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萬的人,倒是可以給。”許少林語出驚人,慕向白原本隻是想試探一下許少林,看看許少林聽到了慕秦易的消息的時候的反應,可許少林這樣一說,反而是讓他來了興趣。


    “哦?”


    “或者說,可以假裝給。”許少林補充了一句,“很明顯,西夷的局勢已經超出了西夷太子封蕭的控製,現下西夷皇帝寧肯舍棄一位大臣,也要保住五皇子封荀,說明其實在西夷皇帝心中,五皇子還是有一席之地的,而且西夷太子已經兵敗麥城,內失實權,外失民心,何不順水推舟,以借兵馬為由,請君入甕,這,便也可以當做是咱們送給五皇子的一份禮物。”


    慕向白明白許少林的意思了,他眉尖微微挑起,帶著疑惑和不確定:“你的意思是,轉而和五皇子合作?可是封荀其人,我接觸得不多,身邊亦沒有和他打過交道的,隻是聽說,其人敦厚善良,頗得民心,許統領,這樣的人,內心自有一團火焰,可是不好控製的。之所以選擇封蕭,便是在於他也有野心,而且不夠聰明,容易控製,可封荀,明天太過睿智聰慧,怕是,沒那麽容易招攬。”


    許少林低頭,麵上雖然不帶著亦是諂媚,可是說起來的話,卻是循循善誘,讓人願意聽進去。


    “末將自也是接觸過這樣的人,這樣的人,雖然難以被利益所撼動,可是最是講究情誼二字,尤其是知恩圖報這四個字,若是主子能利用封荀這個特點,讓封荀對主子產生真正的好感,這比用三十萬兵馬和無數的金銀財寶來招攬封蕭,來得更加可靠。”


    許少林的意思,慕向白明白了,無非就是打感情牌,慕向白是不擅長用這種方式的,他過往的經曆一直都在提醒著他,人情與感情二字,便是這世界上最不可靠的東西,可是能看著這些重感情的人被這樣累贅的東西擺布,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王副統領卻是有些遲疑,他方向要勸說什麽,慕向白卻是突然做出了決定:“可以,便是按照許統領的想法去辦,你將細節商量好,遞送一份詳細的折子給我,若是可以,咱們便是送封荀這份大人情便好。”


    慕向白做出了決定,三人又是商議了一些其他的雜事,外頭突然傳話,說是俞小春回來了,慕向白頭也沒抬,隻是問了一句:“安然無恙回來的?”


    傳話的人微微一愣,雖然不懂慕向白這樣問是什麽意思,不過還是如實答了:“好好的,安然無恙回來的,不過俞公公急著求見主子,說是有十分要緊的事情要和主子商議。”


    王副統領聽了登時勸了慕向白一句:“主子,之前咱們還猜測,俞小春絕對不可能安然回來,這次能安全回來已經不大對勁了,還急著求見,主子當心有詐。”


    安然回來,慕向白倒是能想得明白的,那宮裏頭的人雖然不多,可是從高原到戚寶珠,從戚寶珠到慕元安,那可都是聰明人,應該能料到自己將俞小春派過去的原因,指不定,是想著俞小春時日不多,想要讓自己來處理,不肯替刀罷了。


    正如高原猜測的一般,從招安俞小春的第一天起,慕向白就沒有想過讓俞小春活得太久,隻是,在讓這個人死之前,慕向白也很是好奇,俞小春能有什麽急事和自己商量。


    慕向白揮手,示意通報的人將俞小春帶上來。


    俞小春已經是出了一身的汗了,就連這光潔幹淨的額頭,也是出了一層密密的汗珠。


    除卻這額頭上的汗珠,還有這瑟瑟發抖的雙腿,在這冬日裏,給俞小春帶來了一陣一陣的森涼。


    慕向白示意許少林和王副統領都先出去,卻是在王副統領離開的時候,將留之際吩咐了一句:“去西邊的營帳看看,若是她還是不肯喝,便找其他的好廚子過來,總歸是能找到她喜歡的口味的。”


    王副統領知道慕向白說的是誰,正是因為知道慕向白說的是誰,才會不自然地微微蹙眉,自己家主子一直不近女色,他一直以為,主子是以大業為重,才無心是思慮這些,直到他見到主子將那個女人接入了營地之後。


    他從未見過主子如此細致的時候,主子對老夫人那是孝順的,可是對著女子,可以看得出來,那是真真切切,實打實的喜愛,可偏偏,這女人的身份卻是……


    “聽到沒?”慕向白很是自然地低頭反複叮囑了王副統領一句,王副統領點頭,才是一深一淺地踩著腳步出來,一出來,便是看到許少林站在外頭,路過的士兵都會對著許少林行禮。


    許少林頭盔上的纓帶還是簇新的,看著威風無比,朝著那些士兵點頭的時候,亦是滿滿的威嚴,不知不覺的,王副統領發現,自己對這位許統領,除了有一種厭惡和排斥之外,竟然還有一種嫉妒。


    他不喜歡這種情緒,慕向白曾經告訴他,你可以恨一個人,也可以算計一個人,但是絕對不能羨慕一個人,慕向白就從來沒有羨慕過慕向懷,他一直提醒自己,若是羨慕了一個人,就是間接地承認,自己不如人家。


    王副統領吞了吞口水,上前朝著許少林例行公事般的打了聲招呼,許少林點點頭,王副統領欲離開,卻突然轉過頭對著許少林道:“聽說之前許統領在元家做過不少時候,元家可有過這種,亂、倫的事情?”


    “我不懂你的意思。”許少林明顯對王副統領背後的那層意思沒有理解,或者說是,假裝不理解。


    “若非如此,為何那四公主會如此癡纏著主子,怎麽說,四公主和主子也是堂兄妹的關係吧,況且,現下這四公主的父皇可是被主子關在宮裏頭的,四公主不應該像西邊營帳裏頭的那位不吃不喝,以死相逼嗎?”王副統領的語氣裏充滿了諷刺,在他看來,無論是貼臉的四公主還是西邊營帳裏的那個女人,都不是什麽好貨色,都是配不上自家主子的。


    “我不了解。”許少林明白,這不僅僅是對他的試探,更是對他的一種挑釁,他要做的,便是不給反應就好,“這是元家自己的事情,我當年,隻管著領兵打仗,元家的家事,我不管,也管不到。”


    是啊,試問一個小小的邊關副將,又怎麽會知曉元家這裏頭的內情。


    王副統領見著從許少林這裏撈不到任何好處,閉了嘴,隻是對著過往的士兵沒來由的發了一頓脾氣,隨便挑了幾個錯處,才過了沒一會兒,裏頭便是傳來了慕向白的傳喚,讓王副統領進去。


    王副統領昂昂頭看了許少林一眼,扭頭便是轉身進去,一進來,便是看到地上躺了一個直挺挺的人,手腳還冒著熱氣,就連這頭上的熱汗,都還在慢慢地蒸發。


    “死了。”慕向白細致地捏起桌邊的帕子,沿著自己的手指的骨節一點兒一點兒將手上的血跡擦幹淨,雖然這手上的血跡是擦得幹淨的,可是慕向白知道,這手上的罪孽,是數不清的,不過,他已經不準備償還了,換句話說,這些,不都是前世那些人虧欠自己的嗎?


    “處理幹淨吧。”慕向白將手中原本白淨的帕子扔進一旁的清水裏,帕子上的血跡慢慢化開,散在水裏,像是一朵緩緩綻放的罌粟花。


    “居然還敢找我要解藥?”慕向白冷哼了一聲,對這地上的俞小春是十二分的不屑,“我沒有立刻要了他的命,便已經是恩賜了,斷腸丸的解藥?還說不難找?還說自己立下的功勞,足以換來這顆解藥?做夢,這條替人做事的走狗,就連提鞋都不配,居然還從皇宮裏頭安全回來了,這條命,原本就是不能留的。”


    “是,末將立刻去辦。”王副統領領了命,慕向白又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那邊怎麽樣了?送去的東西吃了嗎?”


    王副統領身形一震,訥訥地道:“這東西都還沒做好呢,主子,剛才末將出去的時候,你才讓末將換個廚子來著。”


    慕向白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點點頭,摸了摸額頭道:“糊塗了,”複又對著王副統領道,“去告訴她,晚些我過去看她,還有偶,她有了身孕,一定要多吃些好的,若是不喜歡,就一直換,換到她吃為止。”


    王副統領也不是第一次見慕向白如此關心那個女人了,之前他忍著不說,可是如今瞧見自家主子猶如走火入魔一般,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主子,她可是您的……。”


    “什麽?”慕向白冷眼瞪了王副統領一眼,那眼神中的殺氣足以讓人汗毛倒立,王副統領憋住想要說的餘下的話,隻是低頭,不敢看慕向白半眼,低聲道:“末將這就去辦。”


    三日後,西夷,紅袖突然慌張地揣著一張黃色信封跑進了慕成凰的房,見著房間裏隻有慕成凰一人,才敢將這懷中的信箋掏出來,對著慕成凰耳語道:“五公主,京城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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