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河在皇極殿外的門洞內,設立桌椅辦公。


    這是個很好的位置,大朝會三品以下官員,除了有特別安排,每天上朝就在皇極殿門洞外聽候旨意。


    皇極殿門洞外的院子,它是皇極殿占地最大的地方。


    通政司官員初步挑選各個大臣的奏疏,念出上麵的內容。


    皇帝蘇河下達口諭,由通政司官員書寫聖旨,發給各個大臣。


    蘇河與其他人,至少保持著五米的間隔距離。


    德妃李慧欣帶著朱雀衛的女侍衛,一臉焦急的走近皇極殿門洞。


    李慧欣沒有理會門洞外的通政司官員,她直接從門洞側麵,走到皇帝蘇河身邊。


    李慧欣擔憂的說道:“夫君,現在京城爆發大疫,你還與百官接觸,風險太大了。


    臣妾建議夫君,至少要隔著門窗下達旨意,防止夫君染疫。


    夫君是萬金之軀,怎可冒這麽大風險。”


    李慧欣心中十分擔憂,夫君蘇河一旦出現問題,大華王朝都會分崩離析。


    蘇河的子嗣年紀都太小,任何兒子上位,都沒辦法親政。


    主少國疑這種情況必然出現,對於幼年君主風險太大。


    蘇河不會使用類似的方法,他寧可把權力交給內閣,自己神隱在後方。


    他也不會通過這種方式,實行自己的權利,這蘊含的風險太大。


    蘇河看著妻子李慧欣的擔憂,他笑著說道:“惠欣,你不用擔心。


    這次的鼠疫不是肺鼠疫,隻要不與老鼠跳蚤和病患接觸,染疫的風險不大。”


    蘇河性格一向謹慎,他弄清楚鼠疫的類型,才會作出應對瘟疫的安排。


    不是隻有百分之一二的肺鼠疫,這種可以通過空氣飛沫傳播的鼠疫。


    這次爆發的鼠疫,它常見的鼠疫,隻會通過老鼠跳蚤或是直接接觸病患傳播。


    京城爆發瘟疫之後,皇宮也進入最嚴格的消毒階段。


    有官員進入皇宮,全身需要用酒精進行消殺,再重新換上用高溫蒸汽消毒過的衣服。


    徹底消滅官員身上攜帶的病毒和衣服上攜帶的跳蚤。


    官員比較愛衛生,經常洗澡,他們身上也不會攜帶大量的跳蚤。


    通政司官員工作比較特殊,為了保持重要的旨意,短時間內不泄密。


    通政司的官員,通常會在皇宮工作一周,回家休息一周。


    這一批官員,已經三天沒有與外界接觸,真的感染鼠疫,大部分人在這時候已經有症狀。


    他們沒有症狀,染疫的風險不大。


    即使他們患病,任何人都保持安全距離,蘇河也不碰觸他們接觸到的東西。


    蘇河安全有保障,他簡單和妻子李慧欣,解釋現在的情況,讓李慧欣返回後宮。


    李慧欣搖頭說道:“夫君,我在這裏陪陪你,我在後宮也幫不上忙。


    皇後姐姐正在組織後宮的宮女和朱雀衛士兵,對後宮進行大規模消毒。


    同時建立好隔離病房,調進來大批女醫生,準備救治後宮可能染疫的人。”


    蘇河點點頭,他繼續把精力投入到工作之中。


    很多官員第一次遇到大瘟疫,遇到事情不知所措,需要請示皇帝。


    傍晚時分,蘇河度過最關鍵的一天,大量聖旨都已經下達給各個衙門。


    蘇河接下來隻需要解決遇到的重大突發情況,他把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好。


    大華王朝這次能否度過瘟疫,就看基層官員和百姓的表現。


    蘇河帶著李慧欣,前往後宮就餐。


    他走在後宮的路上,看到皇宮之中,大量的貓隱藏在各個角落。


    蘇河還看到他最愛的大黑貓,叼著一隻老鼠想要跑過來邀功。


    他製止大黑貓過來,讓侍衛從貓嘴裏把老鼠取下,集中焚燒。


    蘇河誇讚道:“大黑,你真是一隻好貓,繼續去抓老鼠。”


    大黑貓聽到主人的誇獎,高興的在地上打了個滾,跳到旁邊的房頂上。


    蘇河看著皇宮之中,比人還多的貓。


    他養的這些貓,可不是那些養廢的寵物貓,一直都讓它們保持著些許野性。


    有這些貓的守護,皇宮之中出現一隻老鼠,瞬間就能被貓群抓捕。


    李慧欣看著這些拚命抓老鼠的貓,她欣慰的說道:“夫君真是有遠見,誰想到夫君養貓這個愛好,有一天還能防止鼠疫蔓延到皇宮之中。


    醫生們說,鼠疫的傳播載體除了病患之外,就是老鼠和跳蚤。


    老鼠和跳蚤,通常是共同出沒。


    沒有老鼠這個最重要的傳播途徑。


    跳蚤也沒有辦法叮咬老鼠之後,再通過叮咬人,把病菌傳給人類。”


    蘇河早有準備,勢力穩固之後,他就通過自己的愛好,影響達官顯貴養貓,主要目的之一,就是控製城中老鼠的規模。


    他點點頭說道:“消滅老鼠,是控製鼠疫最關鍵的一步,朕已經下旨給內閣,在疫區發動百姓進行滅鼠行動。


    百姓可以用鼠尾,換一個饅頭。”


    李慧欣聽完獎勵之後,她有些不解的問道:“夫君,為什麽隻獎勵一個饅頭,這才值幾文錢。”


    蘇河看著李慧欣,她出生於底層,但沒有接觸太多的陰暗麵,對於人的道德,有較高的期待。


    “慧欣,你信不信,朕把獎勵提高到一百文,就會有人大量圈養老鼠,換取獎勵。


    為了幾文錢養老鼠,這種事情費力不討好,但為了一百文,就有很多人冒險這麽做。


    獎懲有度,才能真正消滅鼠群。”


    李慧欣聽完夫君的說法,她用手捂著嘴,一臉的不可置信,仔細思考,越想越害怕。


    ………………………………


    黃昏時分,京城各級官吏已經完成動員。


    從九品小吏馬一驢帶領兩名手下走在黃華坊的大街上,他用手敲著鑼,手下依次大喊道。


    “老鼠跳蚤傳播瘟疫,大家要消滅老鼠,清理跳蚤。”


    “陛下號召全民滅鼠,一根鼠尾換一個大饅頭,三天之後,家中還有老鼠泛濫,每隻罰銀一兩。”


    柳如是等人趴在德貴樓的窗前,看著樓下士兵封鎖街道,官員們在大聲通報著情況。


    顧橫波本來煞白的小臉,漸漸恢複了一些血色。


    “原來是老鼠和跳蚤傳播瘟疫,咱們身上都沒有跳蚤,德貴樓裏也沒有老鼠,咱們姐妹還較為安全。”


    董小婉看向窗外的情況,他看到德貴樓對麵的大院子中,有一名侍者模樣的人,拎著數隻老鼠,把這些老鼠交給外麵的官吏處理。


    她嚇得慘叫一聲:“老鼠,那麽大的老鼠。”


    住在對麵的商人聽到驚叫聲,他有些不滿的喊道:“老鼠有什麽可怕,在老子的家鄉,老鼠幹可是一道美食。”


    柳如是等人嚇得再一次叫出聲,她們無法想象老鼠還能成為美食。


    她們看到大街上走來一批裝備特殊的衙役。


    這是順天府的衙役,之前拿著槍,牽著狗抓捕犯人。


    他們現在拿著雙管霰彈槍和老鼠夾,每人都帶著數十隻大貓,挨家挨戶捕鼠。


    後麵有衙役,專門拖拽著火油車,負責焚燒老鼠。


    後方還有順天府雇用的百姓,他們用鐵製噴壺,在大街上噴灑酒精,在道路和房子陰暗處撒下生石灰。


    ………………………………


    京城城內官吏行動很迅速,京城城外農村之中,鄉長們得到朝廷的旨意,他們也開始動員起來。


    雲川鄉鄉長牛二寶接到知縣大人通知,了解到聖旨內容和內閣製定的相關政策。


    他立刻召集各村的村長、巡捕所長、民兵隊長開會。


    鄉長牛二寶等到所有人來到鄉公所,他語氣嚴肅的說道:“我接到上級的命令,通知大家一件極為重要的事兒。


    順天郡這裏鬧瘟疫了,瘟疫這東西可不是開玩笑,真讓它爆發起來,肯定是十室九空,咱們在座的人,誰都跑不了。”


    “鄉長,這可怎麽辦?怎麽突然之間鬧瘟疫了。”


    “咱們快點逃難吧!小時候就是家裏鬧瘟疫,全家十多口人,隻剩下我一個。


    靠賣身為奴,才能等到新朝建立,恢複自由。”


    牛二寶看著眾人聽到瘟疫這個消息,都變得異常恐慌,還有人鬧著要離開。


    他憤怒的說道:“跑,往哪裏跑,咱們能跑過瘟疫嗎?


    這次的瘟疫是鼠疫,隻要應對得當,還有辦法熬過去。


    咱們這裏又不是瘟疫爆發的最中心,還是有機會活下來。”


    牛二寶震懾眾人之後,他開始傳達上級的命令。


    以各村為單位,派遣民兵封鎖對外的道路,所有人都不允許出入。


    各村組織村民,消滅村中的老鼠,號召村民用開水煮一煮隨身衣物,多洗澡,清理身上的跳蚤。


    一旦發現有人患病,立刻把人送到鄉衛生所隔離。


    所有接觸病患的人,單獨隔離起來,不能接觸任何人,八天之內沒有發病,再把他們放回家中。


    牛二寶說完,指著李大膽說道:“李村長,你頭發上全是白花花的跳蚤,你家那條大黃狗,滿身都是跳蚤。


    你這種人是鄉裏重點關照的對象。


    明天還是這副樣子,我讓人帶你到河裏洗一洗。”


    李大膽聽完,連忙保證他立刻清洗身體和家裏衛生。


    ………………………………


    首相王仲策帶著聖旨出城,他前往山西太原,同時派人前往河北天津。


    這兩個省緊鄰順天郡,特別是山西大同府,距離張家口府極近,很可能會被鼠疫波及。


    傳遞消息的信使,他們跑的速度比王仲策一行人還快。


    聖旨和大都督府的調令,很快傳達到山西巡撫衙門和河北巡撫衙門,還有兩省的都督府。


    巡撫立刻組織官府,進行防疫的準備。


    都督府接到命令之後,立刻調集當地駐軍,封鎖兩省與順天郡所有聯係,禁止民眾通行。


    其中以大同府最為緊張,他們不隻要防備張家口府,還要防備漠南省的蒙古人進入。


    ………………………………


    漠南省首府通遼城,漠南巡撫張光漢正是誌得意滿的時候。


    察哈爾部落近乎解散的狀態,林丹汗都去京城養老,陛下下達聖旨,漠南省吞並察哈爾省。


    漠南和察哈爾這兩省之前犬牙交錯,到處是飛地,首府通遼城都被察哈爾省隔斷,導致巡撫衙門與各地交流非常困難。


    張光漢巡撫知道朝廷不選擇傳統的蒙古部落聚集地,而是選擇通遼這座新城,作為漠南省巡撫衙門所在地的原因。


    主要目的就是為了澹化蒙古文化的影響,逐漸消除蒙古的痕跡,同化漠南的蒙古人。


    張光漢巡撫的師爺周雨一臉驚恐的走進來。


    “大人,陛下下達聖旨斥責您。”


    張光漢巡撫還沒等到師爺說完,他一臉驚恐的詢問道:“出現什麽事情了,我一直兢兢業業,怎麽會被陛下斥責。”


    周雨把聖旨遞給張光漢巡撫。


    他看完聖旨上的內容,覺得這是無妄之災。


    “草原上經常爆發小規模瘟疫,我已經做得很好,沒讓瘟疫在漠南大規模爆發,每次有瘟疫爆發,都及時上疏朝廷。


    誰能想到科爾沁部落爆發的瘟疫,會影響的這麽大。”


    張光漢巡撫知道,他隻有把漠南瘟疫控製住,將功補過才能躲過這次危機。


    他立刻調動巡撫衙門各級官吏,傳達朝廷的旨意,派遣他們監督草原上的各個部落。


    讓這些官員配合騎兵師行動,封鎖爆發瘟疫的各個部落,不讓他們到處流竄。


    第九騎兵師師長高大升,奉命帶隊封鎖科爾沁部落。


    他們來到科爾沁部落,看到這個部落死氣沉沉,有著大量的人持弓守在部落周圍。


    部落周圍還有很多新鮮的土坑,他們現在還能看到,有巫師在土坑附近祭拜。


    不時有麵色蒼白或是血紅的人,被趕出部落,他們互相攙扶向著遠方走去。


    高大升看向副師長巴特爾,問道:“這是什麽情況?”


    巴特爾介紹道:“高大人,我們草原部落發現瘟疫爆發之後,巫師就會驅逐所有接觸到瘟疫的人。


    以防止部落其他人,被這些人傳染瘟疫。


    通過這樣的方式,哪怕付出近半人口離開的代價,隻要止住瘟疫的肆虐,那就能成功保住部落。


    要不然整個部落,都會被瘟疫擊潰。”


    高大升看著科爾沁部落外圍,不時有老鼠在跑動。


    “你沒遇到這種瘟疫,隻趕人不消滅老鼠嗎?”


    巴特爾反問道:“為什麽消滅老鼠,人患瘟疫與老鼠有什麽關係?”


    高大升沒有理會巴特爾這個文盲,他知道科爾沁部落不把老鼠這個源頭消滅,鼠疫很難短時間結束。


    他的任務就是封鎖科爾沁部落,防止這個部落的人到處跑,同時消滅這個部落的鼠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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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爾沁部落和鼠疫,他必須要消滅一個。


    高大升現在不敢與科爾沁部落的人接觸,他通過書信的方式,告知了他們的來意。


    第九騎兵師封鎖科爾沁部落,同時教導這個部落鼠疫的相關知識,讓他們消滅部落周圍的老鼠。


    蒙古草原各地的騎兵師和屯田軍都在行動,控製草原部落的流動,防止把鼠疫帶到其他地方。


    教導這些愚昧的遊牧部落,瘟疫的相關知識,讓他們用更高效的手段解決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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