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爺,請用濕帕。”


    婢女前來伺侍梳洗的時候,安若語坐在妝台鏡麵前凝眸鎖眉,憂愁幾許,深埋眉間,不盡如人意。


    洗好手帕呈在托盤裏,婢女站到安若語的麵前,把濕帕呈上。


    “嗯,更衣吧。”


    安若語接過濕帕擦拭過麵臉後,站起身,由婢女伺候著更換朝服,束上朝冠。[


    “咱們相爺,真是天下數一數二的俊美少年。想必在皇上麵前,也都把皇上給比下去了吧?”


    替安若語更換朝衣的婢女扣好安若語腰上的花帶,配好一方襯著白流蘇的白玉配花,望著鏡子中那個風逸飄然的俊美身影,不覺脫口而出,似是忘了身為婢女的身份,此時,並不應該說些如此過分的言論。


    “嗬嗬,皇上尊威,聖臨滿朝,豈是本相能夠比得的?小丫頭,當心禍從口出,貽誤終身。這一次本相便不與你計較,倘若下次再生出如此有欠妥當的言論,小心本相賞你幾大板子,趕出相府。”


    對待府裏的奴婢,奴才們,安若語向來和善寬仁,溫潤有佳。


    就是因為如此,那些奴才婢女的,才會在平時對他藏不了多少的防備之心。


    如果不是出現類似昨日領著扇兒回府那般嚴重的事情,相府裏的奴才婢女們多是心存著幾許讚歎的陪在安若語的麵前,偶而也會被迷的七神六主無心,說出一些容易惹人怪罪的話來,多數的時候,都是被安若語閑心安可的一語帶過,不作懲罰。


    安若語腦中正思量著早晨發現的炭爐裏的痕跡,忽聽得身邊冒出一句婢女不怕死的言語,竟然拿他把皇上比了下去,這要是被別人聽到了,他安若語不得被上折一章,讓別人論成罪臣?


    輕聲斥責一句,安若語收起書案上整理好的文本捧在懷中,走出院子坐上軟轎,準備在轎裏多做一些熟識強記,用來打發在坐轎子入朝的路程上的時間。


    “相爺,一定要趁熱把早膳食了啊!”


    管家拎著廚房裏做好的餐點送給轎裏陪同安若語在路上伺候的小廝手裏,朝著小廝使了使眼色,低身輕語一言,放下轎簾,喊了一聲相爺起轎,六名轎夫便抬著安若語的軟轎大步疾行,向皇宮裏行去。


    入朝皇宮大門,進了當朝大殿,正如安若語料想的一樣,在他歸家拜祀祖先的十日裏,朝中群臣之中早已有人把他的一言一行報告給皇上。


    亦有對他和南染夕心懷羨慕嫉妒恨的朝臣們,像是積累了多年的忿怨之心,隻道他與南染夕二人有失朝官體統,年少輕為,非是成大器之才,竟然當著他與南染夕的麵以頂上官帽為賭,聲言要永和皇帝下旨,廢除他與南染夕的文武雙相之職。


    麵對滿朝官僚的逼迫之切,南染夕一言不發,玉顏沉斂似水,淡無波痕,身靜如玉樹,站立在朝堂之上,挺拔英俊,風雅美逸之姿不在儒生書郎之下。


    安若語站在南染夕的身側,手持官牌垂首而立,美眸裏的光絲暗中朝南染夕掃瞥些許,瞬然發現,南染夕的美顏之上,淡然挑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大有風不驚,草未動的泰然之勢,似是根本就沒有把那些朝臣的諫言放在眼裏。


    頓時,安若語亦被南染夕的那抹安然自處所感染,把先前準備好要應對群臣的話語全部收入腹中,不作應答,等著南染夕在他的麵前,演一出單人獨挑眾群臣的瀟灑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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