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瞧著玉流的臉色稍微好了一些,卻還是一臉苦相,吉祥又忙是將自己頭上的簪子取下,好言道:“這簪子和姐姐也極配,姐姐戴著玩,也許心情好了,這傷也會好得快些。”


    吉祥平日裏自然是不會戴這樣多金貴的首飾的,都是這次為了過來求熹妃不得,故意戴了過來討好玉流采星采月之類的,采星見了,冷哼一聲,吉祥又將身上的戒指耳環什麽的小物件盡數給了采星,就連沒有出現的采月也給了東西。


    許是將最後的賭注都壓在了慕成凰身上,又或者,吉祥是當真覺得慕成凰渾身散發著一股聖母情懷,第二日,慕成凰準備出宮去壽康宮給裴太後請安,順便與外婆見麵的時候,便是瞧吉祥還跪在宮門口。


    吉祥是昨日晚上來的,朱雀過來通報的時候慕成凰還覺得有些驚訝,吉祥怎麽會想到來求了自己替慕成瑤說話了,不去求熹妃。


    不過後來打聽知道吉祥已經在熹妃的宮門前跪了許久,熹妃不僅不見,連替慕成瑤說了一句好話的貼身宮女玉流都是被罰得磕頭磕出了碗大的包來,熹妃這一招置身事外倒真是又狠心又毒辣,不過效果很好。


    熹妃也算是憋得住的人,這幾日,慕成瑤一直在金鑾殿前跪著,慕元安為了避嫌,也是鮮少去熹妃宮中,不過倒是也沒去其他地方,偶爾去了那麽一兩次,熹妃也是關於慕成瑤的事情半個字都沒提,慕元安隻愈發覺得熹妃深明大義,因為這次不僅僅是年輕人算計陷害的事情,而事關朝廷和嶺南都督府之間的關係。


    慕高賢這一支世代鎮守嶺南,嶺南百姓對於慕家的認同度比對朝廷還要高,若是離了慕高賢和慕家,嶺南這一塊還不知有誰能守護得好,慕元安對於嶺南慕家也是又愛又恨,慕高賢坐鎮嶺南,西南小國屢次犯境都被慕高賢率軍擊退。


    於國家,這是揚眉吐氣的事情,於民,這是守護他們一方周全的事情,可於君於臣,卻是再功高蓋主和功績顯赫之間搖擺不定的事情,之前便有大臣提議過,將慕家撤出嶺南,在京城中給一閑散官職,好生養著,就像周國公一樣。


    周國公也是因為鎮守江南多年,而江南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沒有戰亂了,之前的流寇和南方小國要麽被驅散一空,要麽對大順俯首稱臣,年年朝貢,周國公也是沒了之前鎮守南方的決定性作用,才會被召進京中,好生將養著,讓周國公享受一下這京都的繁華。


    可是嶺南不一樣,莫說這外頭的西南小國不識好歹,屢次挑釁,就是這嶺南的馬幫和漕幫就是困擾了大順多少年的事情,可惜嶺南多山地,所謂山窮水惡出刁民,這嶺南,當真沒有太平過的日子,若是將慕家父子撤回來,隻怕,日後需要填補的東西更多。


    不過好在,慕家父子一向本分,就連每年的年稅,都是慕高賢親自運送回京,親自向慕元安磕頭表忠心,這一點,還是讓慕元安比較欣慰的。


    可現下,慕成瑤竟然做了這樣霸淩欺負人家的事情,他慕元安既是一個父親,也是一個皇帝,他既要考慮如何在維護皇家顏麵,維護慕成瑤的基礎上,給慕高賢和慕優一個交代。


    好在,熹妃懂他的難處,竟然沒有半分追問自己,和求自己饒了慕成瑤的事情,這一點,讓慕元安覺得熹妃愈發懂事,也愈發的難得可貴了。


    這熹妃都避之不及的事情,吉祥居然妄想求自己,也不知是腦子裏斷了哪根筋了,慕成凰出宮的時候,瞧著眼下烏青一片的吉祥便是怔怔地,見著慕成凰那一夜未睡的眼睛也不知是哪裏來的精力,猛地一睜,便是撲到了慕成凰的腳下。


    “五公主,五公主,奴婢求求您了,四公主身子骨弱,再跪下去,會出人命的。”吉祥哭喪著臉,像是慕成瑤已經死了似的。


    “那是四皇姐自己的事情,父皇都管不了,你來求我是做什麽?”慕成凰幾分厭煩地讓文枝和寶鵑將吉祥從自己的腿上離開,說著便是要走,吉祥也不知是哪裏來的力氣,竟然掙脫了文枝和寶鵑兩個人,又撲到了慕成凰的腳下,死死地抱住慕成凰的大腿喊道:“若是五公主不幫這個忙,奴婢就跪死在這裏了。”


    慕成凰一個眼色,門口的朱雀鸚鵡,連帶著在外院修剪花木的小夏子立刻都上前來,人多力量大,任憑這吉祥有天生神力也靠近不了慕成凰,慕成凰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若是有功夫,便是陪著你家主子多跪跪,若是父皇知道你私下這樣求來求去的,隻會更加生氣。”說罷又是吩咐了小夏子和朱雀鸚鵡等自己走後,關好宮門,別將這些亂七八糟,奇奇怪怪的人都放了進去,這說的,便是吉祥了。


    慕成凰帶著文枝和寶鵑一路朝著壽康宮過去,文枝倒是還好,可寶鵑剛才去抓吉祥的時候卻被吉祥反手撓了一下,手背上留著四道清晰的血印子,傷口還挺深的,她也不敢說,一直掩著手,文枝在一旁看出端倪了,小心地接過寶鵑的手,這傷口還挺嚴重的。


    文枝悄聲道:“要不你先回去處理一下吧,這近身服侍,若是見了血,咱們公主倒是沒什麽,倒是怕太後和向老夫人兩位老人家會介意。”


    寶鵑自身其實是不在乎的,想著若是惹了這兩位老人家不快總是不好的,想了想,便是向慕成凰請了一句,慕成凰這才是瞧見寶鵑手上的傷,心裏內疚萬分,忙是讓她快些回去,找奚官局或者張太醫去看看。


    因為吉祥的緣故,慕成凰到壽康宮的時候比平日裏要晚了一些,鬱冬見了她,自然而然地行了一禮,直接撩開簾子讓慕成凰進去,裏頭已經有人談話的聲音,想來想家一席人已經入了宮了。


    慕成凰難掩內心的激動,自己畢竟已經半年多沒見到自己的外婆了,也不知道這半年外婆在揚州過得好不好,白頭發有沒有變多,人是不是更加勞累了,她突然有好多話想對外婆說,她想告訴外婆自己長高了,也長大了,也不像是半年前剛失去母妃那樣懦弱膽小了,她現在,可是裴太後的左膀右臂了。


    裏頭裴太後見著鬱冬撩開了簾子,又見到簾子下已經露出了一雙小巧的繡花鴛鴦鞋,便是道:“成凰來了?還不快進來拜見向老夫人。”


    堂內突然變得異常寂靜,慕成凰懷揣著一顆既期待又緊張的心入內,第一眼便是瞧見坐在裴太後下首的向老夫人,外婆還是過去那樣,隻是這眼角的皺紋多了,嘴角是難掩的疲憊,慕成凰心頭微動,又見著謝氏抱著向伯庸坐在旁邊,自己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大伯母和小侄子呢。


    向老夫人的心情也是略顯激動的,雖然人到了這個年紀,已經經曆了太多悲歡離合,生死離別,可正是因為向老夫人經曆了太多生死,自己的夫君,自己的幾個戰死的兒子,還有自己最疼愛的小女兒,才會更加珍惜如今還活著的人。


    氣氛似乎變得有些煽情悲痛,可突然,一聲帶著孩童特有的嗓音的喊聲。


    “表姐!”向伯庸突然的一聲喊,讓在座的人都忍不住歡笑起來,謝氏原本是有些緊張的,生怕行差踏錯了一步便是惹了太後動怒,可見著裴太後不反笑,整個氣氛變得十分融洽,亦是笑著打著圓場道:“這孩子,平日裏是最怕生人的了,來的時候,民婦還再三囑咐,這見了公主一定要記得給人打招呼,要喊人,這孩子,便是光記得見了就要喊人了,都不管這太後還沒說話呢。”


    “不妨事。”裴太後本來就喜歡宮中多些孩子玩鬧,尤其是宮中現在都沒出個會跑會跳會調皮的男丁,見了這懂事的向伯庸,心裏頭也是看著歡喜的,又道,“不過這到底是血緣至親,伯庸之前都未曾見過成凰,卻是能一眼忍住成凰就是自己的表姐。”


    謝氏忙道:“五公主是金枝玉葉,人中鳳凰,自然是與尋常女子不同的。”


    “恩,”裴太後深覺得這謝氏雖然是習武出身,可是說話做事也是十分妥帖,算個知情識趣的,便是道,“那伯庸,還算是能慧眼識珠了。”


    向伯庸原本剛喊完,便是被謝氏輕輕地拍了一下,示意他說錯話了,可現下大家又是歡笑又是融洽的,他心裏頭也放鬆了些,原本還不敢仔細看慕成凰,現下見著慕成凰笑得好看,也是忍不住仔細盯著慕成凰看。


    向伯庸雖然年紀小,可向家女人多,平日裏謝氏也會帶他出席宴席之類的,見過的豪門嬌女也不少,卻從沒見過慕成凰這樣好看的,向伯庸年紀小,也說不出慕成凰哪裏好看,隻是覺得,從未見過這樣漂亮的姑娘,自己竟然有這麽漂亮的表姐,向伯庸突然覺得很是驕傲,亦是露出的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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