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赫一邊暗自調息,一邊裝作驚異道:“傳聞中,血飲狂刀吸取了千萬人的血液,無堅不摧,你竟還不滿意。”


    段封冷哼一聲,“小家夥,還想拖延時間?”


    話畢,段封揮刀斬向了景赫。


    這一刀似乎有撕開天地之能,刀一出,刀身的兩邊立馬有氣流呼嘯而過,就像是空氣被刀展開了一樣。


    刀來得太快,湯圓都來不及把植物催生出來,刀鋒就已經到了景赫的跟前。


    景赫徒手擋住了刀鋒的攻擊,他的手在接住刀鋒之時,手變成了龍爪。


    “金龍的防禦力果真高,把你的龍鱗拔下,做鎧甲倒是不錯。”段封悠然的說著,他想將雪影狂刀抽回,卻被景赫死死的拽住。


    君莫輕往刀身上拍下了一張符,喊道:“江離寐,快出來!”


    段封扯了扯唇角,“你有控屍之術便罷了,難不成還有招魂之術?”


    江離寐雖然是整個身子被刀吸了進去,但是他的靈魂陷入了刀身之中。


    這雪影狂刀殺的人雖然不多,但卻是用血飲狂刀的原材料製成。血飲狂刀乃是一把嗜血的刀,因愛飲血成名,當初血飲狂刀的主人借著這把凶殘的刀,大殺四方。


    所以,即便血飲狂刀被熔之後,還帶著殺人的戾氣。便是這種殘留在刀身中的戾氣,將江離寐的靈魂控住了,令他在刀身中昏昏沉沉。


    段封強硬的將刀扯了回去,他正欲嘲笑君莫輕一番,卻見雪影狂刀中冒出了江離寐。


    江離寐額間的朱砂痣紅得妖冶,他一身紅色的袍服宛如被血染成,妖嬈中又帶著森冷的寒意。他微微眯著桃花眼,咬了咬血紅的唇,宛如引人沉|淪的罌粟。


    江離寐張唇,話音帶著致命的蠱惑,“我在刀身之中,喝了好多血呢。”


    他在黑暗的刀身中,掙紮著。在血腥味濃鬱的地方,先是惡心到作嘔,後來發現那些血液能夠讓他保有自己的力量,便忍住惡心,一點點的吃了。


    “離寐。”景赫的聲音含著青檀的味道,仿若炎炎夏日中的一抹清流,足以消除所有燥熱帶來的煩惱。


    江離寐偏頭,眼尾似有紅色的胭脂暈染開,唇色也殷紅得可怕。


    這樣的江離寐,不正常,整個人都帶著邪氣。


    他說:“赫,我好像入魔道了,怎麽辦?”


    景赫溫言,“你是魔是人,都無關緊要。”


    江離寐轉過身子直麵段封,但嘴上卻在問君莫輕,“哈哈哈,小小君呢?會不會怕我?”


    君莫輕摸著下巴,認真道:“入魔不要緊,最緊要的是你得保持神智,不然神智一失就容易變得很醜。”


    江離寐的眼中有著濃厚的感情在湧動,但他盡量用雲淡風輕的口氣道:“哈哈哈,小小君還是這般有趣,你的話我記住了!赫傷得不輕,你們快離去吧!”


    其實,在刀身之中,江離寐很害怕。


    漸漸失去自己的力量,仿佛快要與刀合為一體,他害怕。


    吸食了血液,擁有了力量,他仍舊害怕。他怕喝多了血,就不像自己了,也怕自己若是從刀身之中出來,會成為人人喊打的魔。


    可他若是不吸食血液,就隻能等著被刀意吞噬,成為沒有自己思想的刀靈。


    在被君莫輕召喚時,他幾乎是在同時就感知到了的,可他不敢出來。他怕啊,怕看到自己昔日的好友失望的模樣,怕看到君莫輕懼怕或厭惡的表情。


    還好,他們沒有露出他預料中的模樣。


    “小九,你和僵屍們留下來幫離寐。”君莫輕說完後,扶著景赫離開。


    景赫的身上有多處龍爪的抓傷,尤其是心口處的傷,傷口深得駭人。若是旁人受到這樣的傷害,隻怕當場死亡了。


    景赫雖一直保持著淡漠的神態,但他的手其實特別冰冷。


    君莫輕憂心如焚,一邊找可以休息的地方,一邊往景赫的嘴裏塞丹藥。


    景赫蒼白一笑,手指寵溺的捏了捏君莫輕的鼻子,“別擔心,我不會有事。”


    話才說完,他就閉上了眸子,暈了過去。


    君莫輕看著他從自己鼻尖垂落下去的手,鼻子一酸。


    他的心髒都被傷到了,她又怎能不擔心。


    湯圓懨懨的躺在君莫輕的懷中,道:“嘰……”


    君大美人,別擔心,寶寶有辦法的。


    “嗯,我不擔心。”君莫輕這話不像是在對湯圓說,反而是像在催眠自己。


    她往前飛了許久,終於找到了一處隱秘的洞穴。


    洞中還算幹爽,雖光線陰暗,但不礙事。她揮出了一張光符,符紙懸在半空中,和日光燈一樣,立馬將洞穴照亮了。


    洞**沒有可以歇息的石塊,湯圓見狀就催生出了一片草地。


    草地鮮嫩柔軟,仿若在洞穴中鋪成的地毯。


    君莫輕小心翼翼的將景赫放到了草地上。


    他的劍眉微微皺著,纖長的睫毛顫動著如蝶翼,在眼瞼處投下了一片濃密的陰影。他發白的唇色,看得君莫輕心疼。


    她一邊用靈力幫他調節體內紊亂的靈力,一邊想著,若是受傷的是她就好了,她的恢複力強,隻要有喘息的機會,就能自動痊愈。


    湯圓蹦到君莫輕的麵前,將腦袋上的花對準她,“嘰嘰嘰……”


    君大美人,把我腦袋上的花拔下來。


    君莫輕聞言愣怔了一下,把湯圓腦袋上的花拔下來?


    這花朵和湯圓的腦部是相連的,並不是什麽觀賞性的飾物,要是拔出來,湯圓的腦袋難道不會受傷嗎?


    “嘰嘰嘰……”


    不會死的,最多休眠一陣子而已。


    湯圓圓溜溜的雙眸,認真的看著君莫輕。


    “好吧。”君莫輕咬了咬牙,把湯圓腦袋上的小白花給摘了下來。


    湯圓的腦袋上留下了一個小洞,那是花朵留下的印記。


    湯圓的聲音有氣無力的,“嘰嘰……”


    快給主人服下!


    君莫輕點頭,將小白花送到景赫的唇邊。但景赫現在昏迷著,又怎能咀嚼吞咽下這朵小白花呢?


    湯圓滾到了草地上,眼中充滿了疲憊,但聲音卻挺亢奮的,“嘰嘰嘰……”


    嘴對嘴喂!


    君莫輕也不矯情,立馬將小白花送到口中嚼碎,低頭便喂給懷中的景赫。


    小白花的味道很不錯,帶著一種清甜的味道,而且花中靈氣逼人。


    大約是景赫感受到了小白花的靈力,一個勁的向她索取小白花。等到她將小白花全部送入他的口中,心想著可以功成身退的時候,她的腦袋被他的手按住了。


    她的臉爆紅起來,她的口中已經沒有小白花了,他的舌頭能不能不要再勾了……


    她抬手想要推開他,但想到他渾身上下都是傷口,她隨便一碰都有可能碰到他的傷口,她又下不去手。


    最終,她隻能維持著被他擁吻的姿態。


    太過害羞了,她索性閉上了眼睛。


    就在她開始投入的時候,他的唇離開了。她睜開眼,雙眼迷離,眼尾似暈染了鳳仙花的粉紅,嬌豔極了。


    “君兒……”他的聲音低沉撩人,如一片落羽,輕盈無比卻撓得人心癢癢的。


    她的臉都在發燙,“我……我給你吃了湯圓腦袋上的小白花。”


    景赫移開眸子,看向旁邊的湯圓,“唉……”


    君莫輕聽得他的低歎,順著他的眸光看去,看到的卻是一粒葡萄大小的白色種子。


    “這是湯圓?”


    “嗯,種子狀態的湯圓。”景赫拿起那種子,眼神深沉。


    君莫輕蹙眉,“它……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景赫將湯圓的種子收入了精神空間,聲音溫靜的說:“很快就可以醒來。”


    她勾唇,“那就好。”


    他看著她喜上眉梢的模樣,斂下了眉。


    湯圓是會醒,但究竟什麽時候能醒來,他也無法確定。


    他說:“君兒,我調息一下,可能要幾日。”


    “我為你護法。”


    景赫閉目打坐,他的衣衫雖已經有多處破碎,但無掩他清華高貴的風姿。宛如千年不化的堅冰,可令陽光安靜的透過,折射出耀人的光彩。


    君莫輕見他周身氣息流轉順暢,心口處的傷口也逐漸好轉,懸著的心髒落回了遠處。


    九尾狐的聲音在君莫輕的腦海中響起,“主人,我們還沒有甩開紫眸男!等我們擺脫了他,就來找你!”


    君莫輕問:“你們都還好吧?”


    “我和江離寐還好,就是那十個僵屍都被紫眸男收了去。”


    “這倒無事,段封不會對那十個僵屍如何,他會好好善待他們的。”君莫輕再明白不過,段封身為僵屍卻沒有她了解僵屍,他必然會好好善待那十個僵屍,研究清楚那十個僵屍將來會成長到哪個地步。


    九尾狐匆匆的斷了聯係,“不說了。”


    想來是因為要擺脫段封的追蹤,並不容易。


    君莫輕看了眼旁邊的景赫,也閉目修煉起來。


    她不像平常百分百的集中精神力,而是投放了一部分的精神力鋪設在旁邊,可以第一時間發現旁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君莫輕感受到有人在靠近洞穴。


    她眉頭一皺,睜開了眼。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新鮮的血腥味,看來來者受了傷。


    因為她和九尾狐之間有契約聯係,可以感應到對方,所以她肯定,現在靠近的人並非江離寐和九尾狐。


    她慢慢的移動向洞***身子貼著洞穴的石壁,想看看來人是誰。


    來了!


    她看到一抹雪白的衣角,正欲動手,卻對上了孤弋那雙異色的眸子。


    琥珀色的眸子溫暖如陽,冰藍色的眸子寒涼似水,就是這麽一雙矛盾的眸眼,卻毫無違和感的映入了她的眼簾。


    她的動作僵了僵,手還保持著原先的動作。


    她若是將動作做全了,此刻她手中的匕首隻怕已經吻上孤弋的脖子。


    外間傳來了一個陰媚的男音,“孤弋,你以為你躲起來,我就找不到你了嗎?”


    孤弋聽得聲音,緊皺著眉頭。該死的,蘭月觴那家夥追過來了!


    在遇到君莫輕之前,孤弋就猜到兩人此次會見麵。因為這次蘭月觴追他的時候,他很難預測到未來。


    隻要他遇到和君莫輕有關的未來,都十分難看到結果。


    蘭月觴那妖裏妖氣的聲音在外麵響起,“孤弋,你乖乖出來……”


    孤弋的視線一眺,便見到了洞內調息的景赫。


    此次追殺景赫的龍族與他無關,他還沒有來得及做些什麽,就被蘭月觴的人纏上了。不過,他倒是知道這次為了滅掉景赫,龍族當中派出了不少實力高強的龍族,景赫現在能夠安然無恙的在這裏調息,即便是孤弋都有些佩服。


    孤弋很快收回了視線,轉身就要離開山洞。他不能留在山洞,以免蘭月觴跟過來。他不關心景赫的安危,卻十分在意君莫輕的安全。


    君莫輕聽到蘭月觴的聲音,腦子裏隻有兩個字——人妖,聽得她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


    她瞧見孤弋滿身狼狽,非但不躲入洞中,反而出去。心念一轉,她就明白了孤弋不願意連累自己才冒著傷出去的。


    她抓住他的手臂,道:“進來,有隱身披風。”


    雖說現在的景赫還在調息,但她和景赫的戒指是一對,所以她可以打開景赫的空間戒指,從裏麵拿出任何東西。


    他們打不過外麵的人,還不能隱身藏在隱身披風中,躲開嗎?


    孤弋被她抓住手臂,心中一暖,但他很理智的說:“沒用,他看得到。”


    “那就試試這個辦法吧。”君莫輕附在孤弋的耳邊,低語一番。


    孤弋凝眉思考著她的辦法的可行性,若是承擔風險的是自己,他倒不會多說什麽,他隻怕連累了她。


    “那家夥快找過來了,別想了,照我說的做。”君莫輕推了孤弋的胳膊一下。


    孤弋聞言,立馬出去了。


    君莫輕從空間戒指裏拿出了一張符紙貼在了洞穴門口,這張符紙能夠營造出靈力湧動的假象,一般人看不出來。


    蘭月觴正要搜索到山洞處,忽而感受到了逼人的靈力,他的身子頓了頓。


    那猶如滔天巨浪般的靈力十分可怖,但想到孤弋就在眼前,他又立馬飛身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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