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站在一旁的蒼幻月微微蹙眉,他看得出她身體中的靈能還未完全複原,如此與他硬對硬完全不會有勝算。


    “哼!等下輩子吧!”玄冰淩冷狠的站起身,雙手相扣,十指想對,小指交叉,口中念道:“拜請飛劍神,降下人間亂斬人,人人害吾無行惡,小法祭飛劍,打殺惡人命無存。吾奉飛劍老祖敕,神兵火急如律令。”


    話音剛落,隻見五星劍盤旋著飛至半空,勢如破竹般對著大鷹們一隻隻斬殺而去,所有大鷹都被驚起,凶狠的目光聚集在五星劍上,有不自量力的甚至想要與之對抗,剛飛撲而至,便被五星劍無情的斬殺。


    沒一會,大鷹便被消滅的所剩無幾,僅剩幾根飄飛的羽毛,落地便化為飛灰。


    “好,真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蒼幻月語氣似欣賞,似打趣般響起,麵具下的臉意味不明,讓人看不通透。


    “哼!蒼幻月沒有別的本領了嗎?還是說你隻會這點幻術,若是,那可就讓我太失望了。”玄冰淩收回五星劍,雙手做握劍狀,隻見在她的咒語下,一把以靈力形態的劍出現在她手中。


    蒼幻月見狀心中確實驚了下,她竟已經可以將自身靈力化為有形,看來自己不能再小看她了。


    玄冰淩抹了抹嘴角的血跡,手中靈力之劍直擊蒼幻月,本以為會閃躲的他竟敞開雙臂迎向她的劍,當劍身刺穿他時,隻見他的身體一陣陣閃爍,最後化於無形消失在原地。


    “遭了。”玄冰淩暗自喊道,她中了他幻術的圈套,他時何時給她下的幻術?她明明一直很是小心翼翼,腦子裏不斷向回想去,忽,一抹畫麵在腦海中閃過,她的劍擊中他時,他的手觸摸到她……是她大意了!


    “嗬嗬……幻術也可以至你於死地的,何苦呢?若你現在後……”蒼幻月後字未吐出便被玄冰淩截去。


    “我是不會後悔的,哪怕今天死在這裏,我也不會後悔,不會離開他!”她知道他想要說什麽,而她也不會如他所願的。


    “……”四周忽的一片靜默,山風呼嘯著滑過,她仿若能聽到山澗中的嘶鳴聲。


    清冷的鳳眸牢牢的盯著四周的動靜,接著,一聲悠遠的歎息傳來,接著隻見狹隘的懸崖峭壁忽的在慢慢變形,她立時處身在一處白茫茫的天地裏,什麽都沒有,什麽都是虛無,而她知道這是幻境,她此時肯定還處在懸崖間,若輕舉妄動,換來的定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忽,一條條帶著陰邪之氣的粗壯血鏈朝她揮來,前後左右,四麵八方,鏈子呈血紅色,每一根有碗口那麽大,每躲過一鞭都能聽到讓人心寒的勁風,若被其中一根鏈子打中,與掉下懸崖也無甚其別。


    玄冰淩便如此在狹小的空間內翻躲滾爬,卻又不敢將距離擴大,每走一步都是膽戰心驚,步步驚心,這樣下去絕對不是辦法,她從開始便處於挨打的局麵,該怎樣扭轉呢?


    倏地,一根粗壯的血鏈自她身後竄了上來,並將她牢牢拴住,高高吊起,越裹越緊,玄冰淩抬劍朝血鏈砍去,卻隻聽見“叮”一聲,血鏈發出輕微的顫抖便再無其他反應,這居然是蒼幻月的靈力實體,這發現更是讓她吃了不小的一驚。


    玄冰淩被血鏈高高吊起,停在一個地方不上不下,她緊緊抓住鏈子,心裏第六感告訴她,若她鬆手,摔下去絕對會是死無全屍。


    “我再給你一個機會,若你願意跟著我,那便放你回地麵,若如不是,等待你的將是萬丈深淵。”冷絕的話不帶一絲絲情緒,就好似在陳述一件普通平常的事般無起伏。


    玄冰淩聞言冷豔的笑了,過了良久才聽她幽幽問道:“你何以要我到你身邊,你喜歡我嗎?你愛我嗎?”


    她的問話並未立時得到解答,對方似乎在思索,山風簌簌,隱隱可聽見猿啼,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四周安靜如初,直到她認為她的詢問石沉大海之時,上空忽的傳來蒼幻月淡淡的聲音。


    “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讓我想要擁有的。”猶記得他第一次見她,她總是表現的瘋瘋傻傻的,是從何時起,她引起了他的興趣?他不想深究這個問題,若得到了她,總有一日她會明白的。


    “嗬嗬……”玄冰淩聞言冷諷的笑出聲,淡淡的兀自搖頭道:“蒼幻月你根本不懂得愛事何物,你對我不過是一種占有與掠奪的心態罷了!”


    “不懂有如何?這世間怎會有愛?沒想到女人都是如此幼稚,就是你也免不了如此。”愛?那臨晉皇帝對他可有愛?對他的母親可有愛,那個他無意中救得女子口口聲聲說愛他,最終還不是離開他?愛是什麽?愛不過人飽暖思淫欲罷了,可笑,甚是可笑!


    “那我告訴你我的答案,我愛煙,今日就是葬身崖底也無悔。”玄冰淩淡淡說著,緩緩閉上雙目,等著墜落的那一刻。


    “哈哈……那如果你死了,他把你忘記了,身邊還有了別的女人怎麽辦?你就甘心?”蒼幻月不知是否受的刺激過於嚴重,竟說起了不著邊際的話。


    “那我會在世界的另一邊祝福他。”若她真的離開了,她倒是希望他能忘記她,不要為她傷心,如此她走的也能安心一些。


    “好吧!那我就成全你。”蒼幻月聞言心中氣急,拴住玄冰淩的鏈子緩緩鬆開,收回。


    玄冰淩頓時隻覺整個身體快速的往下落去,耳旁是呼嘯著得風,她緊緊閉著雙目,心中酸澀無比,腦海中出現火欮煙深情的臉龐,“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煙別了,若有來生,我還要做你的妻。”一滴淚珠順著眼角滑落,忽,一股熟悉的氣息屢獲了她,她隻覺雙手被緊緊抓住,口中慢念清心訣,周圍的一切眨眼間又回到了懸崖上,此刻她正半吊懸崖間,一陣陣山石滑落聲,聽得人不住的心驚肉跳。


    抬首望去,火欮煙半趴在懸崖邊,雙手抓住了玄冰淩的衣袖。而他整個身子也隨著她墜落之勢上半身幾乎懸空在外,下半個身子著地,雙腿纏勾住懸崖邊突出的磐石。


    “抓緊我……”火欮煙驚駭的喊著,雙手緊緊抓住她,兩人如此岌岌可危的搖掛懸崖邊。


    “你別管我,快離開這裏。”玄冰淩著急的喊著,透過山澗的薄霧向上看去,卻不見蒼幻月的蹤影,而她知道他一定在。


    “閉嘴!”火欮煙氣恨的嗬斥道,若他晚來一步,那麽此刻是否僅留下他一人在這空落落的懸崖邊心碎,她怎麽可以如此自私,兩個人在一起不就是要生死與共嗎?她怎麽可以想要將他一人留在這世間。


    玄冰淩知道此刻他是怎麽也不可能放開她了,隻是蒼幻月那個危險因素存在,他多呆一秒便多一分危險,正想用腳踩住山石往上爬,隻見一道光閃過,蒼幻月冷冷的出現在火欮煙身後,玄冰淩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心提到嗓子口,眼睜睜看著他一掌擊在火欮煙心口處。


    “煙……”撕心裂肺的慘叫傳來。


    火欮煙邪肆的俊臉瞬間蒼白無血色,整個身體跟著飛出懸崖外,兩人皆在墜落之際,隻見他忽的抽出腰間佩劍,佩劍向著玄冰淩卷了過去,拚盡最後一絲內力將她扔回岸上,與此同時,火欮煙也如耗盡全身內力噴出了漫天的紅血,血如梅般朵朵漸在懸崖邊,宛如淩風盛開的罌粟般絕美淒涼。


    最後依依不舍的望了她一眼,唇角卻勾著一絲笑意,就好似在說讓她好好活著,為了他!身子快速的向著幽深的崖下隨風墜落,耳旁盡是呼嘯而過的風,還未落地,心口一陣疼痛他便已暈迷了過去。


    “不……”玄冰淩淒聲大叫。


    風從伸出的指縫穿過,冰冷顫抖,穿透她的心。


    最終竟然是他保護了她,那麽今天這一切若不是她自作主張便不會發生,換句話說是她害了他,是她,竟然是她……


    心空了,風穿透著,一股涼颼颼的冷意撫遍四肢,她的心頭縈繞著他那抹情深不舍笑意,這蒼茫世間,若沒了他,她生有何意?倒不如隨他去了,就在生出尋死念頭之時,一道冷冷的嗓音傳來。


    “哼!如此死法倒是便宜了他。”


    “噌”一股滔天怒火在心頭竄起,鳳眸一片赤紅,是他,若沒有他煙不會離開她,是他!她要殺了他……


    狂暴的切齒痛恨鋪天蓋地而來,隻見她倏地竄起,招招凜厲,步步奪命的向蒼幻月攻去。


    蒼幻月被她的反應一驚,望著她比利刃還要鋒利眼眸,隻覺心窩處好似被人狠狠捅了一刀般疼痛不已,出手間便再無了剛才的冷靜,心的混亂,讓他步步受製。


    風起之處,煙塵曼舞。


    天雷破、風雪冰天、玄冰毒雨、煉獄真火,你來我往,不死不休。


    她出手,招招致命,他迎敵,步步留情。


    玄冰淩此死已是抱著不是敵死便是我亡的心態,蒼幻月已經挨了好幾個玄冰毒雨,這是道法中高段位法術,不知為何,此時他便是無論如何也對她下不了手,哪怕心口已經挨了好幾掌。


    “你去死吧!蒼幻月……”玄冰淩狠冷的盯著眼前的人,同歸於盡的狠笑在唇邊勾勒而出,清冽的嗓音徐徐傳來,“天清地靈,鳳凰在前,奉符聽令,降!”語畢,比烈日更耀眼的金色鳳凰嘶鳴著出現在半空,撲簌著羽毛朝蒼幻月衝去,這是她拚盡全身靈力釋放出的鳳凰,威力要比往日大上數倍,就是連蒼幻月也有些駭然的往後退去。


    “你瘋了!”她如今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了鳳凰的毀滅力。


    玄冰淩冷冷的笑著,蒼白著臉色向後踉蹌數步,她要他給她的丈夫陪葬,至於自己的生死,早在他跌落山崖的那一刻便早已置之度外了。


    蒼幻月看著衝來的鳳凰,轉身便要逃去,卻始終未有鳳凰的速度,隻見他逃遁的身子一顫,鳳凰穿胸而過,緊接著便是一口鮮血吐出,他不死心的變換著五指,迅速往土裏遁去。


    玄冰淩見狀舉步要追,一股撕裂心肺的劇痛襲來,隻見她身子晃了晃,腳步不穩的向後退了兩步。


    此時,赤幾人已經照著火欮煙留下的記號追上懸崖,卻隻看到玄冰淩一人搖搖晃晃的似要往下倒去。


    “夫人!”褐大驚,掠到玄冰淩身邊,見她的身體穩穩接住。


    “夫人,你怎麽了?爺呢?”赤此時也跟了上來,蹲在玄冰淩身邊著急的問著,按理來說,爺應該已經早到了這裏,為何此時不見人影。


    “快!帶我到懸崖下麵去,他,他掉下去了。”玄冰淩見著兩人宛如見到救星般緊緊抓住兩人的衣衫,豆大的淚珠滴落。


    “什麽?”褐不敢置信的低吼一聲,顧不得其他,將玄冰淩馱在背上,腳下展開輕功便往山下飛掠而去。


    懸崖下是鬱鬱蔥蔥的深林,火欮煙下落時被一顆蒼天老樹的樹枝穩穩掛住,隻見昏迷的他正搖搖晃晃的高掛樹上,深林裏盡是蒼翠碧綠的林海,秀麗多姿的景色,忽,一抹素藍色出現在老樹下。


    淡藍色素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於地,挽迤三尺有餘,使得步態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絲散開,一縷青絲垂在胸前,薄施粉黛,隻增顏色,幾枚飽滿圓潤的珍珠隨意點綴發間,讓烏雲般的秀發,更顯柔亮潤澤。


    隻見來人抬首望著昏迷中的火欮煙,美眸顧盼間華彩流溢,紅唇間漾著清淡淺笑,腳尖輕輕一點,藍色紗衣隨風鼓舞,她便如此穩穩的停留在半空,似觀賞般望了他好一會,方才伸手環抱住他,兩人旋轉落地。


    女子將火欮煙平放在長滿嫩草的地麵上,手心帶著一股淡淡的氣體撫向他的心口,嘴裏清淺呢喃道:“你的名字叫做火欮煙,你是京城的頤王爺,此次隻是出來遊玩,當你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女子便是你此生唯一愛戀的,你會帶她會王府,你會讓她做你唯一的王妃,從今天起,那個叫玄冰淩的女人將會自你的記憶裏永遠抹去!”語畢,似滿足般輕輕笑起,將昏迷的他環抱起,身子向上飄飛,玉手揮動間,兩人已消失原地。


    火欮煙昏迷的腦海中似有一陣魔咒般的聲音傳來,隻見他緊緊蹙起眉頭與之對抗,卻無論如何也止不住那正消失的影響,好像是什麽自他的記憶裏被抹去,心由開始疼痛到最後的茫然,是什麽離開了他,他記不起來了,心一片無力,那道聲音正漸漸遠去,而他也跟著再次進入無休止的黑暗。


    赤,褐,玄冰淩三人到達穀底已是夕陽落下之時,暈黃的餘輝灑落在樹林中,玄冰淩撐著身子一步步來回的找著,每走一步便喊一聲,到最後嗓音都接近嘶啞,三人沿著穀底擴大範圍,一裏,兩裏,三裏……十裏,當每一次的希望落空,玄冰淩的心是深深的絕望。


    他當真便如此去了嗎?不,隻要一日未找到他,她便不會死心,不……


    “爺!爺真的不在了嗎?”赤不敢置信的呢喃,心中更是惶恐不安。


    “閉嘴!”玄冰淩聞言發狂似吼道,她不要聽,她不要聽,他不會有事的。


    “哼!都是你,都是你害了王爺,王爺對你那麽好,你為什麽要這樣做。”赤口不擇言的指著玄冰淩狂吼道,此刻他的心已經被恐懼替代,他無法想象失去主子的以後的日子,火欮煙在幾人心中已經根深蒂固,不是任何人能夠動搖的。


    “赤,你再胡說什麽?快向夫人道歉。”褐聞言心中一駭,急忙吼道,任誰都看得出玄冰淩此刻心中不比她們任何人少難過一分。


    玄冰淩踉蹌著後退,他說得對,是她害了他,是她自以為是,自不量力,強硬召喚鳳凰的反噬早已超過她身體的承受力,此刻支撐著她的是一份異常僵硬的執念,她聽到赤如此一說,漫天的悔疚鋪天蓋地而來,一股腥甜襲上喉頭,隻見她“噗”一道鮮血噴出,身子跟著向後倒去。


    褐與赤兩人心中一驚,同時疾奔上前接住她。


    “夫人……”褐心駭的喊著,並急急的向赤吼起,“現在你高興了吧?”一個生死下落不明,一個身心嚴重成傷,這一路他們就危險、麻煩不斷,到死是何人在背後作亂,該死的,他們應該將逍遙子也帶來。


    赤聞言心中一顫,雙手狠狠捶打著頭,他不是真心說那番話的,他隻是……


    土遁逃出的蒼幻月,拖著傷一路跌跌撞撞的逃進了一個山洞裏。


    山洞中陰冷潮濕,高大深邃,空闊顯奇,一個天然的石台上,蒼幻月氣息快斷的躺著,臉上的麵具破碎一半,露出半張憂鬱俊美的臉龐,此刻他的心異常苦澀複雜,每當想起玄冰淩欲與他同歸於盡的模樣,他便覺得渾身的冷,其實當時他並非想真的要了她的命,他隻是想嚇嚇她,結果火欮煙跑了出來,看到兩人親密纏綿的模樣,他隻覺一股火氣直攻心口,對他的恨似乎更加的深,未作多想他便舉掌擊打在他心口上。


    隻是當他看到她好似全身力氣被活生生抽離的模樣便後悔了,或許,或許他不該……不,不,母親的仇未報,火欮煙該殺,可……


    一陣陣的揪心的疼痛襲來,鳳凰穿過的身體正在失去知覺,他要死了麽?疲累不堪的心正在迷茫,呼吸漸漸淺薄的當頭,他看到了一張許久未見的顏麵,母後,是他的母後,兒時的回憶如潮水般湧來,被拋棄的恨,被玄冰淩的傷,皆讓他心中的恨越少越狂,他要報仇,他要臨晉的百姓都為那皇帝陪葬。


    既然人類的身心讓他太過脆弱,那他便拋棄這廉價的身體,與魔結合,隻見他麵具下的臉忽的瘋癲冷笑,嘴裏緩緩念著咒語,手在地上找到一塊堅硬的石頭,手臂高高抬起,下一瞬便狠狠往自己心口插去,“噗”一聲,石頭刺進肉體的聲音,紅色的鮮血緩緩流出,隻見他含笑瞪著眼絕了呼吸。


    沒過多久,蒼幻月的屍體上便散發出一股誘惑的香味,香味四散,跟著便是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隻見從洞口處正擁擠著一群群無比毒的毒物,半空中,一條條無形的魂魄,厲鬼,冤魂朝他飛馳而來,毒物加上怨氣,它們似看到最甜美的食物般一湧而上,慢慢將他的身體占據,啃食。


    眨眼間,已昏死過去的蒼幻月雙眸素的睜開,身體似吸盤般緊緊吸住附住他的毒物,與冤魂,不到片刻的功夫,湧進來的東西便被他完完全全的吸收,隻見他流血的傷口已經愈合,整個人不僅多了一層陰氣,邪氣,更多的是那張麵具下的臉已經麵目全非,似妖似鬼。


    他已經不是蒼幻月,他是由毒物與怨氣新生出來的東西,不僅渾身帶毒,就連心也全無了人類的七情六欲,冷冷的勾起唇瓣,負手離開了山洞,玄冰淩,臨晉,你們的末日到了……


    玄冰淩這一病足足就是半個月,而火欮煙的生死不明的消息也驚動全京城,皇家的軍隊,頤王府的暗衛全部出動,封了山路,在山中尋找,就連附近的縣城也是派重兵駐守,一家家一戶戶的搜索著,可是,時間每過一日,希望便越發渺茫。


    軍隊從開始積極到最後的消沉,在他們心中,他們一直尋找的人或許早已不在人世間,隻是頤王府卻一直未放棄,他們堅信,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們的主子洪福齊天,怎麽會那麽容易便離開他們。


    京城,頤王府裏麵,赤等人已將玄冰淩的身份公布,如今她在王府人人都知道她與火欮煙已拜堂成親,丫鬟奴婢先前便於她接觸過,雖說嫉妒的不少,但也不乏心善的,大家對她更是照顧有加,紫姬,芷香,銀梳三人被召喚到王府隨身伺候,朝中大臣對她嚴不正名不順的身份議論紛紛,京中百姓不少感念她的恩德,人人替她早晚上柱清香,祈求老天開眼,讓他們心中的英雄頤王傑人天相,讓他們的恩人玄冰淩早日安康。


    百姓便是如此樸實,受了誰的恩德便會永感大恩,他們永遠不會忘記,瘟疫之時是她救了他們,如此好心的女子怎麽會這般的命苦?


    時間又過了十天,玄冰淩終於在逍遙子的盡力救治下幽幽醒來,才短短一個月她便已瘦了一圈,尖尖的下顎,身形看上去更加弱不禁風了。


    夜晚,火欮煙的寢室裏,玄冰淩散披著墨發屈膝靠坐在窗台上,一雙鳳眸空洞的望著天際,一陣風吹來,白色中衣飄動,墨發舞的淒涼蒼白,這是多少個無眠的夜晚?她已數不清了,身上的傷她感覺不到一點點的疼痛,因為心口的地方更痛,自從醒來她便會如此一直坐在窗口靜等天亮,她不敢睡,隻要閉上雙眸,便會看到煙離去的臉龐,她怕再一次次的自夢中驚醒,然後麵對一室的淒涼,她承受不起那樣的傷。


    就連這座承載著她許多記憶的地方都變得異常空蕩,不管身邊多少人來來往往,這座府邸顯得有些空蕩蕩,煙,你在那裏?你是否安好?


    緩緩閉上雙眼,清冷的淚在幽幽月下滑過蒼白的臉龐,毫無血色的唇因承受不了心痛而微微張開大口吸氣,若非如此,她懷疑自己是否會窒息,夜,是一望無際的寂靜,就如同他的心冷的沒有盡頭,一陣陣的夜風吹的窗框“當當”作響,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更顯空曠。


    頭無力的向後倚,回憶一幕幕的湧現,瀑布邊他邪肆冷魅的臉,靈屋裏他霸道無賴的吻,娘親離去時,他寸步不離的守護,無微不至的照顧,漆黑的帳篷裏兩人親熱纏綿,他說“我愛你”……


    淚自眼角蜿蜒滑下,思念原來如此煎熬,煙你真的不在了嗎?鳳眸緩緩睜開,素手自衣內拿出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取下刀鞘,冷冷的厲光在月下閃爍,修長優雅的玉指撫摸上刀身,慢慢的,似在撫摸心愛之人般,忽,手指劃過刀鋒,一不小心,一條不短的血痕乍現,血珠順著手指流下滴落窗台,而她仿若不覺般繼續撫摸著刀鋒。


    這是她醒來便隨身攜帶的東西,隻要確定他真的已經去了,她便隨他而去,這個冰冷的世間若沒有了他的陪伴,她不覺得活著還有什麽意義,這個陌生的地方,唯一讓她活下去的理由隻有他,可是已經兩個月了,依舊未有他的消息,她真的不敢去想,一天天告訴自己,隻要一日未找他,她便不能放棄,她會等他回來,若真的等不到了,那她便隨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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