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第二日,第一輪聖女選拔的名單貼出來之後,周靈犀還是毫無懸念地入了第二輪,慕成凰聽說之後,也是在聯係祭天舞之前趕去了周靈犀的西廂房看望她,見著她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自是知道她心裏是不好受的。


    說起來,周靈犀也是一個愛憎分明的人,喜歡或者不喜歡,她心裏頭看的很清楚。


    慕成凰這一日還是照例要跟著清河姑姑學習祭天舞,基本的舞步都已經學完了,接下來,就是一步一步地學習細節的地方,和讓舞姿更加優美,慕成凰自學習以來,倒是清瘦了不少,原本就豐盈玲瓏的身姿變得更加窈窕,該瘦的地方唰唰地往下瘦,可不該瘦的地方還是那樣豐滿,縱然穿著保守的長裙,卻還是讓人對這長裙之下有非分之想。


    所以慕成凰一直都十分注意,每次練習完了之後,總會出一身汗,汗水讓衣衫變得透明貼身,這樣走回去,總是覺得有些失禮,所以都會先行換好衣裳再回去。


    這一日,慕成凰才是換下了一身幹淨的水藍色長衫,便是聽到外頭朱雀慌忙磕了門進來稟了一句:“五公主,竇統領帶了大隊人馬上山來了,郭天師親自去迎接的,聽說,是要搜查逃犯。”


    竇呈要來找誰,慕成欣心裏頭自然清楚,她微微蹙眉,反複問了一句:“隻說是要搜查逃犯,沒有說是搜查誰嗎?”


    朱雀搖頭道:“沒有,竇統領隻說是天牢裏的一個無惡不作的連環殺人案的凶手逃脫了,昨夜出了京城應該是朝著龍虎山的方向來了,請求國師讓他搜山。”


    既然是打著找連環殺人案的凶手才前來,那證明現下慕秦易的事情還沒有被公之於眾,也是,現下慕元安還沒有任何一個合理的罪名能夠安在慕秦易頭上,不過慕元安既然能想到慕秦易會朝著龍虎山的方向過來,自然也會想到慕秦易這樣來回的折騰,為的就是過來看自己,自己的廂房,必然是被搜索的重地。


    “人已經進來了嗎?”慕成凰將衣襟上的最後一根絲絛係好,還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現下她是最不能慌亂的一個,而且昨日慕秦易也已經說了,自己隻要照顧好自己,就是對他最大的幫助。


    “應該快了,”朱雀道,“畢竟竇統領是奉了皇上的意思,想來天師應該不會多加阻攔,隻不過,這龍虎山都是天師說了算,所以必須要經過天師同意才可以。”


    “先回廂房吧,”慕成凰眉目緊鎖,看著遠方,“看來,這次我們要演一出好戲了。”


    此時此刻,山門前,竇呈騎著高頭大馬立在山門下,他身後的是五百個精銳騎兵,各個都是久經沙場,遠處的台階上慢慢地出現了一個人影,朝著下頭一步一步地走下來。


    等走到近前的時候,竇呈便是認出那是跟在郭天離身邊的二弟子竹安,竹安朝著竇呈行了一禮,回道:“家師說了,配合竇統領捉拿朝廷要犯乃是龍虎山的本職,請竇統領上山。”


    竇呈微微昂頭,他之前雖然在元家的事情上立了大功,可在慕秦易這件事情上,他似乎一件成功的事情都沒辦成過,慕元安雖然還是一直信任著他,保了他這個大統領的位置,可是態度已經不複從前,他若是再拿不出一些成績來,隻怕早晚會被長江後浪推前浪,他這個前浪,便隻有死在沙灘上的份了。


    竇呈聽到郭天離允許他們入內,自然是信心勃發地準備駕馬進去,卻是被竹安伸手一攔,道:“不過請竇統領下馬,步行上山。”


    “開什麽玩笑?”竇呈眉目一緊,“本統領是來捉拿要犯的,若是步行,這犯人若是逃走了,你可擔待得起?”


    竹安微微低頭:“龍虎山上下山的道路便隻有這一條山路,除非那要犯武功能高強到飛簷走壁,否則,也是無法趁著竇統領步行上山的這短短的時間內逃脫的,而且竇統領,這是規矩,龍虎山無論誰都要如此,就連家師上下山都要步行,皇上前來朝拜都是一步一步親自走上來的,龍虎山這台階,沒有走過馬,之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


    竹安的態度很是篤定,像是沒有人能讓他鬆口,其實郭天離並沒有強調一定要讓竇呈下馬而行,可大師兄竹息死後,竹安身為郭天離身邊的首席弟子,一向有些自視過高,最看不起的,就是這些朝廷裏頭拿了些朝中俸祿,領了些官糧官銀,頂了個虛無的官職,便是自以為與眾不同的人,尤其是自己的大師兄是被肅親王慕秦易殺死的,他便是更加厭惡這些朝中習武之人。


    隻是他並不知道竇呈是以捉拿朝廷要犯的名義來尋找慕秦易,不然,又怎麽會在這樣緊要的關口,有意為難竇呈去捉拿殺死了他大師兄的人。


    隻可惜,竇呈不能告知於他,隻能乖乖下馬,複又吩咐了身後的人一同下馬而行,這些人都是騎兵,馬上是一把好手,可下了馬,走著崎嶇陡峭的山路,還背負著這樣沉重的鎧甲,自然有些吃力,沒走幾步,這背上的衣衫便全都濕透了。


    竇呈看著走在前頭,一副悠然自得的竹安,心裏隻是覺得更加氣憤,恨不得將自己現下經受的每一點的難受和疲憊,都能加倍加在竹安身上。


    竇呈一路爬上了山,踏上最後一級台階的時候,已經是汗如雨下了,他將手中的長刀支在地上,大口地喘著氣,不過隻是喘了兩下,便是很快地就恢複了過來,他看著大氣都不喘的竹安,沒好氣地問了一句:“現在可以開始搜了吧。”


    話語剛落,就連竹安都還沒有反應過來,觀門口突然跑出來一個小丫鬟,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見著竇呈便是眼前一亮,彷如看到了親人似的,朝著竇呈便是奔了過來。


    這丫頭以宮中的禮儀朝著竇呈行了一禮道:“竇統領您可是來了,公主說昨夜做了一個噩夢,夢到有人闖入了廂房,奴婢和文枝勸了好久,公主才稍微回過神來,可今日,聯係完祭天舞之後,公主回到廂房,竟然發現昨夜當真有人闖入,現下公主驚慌失措,正是躲在被子裏不肯出來,還請竇統領能夠將這山上山下徹查一番,看看到底是哪個賊人,竟然敢對公主無禮。”


    這丫頭說完,便是抬起頭來,怔怔地看著竇呈,臉上一臉的真誠,這個丫鬟竇呈看著有些眼熟,應當是慕成凰是身邊的那個小宮女朱雀,隻是這未免也太過巧合了。


    昨夜他才收到龍虎山山下傳來的消息,說是深夜發現有人出入的痕跡,自己前腳才道,這慕成凰便是派了人來請自己過去,說是發現昨夜有人闖入,這一切,不知道是說這件事流暢得有些真實,還是有人演技太過高超。


    見著竇呈一副思索的樣子,不挪動腳步,朱雀又是跪在竇呈麵前,哭喊得極為大聲地道:“還請竇統領去看看公主吧,公主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


    東廂房,竇呈趕到的時候,恰好看到文枝被慕成凰一個枕頭狠狠地砸了出來,文枝噗通一下跪在門前,對著裏頭的慕成凰苦苦哀求道:“公主,是文枝啊,您不認得奴婢了嗎?公主,您千萬不要想不開啊。”


    “走!你們都走啊!你們都想要害我!想要殺我是不是!”伴隨著慕成凰撕心裂肺的喊叫,一個一臂長的青花瓷花瓶又從裏頭被扔了出來,幸好竇呈及時攔住,竇呈放下花瓶,看了一眼這廂房的院子和院子裏的陳設,一旁跟隨而來的竹安和竹靜也是十分驚訝。


    竹安沒有說話,倒是竹靜忍不住說了一句:“公主早晨起來的時候不還是好好的嗎?怎麽突然就成了這樣?”竹靜其實是想說,怎麽就成了這副潑婦的樣子,可是當著公主的麵,這種話語始終說不出口。


    文枝臉上有淚,也不知道是因為心疼慕成凰,還是被慕成凰砸痛了,隻是緩緩地開口道:“是啊,今天早晨公主醒來的時候,就說昨晚做了一個夢,夢到有人闖入了廂房裏,還在她的床榻前停留了許久,還和她說了許多奇怪的話,可是說什麽,公主也不記得了,今早晨,奴婢和朱雀也是勸說了許久,這畢竟隻是個夢而已,可是公主學習完祭天舞回來之後,不知突然想到了什麽,突然繞到了後院去,果然在後院和牆角發現有人入內的痕跡,還都是男人留下的鞋印,牆上,也是男人留下的手印,而且,那手印十分古怪,像是有糖似的,引來了不少螞蟻,公主一看那螞蟻手印,整個人就和瘋了似的,一直說昨晚做的夢一定是真的,有人闖入了她的廂房,結果,也就成了現在這樣了。”


    “螞蟻手印?”竇呈似乎有些不解。


    “沒錯,螞蟻手印。”文枝點了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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