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韻聽了心裏頭更氣了,這個瑛寶林,往常在皇上麵前便是表現得柔柔弱弱的,可是背地裏的算計,可是不比熹妃少。


    “她要用你便給她用了?”鬆韻譏諷地道,“合著你心裏頭這麽早就靠了瑛寶林的山了,不把我家娘娘放在眼裏了是不是?”


    這小宮女嚇得眼淚都噗噗地往外流:“奴婢也是按照鬆韻姐姐的吩咐說了,這上頭燉著的是武昭儀娘娘的東西,可露香她好凶,她打了奴婢一頓,又扇了奴婢巴掌,占了灶台,說是要給瑛寶林煮安胎藥,若是奴婢攔著她,就是想迫害皇嗣。”


    鬆韻聽了心裏頭的火氣更是蹭蹭地往外冒,她瞥了一眼這灶台上的血燕窩,又看了一眼灶台上占了自家娘娘位置的瑛寶林的安胎藥,心中的怒火火辣辣地燒著,看來,她不替自家娘娘出這口氣,是不行的了。


    ———***———


    晚間,瑛寶林正在燭火下做著針線活,繡的卻不失尋常的花色或者鬆木,而是一棵鬱鬱蔥蔥的柿子樹,底下跌落了幾顆飽滿的柿子,繡的惟妙惟肖的,就連那漲開的柿子皮都繡出來了。


    燭火下,似有一人的身影靠近,帶著龍延香的氣味,瑛寶林微有察覺,卻是沉默不言,裝作沒有注意到的樣子,一門心思隻將注意力放在這手中的一針一線上,忽而一隻溫厚的大手撫上了她的肩頭,男人醇厚猶如大提琴的聲音包含一汪春水:“在繡什麽呢?”


    瑛寶林抬頭見著是慕元安來了,恍然便是起身行禮,慕元安自然是忙著扶起她道:“既然有了身孕,便不必行禮了,這,快三個月了吧。”


    瑛寶林頷首嬌笑道:“是的,還有三天便是剛滿三個月了。”


    慕元安眼中流露出綿綿情誼:“三個月好,三個月孩子也穩下來了。”


    瑛寶林柔軟得像是水草一樣的手輕輕地推了推慕元安寬厚結實的胸膛:“皇上這是在想什麽呢?”


    慕元安挑逗一般勾了勾她的下巴道:“想你所想。”


    瑛寶林扭過身子,岔開話題道:“皇上怎麽說來就來了,都嚇到嬪妾了。”


    慕元安很是自在地脫了靴子上了軟榻,身子一躺,瑛寶林這兒的東西雖然不是最好的,可是待在這兒總是覺得很自在,他伸了伸手道:“原本一堆的事,是過不來的,不過,商州那塊傳來了捷報,河道疏通了,想來,這京郊的水患也會得到極大的緩解,算是鬆了一口氣,所以,到你這兒來看看。”複又看了一眼瑛寶林手中繡的和平常女子喜歡繡的那些大不一樣,問道:“柿子樹?怎麽會想著繡柿子樹?”


    瑛寶林道:“柿子是秋天成熟的果實,就像嬪妾肚子裏的孩子,算起來,也是秋天出身的,嬪妾覺得這個寓意好,也是突發奇想想要繡這柿子樹。”


    瑛寶林眉眼微微一抬,眼神變得更加低順,起了身,到了慕元安的軟榻下,露香立刻給瑛寶林鋪了一張軟塌子,讓瑛寶林坐在慕元安的腳邊旁,瑛寶林取了護甲,便是自然而然地替慕元安揉捏起小腿,聲音柔柔地道:“這次肅親王,可是立了大功了,皇上又是準備怎麽賞他呀?”


    慕元安沒說話,隻是將目光慢慢地挪到瑛寶林的手上,複又看著瑛寶林晶瑩的像是水晶一般的眸子,他素來不喜歡嬪妃過問前朝的事情,他願意和人家說一些,已經是做嬪妃的榮幸了,豈容得還主動追問的。


    瑛寶林倒是不急不躁地笑道:“呀,嬪妾又是說錯話了,隻是想著,肅親王是皇上的親弟弟,這家人互幫互助,本也是應該的,隻是聽說,王爺如今身側尚未有一人,嬪妾這個當小嫂子的,也是操心的呢。”


    瑛寶林將話題從前庭往家人這邊兒一轉,慕元安倒是心裏稍微舒坦了些,隻是應和了一句:“秦易容貌品行樣樣出眾,隻怕是這大順沒有好女兒家可以般配的。”


    “雲喜郡主不是一直喜歡著王爺嗎?”瑛寶林隨口提了一句。


    慕元安眯了眯眸子:“雲喜郡主一直都是太後喜歡著的,太後也是有心將她與秦易拉線,可是武國公之前專門為了此事來求過朕,萬般不要將雲喜郡主許配給了王爺,武國公說得委婉,一直隻說是雲喜頑劣,配不上肅親王,可是你之前在宴席上也是聽說了的,雲喜癡情肅親王多年,隻求做妾,太後亦是中意這二人,可武國公,兩朝元老,德高望重,還給朕下跪央求此事,朕也一直為難著。”


    瑛寶林還想再問,慕元安卻已經是拉著她的手將她往懷裏一拽,挑起她的下巴道:“你問的,可真夠多的,無論是雲喜還是肅親王,應該都與你沒什麽關係吧,你問了,朕也回答了,可是若你再問,朕就要生氣了。”


    瑛寶林登時笑著戳了戳慕元安的心口道:“嬪妾知錯了,嬪妾再也不這樣做了?”說罷,又是將手慢慢滑下,在慕元安的小腹那兒畫著圈,聲音帶著魅惑和柔情:“皇上,太醫說了,嬪妾這胎相極穩,雖然還有三天才滿三個月,可是,也不在乎這三天的。”邊說,手已經摸上了慕元安的腰帶。


    慕元安看著瑛寶林迷離的眼神,貝齒輕輕咬著下嘴唇的樣子,原本他喜歡來這,便是覺得在這兒是最為輕鬆的,可是今日的瑛寶林犯了他的忌諱,慕元安忽而起身,將瑛寶林往後推了推道:“朕每次來秀英閣都是來你這兒,許久沒去陸才人那兒了,朕去看看她,順便,看看她那隻小京巴。”


    慕元安起身整理一下領口,直接離開,不帶一絲兒的停留,露香盯著慕元安的背影,複又安慰瑛寶林道:“不過是個用畜生嘩眾取寵的才人罷了,皇上這麽久也就去她那兒一次,寶林不必傷心。”


    “啪”地一下,露香便是狠狠地挨了瑛寶林一個巴掌,瑛寶林的眼神已經從方才的柔婉端莊變得陰鷙可怕,她聲音低低的:“你是說,我還不如一隻畜生會討好皇上嗎?”


    露香噗通跪下:“奴婢不敢。”


    瑛寶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最近熹妃一直都沒有動靜,像是上次的事情後,便是一直老老實實的,雖然皇上現在還沒那樣頻頻地去她那兒,可到底熹妃也是懷著孩子的人,早晚,她還會重回之前的榮寵。


    瑛寶林撇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露香隻是覺得心頭愈發鬱悶起來,厲聲吩咐了一句:“還不將我的安胎藥端過來。”


    這一夜,宮中能真正安穩的人極少,武昭儀聽說皇上來了,去了瑛寶林那兒,又去了陸才人那兒,唯獨沒有來自己這兒看望一聲,她隔著院子看這停在陸才人殿前的皇帝的座駕,心中的苦澀早已幹涸,不記得從什麽時候起,皇上就不怎麽來她這兒了。


    深夜,睡不著的還有慕成凰,她透過窗欞看著外頭閉著眼睛像是在小憩的晃晃,腦海裏似乎還不停地回蕩著晃晃那句“凰凰我喜歡你。”她又開始胡思亂想了,這些日子她忙,白天沒有心思想,卻沒想到,自己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還會抽空想一想,她使勁地閉著眼睛,可是越使勁,卻越是睡不著,她看著外頭那輪圓的像玉盤的月亮,這些日子京中的雨停了,也不知道商州的雨還下不下了,天氣怎麽樣了,河道疏通得又怎麽樣了。


    三百裏之外,慕秦易一聲聲響亮的噴嚏打得讓駱平心驚膽顫的。


    “王爺。”


    “啊欠。”


    “您……。”


    “啊欠。”


    “是不是……。”


    “啊欠。”


    “感冒了?”駱平好容易才將這句話湊齊了,慕秦易揉了揉紅彤彤的鼻子,醒了醒:“應當不是感冒,可能是誰想我了吧。”說完,複又大了一個響當當,牛逼哄哄的打噴嚏。


    一旁候著的商州長史司馬南立刻諂媚地撫掌道:“王爺到底非尋常人,這打的噴嚏都和別人不一樣啊,下官真是佩服,佩服。”


    慕秦易抬起眼眸,指尖磕著輪椅的扶手,聲音冷冰冰的道:“就算你誇本王誇得天花亂墜的,曹家這塊地皮,也隻能按照朝廷的規矩來賠償,他就是說地裏種了金子也好,種了玉石也好,既然在開挖河道,疏通災情之前本王派去問查的時候沒有說,那現在與本王有什麽關係?”


    誠如慕秦易遞上去的折子,這商州的河道一疏通,這京郊還有京郊附近的水災便是一下都通絡了,可這那兒都會有避不開的麻煩事,之前因為疏通河道和占用農田,慕秦易已經早早地派人和各家農戶講明的情況,賠償也是按照朝廷之前的規定一文錢不落地發下去,可誰料,如今曹家拿了銀子,卻說這錢給得不夠數,說得自家田裏種了上千種名貴的花卉,這一引水進來,他的損失,這些錢還不夠賠個零頭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公主生存守則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拾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拾夏並收藏公主生存守則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