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閣大臣林文靜開始還有些猶豫,是否要在今日按照之前的計劃形式。


    當他看到大皇子蘇蜀給文武百官講述帝國之外的情況。


    從大皇子蘇蜀口中,外麵簡直是遍地黃金,隻要稍微有些本事的人,都能在外麵用短短幾年,掙到之前一輩子都無法獲得的錢。


    林文靜聽到隻是幾名商賈,就能聯合起來,在南美洲三不管地帶,建立屬於自己的城池。


    他聽到這種情況,那都有些心動。


    隻要能在海外建城,這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大勢力沒有擴張之前,管理好這座城,那就能收到不菲的收益。


    周邊大勢力真的擴張到城池所在地方,隻要選一個強勢的勢力加入,成為一名尊貴的貴族,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林文靜知道今日朝堂的消息,被各大報紙報道出去後,會引起什麽樣的風浪。


    必須一定會有許多人選擇出海闖一闖。


    這樣一來,海貿這一派必定發展壯大。


    那時候攻守之勢異也,他們在弱勢時,再想發動進攻就晚了。


    林文靜臨時改變策略,必須要在海貿真正爆發之前,把武弘義為主的勢力打散。


    他直接摒棄了手下站出來,他根據實際情況,再決定是否加碼的計策。


    林文靜賭上一切,他以內閣府臣的身份,揭開官場許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隻有這樣,才能取得巨大的轟動效果。


    皇帝蘇河看向一臉決絕的林文靜。


    林文靜屬於那種做事頗有能力,卻不愛表現的官員。


    與他同出生的許多人,地位早已經高過他。


    但其中有不少人,根基不牢,皇帝蘇河隻能選擇把這些官員罷免。


    他一向看重結果,根本不考慮情麵,哪怕是從起事之初,就跟隨他的老臣。


    皇帝蘇河也隻是多給他們幾次機會,一旦發現這些人不成才,選擇讓他們頤養天年。


    他詢問道:“林愛卿今日有什麽事情?”


    內閣大臣林文靜先是鞠躬九十度,同時說道:“請陛下原諒臣越主代庖之罪。


    本該是由都察院負責的事,臣不應該開口。


    但想到那些蛀蟲不斷侵吞帝國的財產,臣了解之後痛心不已。


    臣立刻發電報,給當地的族侄,讓他了解情況。


    當地馬車夫都能知道的消息,京城卻連隻言片語都了解不到。


    臣想到這種情況,不得不親自在殿上匯報。”


    皇帝蘇河聽完林文靜鞠躬時候說的話,他右手伸出,微微向上抬起。


    “林愛卿平身,朕恕你無罪。


    有什麽事情,林愛卿請說清楚。


    無論是哪個人,他也沒有實力一手遮天,朕會為正義做主。”


    林文靜聽到皇帝蘇河的話,他這才直起身,麵帶痛楚說道:“啟稟陛下,臣這是看不慣某些官員不思報君恩,反而侵吞帝國的利益。


    臣所說的官員,就是戶部尚書古千道。


    古尚書在巡撫廣西時,在當地培植了很多黨羽。


    這些黨羽在當地織成了細密的關係網,其中就有欽州知府王安泰、巡查欽州的監察禦史鄺梁、欽州海關主事賀明芳。


    他們在欽州聯合起來,不說是一手遮天,但敢反抗的人也寥寥無幾。


    古尚書又聯合廣西海防艦隊提督呂濤。


    這樣從官府到海關的一係列關鍵鏈條,全部被打通。


    古尚書花費這麽大代價,那當然是這麽做,能為他帶來巨大的利益。


    他用這種渠道走私,如果隻是走私尋常物品,臣還不會震驚。


    古尚書可能是嫌棄布匹鋼鐵之類的東西來錢太慢。


    他們選擇走私帝國限製出口的青黴素、青蒿素等藥品,硝基火藥、雷酸汞等軍工產品。


    蒸汽機和電報機,這些家夥都敢賣出去。


    臣查到的最大一筆交易,他們向海外走私八列火車,三十公裏長的鐵軌。”


    皇帝蘇河聽完之後,他額頭上的青筋都跳起來。


    他早就知道,這些蟲豸早晚會盯上國內利潤最高的商品。


    他真沒想到,這些蟲豸連帝國守護最嚴密的硝基火藥和有線電報,他們都敢走私出去。


    古千道尚書看到林文靜。誌明道姓在朝會上彈劾他。


    他立刻站出來,痛哭流涕道:“陛下,臣真的冤枉,請陛下為臣做主。


    臣隻靠俸祿,一家人就能活得很好,臣的族弟工廠規模很大,臣也在其中有股份。


    臣根本不缺錢,又何必幹殺頭的買賣。


    請陛下明察,臣是被冤枉的。


    林大人這就是在黨同伐異,他想通過栽贓陷害的方式,讓臣身敗名裂。”


    皇帝蘇河看著古千道的表現,他也有所猶豫。


    這人之前確實是一位能臣,出任廣西之時,因為戰爭和洪水導致廣西百姓受災嚴重,當地瘟疫頻發。


    古千道當時調度有方,很快平息瘟疫,安置受災的災民。


    他之後又調去山西、黑龍江等地為巡撫,表現的都很不錯。


    古千道這才能在巡撫中脫穎而出,前往六部任職。


    大華帝國的慣例,地方巡撫如果直升為六部尚書,他入閣的希望非常大。


    皇帝蘇河又看了看林文靜,這位已經官至內閣,再向前一步就是位極人臣的內閣首輔。


    林文靜哪怕是再不智,他也絕不會做出誣告的行為。


    他所告發的事情,必須要經曆詳細驗證。


    皇帝蘇河相比於古千道,他更傾向林文靜。


    兩人之中,林文靜完全沒有撒謊的必要。


    皇帝蘇河開口詢問道:“林愛卿,這是必定涉及戶部尚書。


    朕不能憑借林愛卿三言兩語,就給古尚書定罪。


    林愛卿手中,是否有更加詳實的證據。”


    林文靜聽到皇帝蘇河這句話,他心中鬆了一口氣,這事穩了。


    皇帝蘇河語氣之中,完全沒有任何傾向於古千道的意思。


    林文靜從衣兜之中,直接拿起幾張黑白色的圖片,他把圖片遞給周方誌公公,讓他轉交給皇帝蘇河。


    他簡單地解釋道:“陛下,臣開始得到這個消息,也是非常震驚。


    就怕有人惡意攀附,打著古尚書的旗號,行走私之事。


    我特意安排人帶著照相機,費盡千辛萬苦,拍攝出這幾張照片。


    照片正是走私的現場畫麵,其中主持走私的人物,他是古尚書的七弟古千河。


    古尚書總不能說,你七弟進行走私,你卻毫不知情。”


    林文靜說這話時,他臉上都冒出來細汗。


    獲得這組照片,真是太不容易。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照片拍攝到的東西,根本無法更改。


    林文靜開始得到這個消息,他就決定要用照片做證據,這才能起到一錘定音的效果,古千道再狡辯都沒有用。


    其他證據,對方都能想辦法拖延,隨後銷毀大量的證據。


    想要拍攝照片,必須要解決照相機笨重的問題。


    林文靜專門派人前往科學院,這個問題解決不了。


    但科學院的院士一出手,卻解決重大的問題。


    照相機不需要補強光,也能拍攝較為清晰的畫麵。


    照相機可以放在設備中,不用人操作,每分鍾拍攝五張照片。


    隻是這樣做,需要消耗大量的膠卷。


    林文靜聽說這種技術,是研發一種叫做電影設備,獲得的新技術。


    他不懂技術,直接購買三台機器,策反古千道走私團夥一個小頭目。


    讓他把照相機設備,放在走私團夥內部,進行走私時打開照相機。


    因為這種照相機與其他照相機完全不同,根本就沒有引起走私團夥的警覺。


    林文靜計策完美執行,他從上萬張照片中,挑選出八張最具代表的照片作為證據。


    皇帝蘇河看完照片,他雙目圓睜盯著戶部尚書古千道,用手一拍龍椅,憤怒的說道:“古尚書,你怎麽能做出這種事,太讓朕失望了。


    現在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麽可狡辯的話。”


    古千道臉色立刻變得灰白,他雙腿發軟站不住,跪坐在大殿之中。


    他哀嚎道:“陛下,我這也是被逼無奈,我們官員過得太苦了。


    憑什麽那些海商,他們腰纏萬貫,過著極為奢靡的生活。


    臣作為帶領他們發家致富的朝廷大員,每年俸祿隻不過是幾千兩銀幣。


    我的俸祿連那些商賈一頓飯的花費都不如。


    朝廷又把我們這些地方大員盯得很死,想要從商賈之中獲利,變得越來越難。


    臣開始隻是想讓家族做一些海貿生意,不求大富大貴,夠平時花費就行。


    但做海貿的人,哪一個不走私,臣的家族隻是因為臣的關係,被林大人盯上而已。”


    古千道雖然害怕,但他心裏也明白,必須要把所有人都拖下水,不能隻靠他自己頂著皇帝陛下的怒火。


    自古法不責眾,隻有把事情鬧大,那才真正有了轉機的機會。


    古千道知道有名有姓的海商,大部分都做走私生意。


    朝廷不可能把這些商人全部解決,隻要朝廷輕輕放下,他這個首惡也就不會被皇帝陛下太過苛責。


    皇帝蘇河依然用憤怒的表情盯著古千道。


    “全都在做,那就對嗎?


    在朕眼中,從來沒有法不責眾這個說法。


    敢於走私,無論涉及到任何一個人,那都要追究到底。


    帝國的法律,絕不允許任何人踐踏。”


    皇帝蘇河說完,他語氣冰冷的說道:“罷免古千道戶部尚書職位,壓入天牢之中,交由三法師會審。


    林愛卿做的很不錯,真是帝國的忠貞之士。


    這次由林愛卿代表朝廷,指導三法師查辦走私案。


    林愛卿不隻要查廣西,帝國各大貨運港口,包括海外行省的港口,全部徹查一遍。


    涉案人等,無論是誰,一律按照帝國法律處理。”


    林文靜激動不已,他立刻鞠躬謝恩道:“臣感謝陛下對臣的信任,臣一定不辱使命,監督三法司徹查走私案。”


    他心中暗自高興,這次由他南下查案,武弘義一黨的好日子,徹底到頭了。


    他不隻要查兩廣,還要查海外行省,特別是武弘義的大本營南洋。


    殿中的文武百官,他們還沉浸在地球儀帶來的震撼之中。


    林文靜突然告發古千道,這讓文武百官,見識到朝廷命官的鬥法。


    不愧是更高級的官員,直接能掏出證據一擊必殺,一點都不墨跡。


    內閣大臣武弘義看到同為內閣大臣,卻是他的死對頭林文靜出手,他就知道情況不太妙。


    武弘義了解林文靜,這位林大人擅長謀劃,一出手就是必殺。


    果然如他所料,林文靜直接拿出照片,證實古千道知曉家族走私。


    武弘義看到這種情況,他就知道古千道命運已經注定。


    但他沒有想到,古千道的心智竟然這麽差,竟然還想拉所有人陪他一起下水。


    武弘義看到這種情況,他就知道要出大事,但他卻無法阻止,要不然會被歸類到同夥。


    果然如他所料,皇帝蘇河震怒,派遣林文靜前往各省整頓海貿行業。


    林文靜出手,那會是一點情麵都不留。


    武弘義現在不敢站出來反對,還必須要支持林文靜。


    要不然幾代海商闖下來的成果,就會全部煙消雲散。


    海商絕不向古千道所說,所有人都走私。


    一些自家有工廠的海商,完全沒有走私的必要,不限製出口的工業成品,出口稅都比較低。


    武弘義現在能做的事情,那就是在林文靜到達南方之前,把這件事情通知下去。


    這讓海商有所準備,犯事不重的海商,及時處理好首尾,不要被欽差大臣發現端倪。


    武弘義的神情有些恍惚,直到他聽到周方誌公公高喊退朝。


    他晃了晃現在有些渾渾噩噩的腦袋,跟著大部隊一起走出皇宮。


    武弘義很快就被自己派係的官員圍起來。


    他聽著這些人嘰嘰喳喳,不切合實際的想法。


    有些人還要想辦法營救古千道,他暗自搖了搖頭,現在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隻能等到三法司會審完,古千道如果涉足不深,那還有救。


    古千道涉足太深,或是又被挖出了什麽罪行。


    武弘義都擔心古千道這個案件,直接牽扯到他們身上。


    皇帝蘇河帶著大皇子蘇蜀走出皇極殿。


    他詢問道:“蜀兒,第一次參加朝會,你感覺怎麽樣?”


    蘇蜀握緊拳頭,興奮的說道:“父皇,這就是參與朝政的感覺嗎?


    兒臣非常喜歡,隻是兒臣有一事不明,父皇為什麽無懼法不責眾。


    我從史書上看到,很多事情涉及到法不責眾,當權者就會退縮。”


    皇帝蘇河看到大皇子蘇蜀,他第一次參與朝會,就能問出這樣有深度的問題。


    他露出笑容,指著停在前方的汽車。


    “蜀兒上車,父皇通過這件事,教導你一個上位者必須要知道的道理。”


    他們父子登上汽車,車門關閉之後。


    皇帝蘇河靠在座椅上,開始教導大皇子蘇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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