯中之物了。


    “再吩咐端兩壺去竹苑,就放在竹苑的那個小亭子裏,旁邊有一顆大柳樹的亭子裏。小喜,為我梳妝,我要出門。”李品指著一件淺粉色的長裙說。


    這邊皇宮太子府裏,太子司徒雲剛看完今天要處理的奏折,正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些什麽,無聊的踱步。


    “太子殿下,大後天就是宰相府宴請的日子,您要不要先去宰相府看看。”太子宮裏的貼身侍從說,一邊小心翼翼地說,太子殿下外人看起來如沐春風般的忠厚賢德的性格,卻不知道太子性格其實非常暴虐,隻是擅於偽裝罷了,在太子宮裏那些得罪了太子的下人不知道死了多少。


    “好主意,本殿下這就收拾一下去宰相府,正好手裏有一樁公事不知道如何處理,見到宰相正好與宰相商量一下。”司徒雲站了起來,喚來侍女準備更衣。


    “殿下高興就好。”侍從鬆了口氣。


    “隻是,若本殿下就這樣去了,卻著實不太好,父親雖然年老色昏,近些年來卻越發多疑,我不能一個人去宰相府。”太子殿下一邊說一邊皺緊了眉頭,為他服侍穿衣的侍女,一不留神力氣重了點,太子正心情不好,一腳就將那侍女踢開,便要發作。


    “殿下,您要去宰相府也不難,殿下不如帶著二皇子身著便服去宰相府,既脫了一個人去的嫌疑,又省了大張旗鼓的麻煩,不會讓宰相心生不滿。”侍從急忙說,希望能救下那個侍女的性命。


    “真是個好主意,有賞,還不快點給我換衣服,本殿下向來是個賞罰分明的人。”司徒雲疾言厲色吩咐給他換衣服的宮女,將手中把玩的金裸子扔給那個侍從,示意賞給他,待宮女為他換好衣服又將佩劍拔出,一劍刺死了那個剛剛他踢過的宮女。


    “將這裏收拾了,誰敢泄露風聲,自己領罰。”司徒雲陰著臉吩咐。


    “是。”侍從惋惜的看了宮女的屍體一眼,還是沒有救下她,太子性格喜怒無常,自己不知道哪天也是這樣的下場,心中有著同病相憐的哀戚。


    太子直接出了自己的宮殿,就去尋二皇子,二皇子司徒青雖說也是皇子,但隻是一個宮女所生,身份不高,宮殿在皇宮較偏的地方,而司徒雲貴為皇後娘娘的唯一兒子,是中宮嫡子,後又被封為太子,身份異常尊貴。雖老皇帝荒唐喜女色,但是卻隻有兩個兒子,女兒倒是不少,但這兩個兒子待遇上卻有著天壤之別。


    司徒雲走了好一會才走到司徒青的宮殿,還沒進去就聽見大殿裏宮女奚落司徒青的聲音:


    “二皇子殿下還是有點眼色,別真把自己當皇子才好,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身份,母親隻是個沒有名分的宮女罷了,您當您跟太子殿下那樣身份尊貴,有什麽事還是自己動手為好。”顯然是司徒青讓那宮女做些什麽,那宮女不願意,出言擠兌。


    司徒雲在外麵聽了這話,也不進去,他性格著實非常陰暗,若有心照拂司徒青,這時隻需要進去嗬斥了那宮女,日後眾人即使日後再苛待司徒青也會小心一些,便是看在他的麵子上,也不敢這樣大膽,司徒雲不是不知道司徒青的處境,隻是這樣的結果多少有他在後麵推波助瀾的結果。


    那宮女又罵了幾句後就出了宮殿,走了,待那宮女走遠,司徒雲換上溫和的表情走進宮殿


    :“二皇弟,你在嗎?”


    “皇兄,你怎麽有空來看我了。”大殿裏傳來一聲清脆的少年的聲音,一個身著半舊不舊的藍色長袍的少年歡快的跑了出來,那少年麵容如玉,笑起來臉上露出兩個酒窩,像小兔子一樣惹人憐愛。


    “青兒可想皇兄了嗎?皇兄帶青兒出宮去玩好不好?就去宰相府,青兒收拾一下和皇兄一起走吧!”司徒雲做出憐愛的表情,笑著對少年說,非常像一個溫柔的兄長。


    “好啊,好啊,皇兄等一下青兒,青兒這就收拾。”司徒青又飛快地跑回內殿。


    過了片刻,司徒雲帶著司徒青並兩個他的伴讀來到宰相府上,司徒雲去和宰相在書房議事,丟下司徒青一個人在宰相府,司徒青一個人無聊就自顧自的逛起了宰相府。


    司徒青在宰相府轉著轉著就迷路了,見到一個小巧的院子,就拐了進去,院子裏有一個小亭子,亭子蓋在一個古老的柳樹下,司徒青走得累了,就走到亭子裏坐了下來。見亭子裏有兩個壺還有杯子,就將壺裏的飲品倒入杯子喝了起來,入嘴隻覺得清冽甘甜,帶著一股桃花的清香,便停不住嘴。


    李品穿好衣物走到竹苑,她將桃花酒拿到竹苑,頗有懷念柳先生的意味,哪知道剛邁進院子,就看到一個少年坐在亭子裏,一杯一杯正喝著她備好的桃花酒。


    李品心中暗惱,哪裏來的偷酒賊,一邊加快步伐走向那少年,離了近了,就看到一個雙腮泛紅麵容美好的少年趴在那裏,還在一杯杯喝著自己的酒。


    李品上前將酒壺奪走,怒氣衝衝地說:“你這小賊,怎麽偷我的酒喝?”


    司徒青喝的已經半醉,恍惚間抬頭看見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嘟著嘴,杏眼裏泛著水光的看著他(氣的)。不覺看得呆了,潛意思裏隻覺得這女娃娃真是好看,移不開眼。


    “你為什麽要偷我的酒,你知不知道我的酒是有用途的。”李品很是生氣,雖看司徒青的樣子不像是府裏的下人,但是這衣著雖說料子珍貴,但是卻舊了些,許是哪個不得寵的公子跟著家人來拜訪父親,不小心走到這裏。可是李品還是心疼她的桃花酒,又見司徒青好像沒有聽她說話,不由惱了,扯住司徒青的袖子。


    司徒青的袖子被扯,楞了一下,又怔怔的看著李品,李品這下真的被看惱了,攥起拳頭就往司徒青的胳膊上敲,打著打著眼圈都開始泛紅了。


    “你別哭了,我錯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喝你的酒的,我隻是口渴,就喝了一杯,這酒實在好喝,就沒停下來。”司徒青手足無措的比比劃劃解釋著,希望李品止住眼淚。


    李品看著司徒青笨拙解釋的樣子,不由得被逗笑了,卻還是惱他,也不打了,幹脆也坐了下來:“你喝了我的桃花酒,用什麽來賠我,這可是我釀了好久才釀出來的。”


    “對不起啊!”司徒青著急的解釋,心裏覺得抱歉,看著自己渾身上下也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去賠小姑娘的酒,也是急了,支支吾吾的解釋著。


    “你是沒有東西賠嗎?那你可要記得,等到有錢了可是要賠給我千千萬萬個美酒來補償我。”李品看著司徒青傻傻的樣子覺得好玩,心裏早就不氣了,打趣的說道。


    “好,等以後我有錢了一定收集這天下的美酒送給你喝。”司徒青鄭重的說到,神色極為認真,顯然記在了心裏。


    李品看著這少年傻傻的樣子倒是與那日她坑柳先生時柳先生的樣子一模一樣,柳先生也是一個有時候這樣傻的人。李品越看這少年的神情越覺得像柳先生,不由得心裏難過,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司徒青看見李品哭了出來,心中著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惹了小姑娘這般傷心,連連的陪著不是:“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錯了,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李品看見他笨拙道歉的樣子,哭的更為傷心,一直哭了好久才勉強停了下來,扯著司徒青的袖子拉他坐下,怒聲說:“都怪你,惹我傷心,就陪我喝酒賠罪好了。”


    司徒青本來就在自責自己惹了小姑娘傷心,哪裏會推遲,坐了下來,與李品倆人左一杯又一杯喝著酒,直到倆人都喝醉倒在桌子上,還在吆喝著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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