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玄子!”火欮煙見狀驚駭的狂呼,深邃的黑眸彌漫著驚駭與恐懼,他的心在她被人持刀刺傷那一刻給重重擊了一拳,心急的正欲上前卻被一對母子給擠退後兩步,隻見他薄唇緊抿,渾身散發危險氣息,腳尖一點,翻身躍至半空,淩空踏步瞬間落到玄冰淩身邊。


    “怎麽樣了?”望著她流血的手臂心頭隱隱抽疼,隻見他張狂著一張邪魅的臉,低咒道:“該死的!”


    “我沒事。”捂住流血不止的傷口,玄冰淩輕聲安撫著他,鳳眸卻是深沉的望向地痞消失的巷子,那人不是為了劫財,刺了她一刀便匆匆忙忙的跑了,臨跑前他用錦帕收集血的舉動讓她很難不去注意。


    “早知道就不該帶你出來!”火欮煙剛說完隻見褐與赤兩人皆用輕功飛躍直兩人身畔,惹得百姓驚呼連連。


    “怎麽回事?”赤說著拔腿便要往地痞消失的巷子追去。


    “回來!”玄冰淩見狀一聲厲吼,見他停下後,神情沉著的再道:“不用追了,已經跑遠了,咱們會客棧!”直覺告訴她,那巷子裏潛藏的危險是赤無法應付的,她不想再看見身邊的任何一個人離她而去。


    赤聞言也止住了腳步,心中有些愣然,隻因還未見過玄冰淩對他們如此淩厲過。


    “你們等中逍遙子匯合再回客棧。”火欮煙冷著臉吩咐完後摟緊身邊的人兒翻身縱躍上了一旁的屋頂,再是幾起幾落便到了客棧外圍。


    橫抱著玄冰淩進入客棧,直往樓上奔去,一路上火欮煙邪肆的眸子張狂著寒意和冷冽,緊緊抿起的薄唇,暗自跳動的眉頭,再再皆顯示他的不悅,是的,此時的他非常氣惱,惱自己沒有保護好她,讓她獨自麵對危險,更惱自己沒有在危險出現的那一刻在她身邊。


    抱著玄冰淩回房後,沒過多久,逍遙子等人也跟著上來,在給玄冰淩包紮好傷口後,決定明日便啟程離開這個讓她不舒服得縣城。


    玄冰淩遇刺的大樹旁的小巷裏,幽冷的月色並未能照亮這昏暗的小巷,兩旁房舍黑影潼潼,岔路口處,稀薄的微光照映在冰冷的石頭上,隻見一名身著青色布衫,臉上橫著刀疤的男子手持小刀與錦帕,正恭頭哈腰的對著另一名著月牙白錦服的蒼幻月獻上小刀。


    蒼幻月接過小刀,麵具下的深情晦暗不明,隻見他手持小刀左看右看,半晌後冷冷的道:“隻有這麽一點。”


    地痞聞言,一臉急色的道:“那時候人多,您顧的人並未將他們距離分開多少,小的也不好下手……你看這……”哼!要是想拿這個理由賴賬不給錢,他二狗也不是好惹的,想著痞子臉上彌漫上狠辣之色。


    蒼幻月冷嘲的斜睨了他一眼,從上衣內掏出一袋銀子拋給他,漫不經意的道:“走吧!”


    二狗兩眼放光的接過裝滿銀子的布袋,打開點了點,隨即恭頭哈腰的邊笑邊往後退道:“謝謝爺!謝謝爺!”這銀子又足夠他去好好賭一把了,甚至還可以上萬花樓找那花魁銷魂一番,隻見他得瑟的笑著,身影迅速消失在巷子另一頭。


    蒼幻月冷笑著望著二狗消失的身影,雙眸中露出鄙夷,剛剛他隨時一個不悅就可讓他永遠走不出這巷子,把玩著手裏帶血的刀,不過他現在並未有不悅!


    清淺的月華將他整個籠罩,麵無表情的銀麵更顯冰冷無情。


    夜深沉,玄冰淩包紮過後,洗漱完畢便枕著火欮煙的胸口睡去,黑暗,昏沉,她進入了最原始的睡眠,無夢。


    然而她睡覺一向容易驚醒,夜闌人靜,寂然的客棧上房裏忽的傳來“咚咚”聲,玄冰淩迷迷糊糊中感應到什麽卻無法睜開雙眼,頭腦意識漸漸清醒卻無法睜開雙眼,隻見她渾身出了一層細細的冷汗!眉頭深蹙,雙手緊緊握拳,她想要叫醒身畔的人卻無法發出丁點聲響。


    她被人做法壓住了,玄冰淩雖然雙眸無法睜開卻能將屋內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這是鬼壓床!


    “咕咚、咕咚”幾聲重響,又傳來一陣“咕嚕嚕”的物體滾動聲,好像什麽東西倒了,滾到了床邊!


    “噓……”


    玄冰淩渾身打了個寒顫,似乎有人在她頸項吹了口涼氣,渾身冷麻布遍身體,她的身體似乎被什麽東西拉扯般正在往下滑。


    蛾眉深深蹙起,她向腳邊望去,頓時一陣陣頭皮發麻!


    隻見五個披頭散發,雙手腐爛的女鬼正拖著她的腳往床下拉,坑坑窪窪的臉,一片片爛肉掛在臉上,隨著她們的動作搖晃,好似隨時會落下來一般。


    五隻女鬼似注意到玄冰淩在看她們,竟同時抬起臉衝著她咧嘴露出一口黑爛腥臭的嘴惡意的笑著。


    一股怒氣自心底躥升,隻見她在心裏默念道:“天蒼蒼,地蒼蒼,陽間念出乾坤咒,陰間化做千萬兵,六十四將照旨令,吾奉伏羲文王敕令,神兵火急如律令。”念完,隻見一道黃色厲光作利刃狀斬殺向五隻女鬼。


    “呀……”頓時隻聽一聲聲尖利的喊叫穿透夜空。


    五隻女鬼身形一閃,拖著殘魂朝窗外遁去。


    女鬼消失的瞬間,玄冰淩倏地睜開雙眸,起身步到窗前冷冷的看著正在晃動的簾子,空氣中殘留著一絲陰冷的鬼氣。


    夜轉眼過去,漸漸地,晨曦初露,驅走夜得黑暗,一聲聲雞啼在人們而立此起彼伏,港汊縱橫,曲徑通幽,舊居宅深弄長,隻聽一聲聲“吱呀”門聲響在傳來,漸漸有人步出家門。


    蜿蜒的青石板路上有著曲線彎曲的水滴,街麵上小販逐漸增加,兩旁的鋪麵也跟著一家家開啟,蒙蒙的白光籠罩在這片吆喝聲中。


    玄冰淩到快天明時才緩緩睡去,直到晌午時分才醒來,幾人用過午膳後便結賬上路了。


    結賬時,店小二支支吾吾的給幾人講,若路過一個無人的空鎮千萬要繞路走,裏麵不幹淨,語畢,便似怕何物般轉頭就去忙碌不再理會幾人。


    馬車在一條泥濘小路行駛著,剛剛還晴空萬裏的天轉眼便似陰雨綿綿,幾聲悶雷在空中響起,趕馬車的速度頓時慢了些許。


    馬車上,玄冰淩與火欮煙坐在隔開的空間裏,逍遙子與褐坐在外麵,赤一人趕著路。


    玄冰淩疲憊的揉著眉心,火欮煙憐惜幫她揉著雙肩,歎息的道:“要不咱們加快速度回京,這樣你就不至於累著了。”


    “不用……”


    玄冰淩剛想說什麽,隻見整個馬車突地往前傾,幾陣搖晃後便停止不前了。


    “怎麽回事?”冷硬著麵容眼神炯厲的將隔板推開,起身往外步去。


    馬車外,昏暗的天空正飄著細雨,隻見他們前麵正橫擱著一輛馬車,一名穿著富裕,年約四十的老漢正在向赤求著什麽。


    “小哥,拜托你了,這馬說什麽也不肯動,咱們實在沒辦法了,求你們大發慈悲,將咱們一家老小載到下個村鎮放下就可以了,拜托!”老漢一身深藍色錦袍,精瘦矮小的身子,一雙眼眸透露著商人的精光,隻見他說著便自衣袖裏拿出一袋銀兩往赤懷中塞去。


    赤本就對此人無甚好感,見他如此動作更是反感的緊,反手將銀袋丟回他手中,口氣硬冷的道:“我們家爺不喜歡外人打擾,恕不能幫忙,還請讓讓。”正說著隻見火欮煙掀開車簾躍了下來。


    一身紅色暗紋錦袍將他軒長的軀幹烘托,如墨黑發隨意披散在後,蓄著三分邪氣的俊傲眉宇更有著令人無端慌亂的魔魅氣息,渾身上下皆是與生俱來的華貴與王者氣息。


    老漢心中微微一震,好俊俏的公子,若此人能與他的蘇袖配成連理,那可真是天生的一對啊!


    想著隻見他一雙眼眸精光閃現,立時笑著不顧赤的阻攔,繞過他直奔火欮煙麵前,“這位公子,咱們車壞了,這頭老牛怎麽也不肯走,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麻煩你載老朽一家四口到前麵村鎮也好方便咱們另外搭車。”


    “爺!”赤見狀隻好跟了上來,垂首道:“我已經明確拒絕他,可他卻一直糾纏不休!”


    此時車上的褐與逍遙子皆掀開車簾望向外麵問道:“怎麽回事?”


    火欮煙冷冷的睨了老漢一眼,黑眸裏隱隱閃爍著一抹犀銳的精光,並不理會老漢兀自對赤道:“繞過去起程!”他至今能存活有他的一套標準,他從來不會給予陌生人接近他的機會。


    正要上車,隻見車簾被一隻素手掀起,一抹白色步了出來,躍下馬車。


    “你下來幹什麽?快回去。”火欮煙臉色陡然一沉,舉起寬袖為玄冰淩遮擋細雨。


    老漢初見玄冰淩時,雙眸頓時閃過驚豔的光芒,一張白玉般精致細膩的臉龐,鳳眸清冽流轉間似有一股無形的壓力,令人不禁肅然,紅唇似笑非笑,冷淡中透出一股華貴之氣。隻見她一頭墨發披散在纖細的腰間,僅用一根銀白相間的絲帶挽起,與她的一襲白衣形成強烈對比,隻見她冷眸一轉,細細的打量起眼前這人。


    半晌後才緩緩轉了臉色,畢竟這荒郊野外,突然出現一輛馬車叫她不得不懷疑,見對方身上並無一絲鬼氣後方才微微鬆了口氣。


    火欮煙望著老漢盯著玄冰淩目不轉睛的樣子,麵容冷硬,一抹令人心驚膽寒的厲光掃射出,醇厚的嗓音低柔如魅卻又隱隱透著一絲陰沉的怒意的道:“收回你的狗眼!否則……”


    老漢聞言心中一駭,未火欮煙剛才散發的濃鬱殺氣而顫抖著,趕忙點著頭,也不敢再要求搭車。


    玄冰淩抿嘴低笑,睨了老漢一眼道:“你們幾個人?”這畢竟是幾條活生生的命,若遇上個泥石流什麽的,豈不是白造殺孽!


    “小玄子……”火欮煙不讚同的蹙眉。


    玄冰淩淺笑著望了他一眼,便將他到口中的話憋了回去。


    大漢一聽深知求救有門了,趕忙道:“回夫人,咱們就四個人,出來賞春,豈知回家路上遇到這天氣。”


    “好了別說了,上來吧!你們到下了鎮就下車。”玄冰淩淡淡的說著。


    “哎!謝謝夫人。”老漢看著兩人親密的舉動,心中大歎可惜!心裏邊惋惜著邊回頭將馬車上的家眷喊出。


    而火欮煙的不悅也因這聲夫人露出邪邪淺笑,黑眸瞬間轉為深濃嘴邊徐徐綻出一抹挑勾人心的魅惑笑痕邪佻地俯在她耳畔喃語道:“夫人!”


    玄冰淩嗔怪的睨了他一眼,臉上出現不自然的嬌羞。


    不一會隻見老漢攙扶著與他同樣歲數的老婦下車,身後是兩名俊男美女。


    老漢步至兩人身前,笑著介紹道:“這是我的女兒,雲蘇袖。”


    被老漢拉過的女子先前小臉上還有些不樂意,但卻在對上火欮煙一張翩若驚鴻的邪肆臉龐時,一張清麗的小臉瞬間綻放光彩,好俊的男人!


    玄冰淩鳳眸微挑斜睨著老漢與雲蘇袖,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的凝視著火欮煙,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發絲隨風輕柔拂麵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一身絳紫色長裙,繡著富貴的牡丹,水綠色的絲綢在腰間盈盈一係,完美的身段立顯無疑,隻見她柔柔的對著火欮煙盈盈一拜,“公子萬福。”


    “小生濯塵,見過二位。”隻見一名身著淡綠衣袍的男子對兩人拱手,刀削斧鑿般得臉龐,濃密英氣的眉,隻見他雙眸正牢牢盯住玄冰淩發愣。


    火欮煙剛升起的好情緒瞬間毀之殆盡,隻見他冷狠的黑眸掃射過去,緊抿的薄唇微啟咬牙道:“警告你兒子,再不把那雙眼睛給我拿開,你們便在這雨中等下一批路過的人。”說著隻見她環抱起玄冰淩上了馬車直奔最裏麵的車廂,“嘭……”一聲將門板關上。


    雲蘇袖經他如此一吼才將眸光轉移到玄冰淩臉上,當她對上她絕美容顏時,小臉不禁乏起一股嫉妒之色。


    而自稱濯塵的男子也是滿心的失落,原來佳人身畔已有了良緣。


    “不好意思啊!”老漢不斷向赤點頭說抱歉,臉上竟是尷尬之色。


    “好了上去吧!到了下個村鎮你們就下車。”赤有些不耐的翻白眼,若不是他們未來女主發話,那會讓他們上車,這一男一女居然還敢別有居心的盯著他們主子看,簡直不知廉恥!


    “哎哎!”老漢點著轉首對自家夫人道:“上車吧!”


    “嗯!”老夫一身華麗粉衣,低垂鬢發斜插鑲嵌珍珠碧玉步搖,一雙細小的眼睛來回看著自家女兒與消失在車內的火欮煙,這家人看起來可不是一般人家,若蘇袖能嫁過去當個小的也不錯,畢竟小的也可以坐大嘛!


    老婦邊上車邊想著,心裏盤算起火欮煙的主意。


    待三人皆上車,車廂實在及不下了老漢隻有與赤乘坐在外麵的車夫位置。


    此時天空中落下的雨越下越大,赤揮起馬鞭“駕”一聲,趕著馬車繞過橫擋的馬車,向前方趕去。


    車廂內,褐與逍遙子黑著臉坐一邊,雲家三母子坐他們對麵,雲蘇袖坐在最裏邊,此時她正手裏絞著帕子,側耳聽著隔開的車廂裏的聲音,心中想到兩人正在親熱便頓覺五髒六腑如火燒般難熬。


    雲母笑望著對麵的兩人,似聊天般開口道:“幾位是哪裏人士?出門來遊玩還是經商啊!”隻要知道他們是幹什麽的,便能將來曆猜個八九不離十,隻要他們真的身份尊貴,她便將這個女兒許過去,哪怕隻是妾室,不過,這一切還要看對方的身份再做打算。


    褐冷冷的睨了她一眼,望著她貪婪飽含算計的雙眸隻覺一陣厭煩,“咱們隻是路人相逢,你知道那麽多做什麽?”


    “這……”雲母未料到他竟會如此直言不諱的回她,頓時隻覺顏麵掃地,好歹她家老爺也是雲州當地有名的富戶,什麽時候有人敢如此與她講話了?心中一陣怒氣卻也無可奈何,說讓他們坐在別人的車上。


    雲蘇袖聽到兩人的對話,對著褐淺淺一笑,“抱歉,家母隻是喜歡廣交友人,有得罪之處還請多多見諒!”這些人究竟是什麽人?看他們穿著打扮,談吐氣質都不一般那!


    “哼!”褐聞言也不好再說什麽,冷冷的將臉別至一旁,雙臂抱劍闔目淺眠。


    雲母氣的臉色發青,什麽東西!不就是個狗奴才,居然也敢給她擺架子,若她女兒真許給他主子,看她不整死她,狗奴才!


    雲濯塵伸手拍了怕母親示意她勿氣惱,畢竟人在屋簷下,忍口氣是必要的。


    馬車便在一陣沉靜中向前駛去,外麵的雨淅淅瀝瀝越下越大。


    不知行了多久快要到黃昏時,雨方才微微停歇,馬車艱難的在泥濘路上行走著。


    玄冰淩在火欮煙懷裏睡了個午覺,再次醒來外麵的天空已是黃昏。


    懶懶了的伸了個懶腰,抬首看向上方依舊臭著一張臉的火欮煙,頓時無語了,原來男人也可以這麽記仇,小嘴淺笑著湊近他,在他嘴角響亮的啵了個。


    隻見火欮煙深邃的眼瞳閃過灼熱的星火,俯首糾纏住她的唇,甚至帶著懲罰性的啃吻,直到她的紅唇紅腫水亮一片才肯罷休。


    “日後不許再自作主張。”他眼裏閃爍著一抹奇異的幽芒似要勾人心魂似的纏鎖住她的水眸,低柔得近乎危險的嗓音自他勾起的唇瓣間吐出。


    “好,最後一次。”玄冰淩趕忙投降的道。


    “乖!”他勾唇一笑,烏亮長發斜飛過妖魅俊容,更添蠱惑之意。


    玄冰淩不禁暗自翻白眼,妖孽!


    兩人說笑的瞬間,驀地,木車激烈向前撲去。


    玄冰淩“啊”一聲真個人也跟著趨勢向前倒去。


    火欮煙心中一緊趕忙收攏雙臂將她抱回,此時馬車也跟著停了下來。


    “這個赤是怎麽回事?”說著,隻見他“嘭……”一聲怒氣衝衝的推開隔板,起身向外步去,絲毫不顧別人驚異的眼光。


    玄冰淩剛想說什麽,一股陰冷的鬼氣傳來,她心中一震,寒著小臉跟在火欮煙身後下車。


    此時車外麵天色更陰暗了,已經變小的山風中帶了些濕氣。


    “怎麽回事?”此時馬車上的人全都跟著下來了,看著一臉冷汗發呆的兩人問道。


    赤聞言方才驀地回神,蒼白著臉道:“我剛才……看到一個女子跑到馬車前麵!奇怪,怎麽就沒人了!?”他似不信邪的下了馬車,繞到馬車前去看,卻是什麽都沒有。


    “你眼花了吧?”逍遙子蹙眉問道。


    “不信你問他,他也看到了!”赤顫抖著手指向身後的雲員外。


    聞言眾人皆將目光轉向他。


    “是的,我看到了,一個白衣女子,她的臉毫無血色,一雙眸子瞪得老大了。”雲員外蒼白著臉,哆嗦著唇,顯然嚇的夠戧。


    “爹,你可別嚇女兒,這荒郊野外的。”雲蘇袖與她娘抱在一起,一雙眼睛不安的左顧右盼。


    火欮煙聞言靜默不言,隻是將雙眸望向身旁的玄冰淩,此時赤、褐、逍遙子三人也跟著望向玄冰淩,他們知道她一定明白是怎麽回事。


    玄冰淩鳳眸在四周來回掃視,她剛才確實嗅到了鬼氣,且,不善。


    此時幾人之間安靜極了,沒有一個人說話,隻有山風吹得山路兩側的樹木沙沙作響。


    玄冰淩不經意抬眸向前望去,隻見前方不遠立了塊石碑,眉頭蹙了蹙,舉步上前步至石碑前,蹲下身以錦帕輕輕擦掉石碑上的泥土,露出三個血紅的大字‘愧慕鎮’,愧字的部首或許因年代久遠已被打磨的快要看不清楚,不經意看上去倒像是‘鬼慕陣’鬼墓鎮好邪的名字,石碑前方是鎮門口,舉目望去,隻見其蕭瑟荒涼,“呼……”一股陰冷之氣襲來,玄冰淩忍不住向後退去幾步,好濃重的鬼氣,就好似裏邊是萬人葬身的地獄之坑般。


    隻見她壓抑著想後退了三步,急急轉身步到眾人麵前道:“快上車,咱們離開這裏。”這裏的東西不是她一個人能應付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快些離開的好。


    眾人見她一臉凝重,皆感到大事不妙,唯有雲家老小四口不解的互相張望,不明白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此地確實陰深深的不便久留便不再說什麽,剛要轉身上車,整個山間小路忽的傳來喜慶的鑼鼓聲與喪事的嗩呐聲。


    玄冰淩心中一駭,僵硬著小臉前後望去,前邊是一支送嫁隊,慘白的紙人穿著紅色喜服抬著轎子緩緩向前步來,從前到後,有炮手、開道鑼、開道旗、“肅靜”、“回避”朱牌、宮燈、金瓜、斧鉞、朝天鐙、龍虎旗、團扇、日罩等。


    後邊是送喪隊,隻見表情呆木的紙人背著大棺材頭,其他的頭上裹白布、戴鬥笠,手上拿一條白布巾,幡旗迎風飄飄,紙錢漫天飄來。


    “不好,遇到髒東西了。”玄冰淩前後左右望著快要將他們馬車包圍的鬼物喃喃道。


    “怎麽回事?哪裏來的鼓樂聲?”雲蘇袖等人並看不到玄冰淩能看到的東西,隻見她正張著一雙好奇的眸子左右觀望。


    火欮煙眉頭緊蹙,或許是這些日子來與玄冰淩接觸並學了些他未觸及過的東西,對鬼物雖看不到卻也能有一絲絲感覺,隻聽他對玄冰淩道:“小玄子是不是有什麽東西在接近?”


    玄冰淩點點頭,回首對眾人道:“大家閉目,心無雜念,心中念佛號就會沒事,切記!要心無雜念。”


    “這……這是怎麽回事?”雲母對玄冰淩可說是一點好感也沒有,感覺就是她把自己的乘龍快婿給勾引了,隻聽她用不屑的嗓音問著道。


    此時再無人理會她,褐、赤、逍遙子、火欮煙四人皆是閉起雙目,神情肅然,空中念著“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這是玄冰淩傳給四人的口訣,一切鬼怪在佛的麵前皆是無的,隻要他們心中有佛。


    玄冰淩靜心閉目,口中念道:“所有一切眾生之類。若卵生。若胎生。若濕生。若化生……”


    雲家四人見幾人如此鄭重,便也跟著閉目念起‘阿彌陀佛’。


    陰冷的氣息越來越近,結婚送喪兩隊緩緩碰麵,隻見它們開始圍繞幾人打轉,紙錢與花瓣混合在一起灑下,說不出的詭異陰寒。


    此時的天空忽然陰沉得厲害,隱隱傳來滾過的悶雷聲。


    幾人不禁渾身打顫,滾滾的冷汗流出。


    就在玄冰淩以為一切快要過去時,隻聽“啊……”一聲尖叫傳來,待她睜開眼睛時身邊已是空無一人,不遠處兩隊婚喪合並在一起往鬼墓鎮裏迅速飛去,消失不見。


    “煙……”玄冰淩心中一震,轉身上馬車拿出符紙、五星劍等用具,躍下馬車三步並作兩步向前麵的鬼墓鎮飛奔而去。


    眼前,灰蒙蒙的天空中淅瀝瀝的小雨又開始下起,灰白色的空鎮在雨幕中顯得異常清晰。


    玄冰淩心中一凜,一下子就明白了!眼前的小鎮,它居然這麽快被布了結界,看來這件事不簡單,是不是又是蒼幻月的傑作,抬頭向四周望去,此地的路形是一條羊腸小路,前方有個彎道,兩旁的蒼茫古樹延伸,突地,她發現一隻從未見過的鳥佇立枝頭,血紅色的眼睛正盯著她似在陰冷詭異的笑。


    一股厭惡彌漫上心頭,隻見她素手持起一根閃爍著冷光的銀針,“咻”一聲朝鳥飛射而去,鳥被銀針射中,撲哧著翅膀直往下墜,在落地的前一秒居然也憑空消失了。


    果然是蒼幻月,玄冰淩驀地握緊拳頭,既然這是他的挑戰,那她何不就迎戰!


    與此同時,一間古樸的木屋裏,蒼幻月席地而坐,隻見他麵前的案桌上以木頭擺成一副圖,一眼望去,那圖居然正好是玄冰淩所呆的小路,案桌旁邊擺著一盆火炭,隻見火炭裏正隱隱閃爍出幾人的行蹤影像。


    影像在鳥墜地的那一刻忽的覆滅,整個火炭似被何物大力彈起,幸好蒼幻月閃躲的快,否則現在就是一身灰頭土臉了。


    看著消失的影像,蒼幻月咒罵著踢倒腳邊的材火,那個地痞弄到的血最多可以用一次施火觀術,如今竟讓玄冰淩識破那他也就失去了掌控這一切的主動權,該死的,不過……也沒關係,那小鎮裏的東西夠她喝一壺了,再加上他的反彈結界,她不死在裏麵都難!


    玄冰淩在將鳥打下後,開始摸索封鎖小鎮的結界,隻見她閉目,用人類第五識去感應這一切,隻是越是深入的感應,越讓她心驚不已,好強大的陣法,這裏麵有著太多暗道門路,她若硬是闖進去很可能會失去靈力與五識,隻是,她沒得選擇,火欮煙在裏麵,她愛的男人在裏麵,她不會讓他一人麵對危險,而且,蒼幻月是衝她而來,她怎麽能讓其他無辜的人跟著受累。


    隻見她一身白衣佇立在空蕩破舊的鎮門口,一陣風吹過,墨發紛飛,衣帶飄舞,忽的,周圍好似刮起狂風般,她寬大的衣袖,飄蕩的裙擺皆在勁風中獵獵作響,一頭散披的墨發更是舞的張狂。


    玄冰淩將自己處身於風沙走石間,看著一道道別人看不見的風刃朝她刮來,她勉強的躲過一道又一道風刃,隻覺臉上肌膚被刮得生疼,她忍著疼痛一步步艱難的向前邁去,沒走一步就似被人揍了一拳般,整張小臉蒼白的駭人。


    忽然,她似找到結界突破口般站立著不動了,隻見她伸手摸索著結界,一道紅色火花倏地自她手中打出,結界出現了裂痕,她忍著疼痛雙手猛力狂擊去,“啪”一聲結界徹底碎裂,也在同時碎裂的結界竟迅速的反撲過來,隻聽玄冰淩“唔”一聲,身子被打出數裏遠,重擊在地上,忍了許久終究沒憋住喉頭的鮮血,隻見她“噗”一口鮮血噴灑在地上。


    她忍著身體撕裂的痛起身,雙手無力的抬起,她的靈力因結界的反噬給吞去了一半,若要恢複隻怕不是十天半月的事,明知道回事這個結果,她還是硬闖了進來,隻因她有不能失去的人在這裏麵,哪怕是地獄她也要闖。


    為了防止蒼幻月進鎮搗亂到時越發措手不及,她用僅剩不多的靈力將結界修複,再在結界的上一層布上另一層結界,待一切完畢,她平緩了一下自己的氣息,開始慢慢回首打量著四周。


    鎮內街道兩旁的商鋪宅院已殘破不堪,殘瓷裂片,以及零亂擺放於店外的三隻老舊的木桌和幾條板凳上布滿灰塵與蜘蛛網,整個小鎮彌漫著滄桑和蕭瑟的死氣。


    怎麽會這樣?難道這小鎮的住戶全都死光了?一陣風吹來,吹起一陣落葉與塵埃,玄冰淩開始慢慢隻向前行,心裏不斷喊著火欮煙的名字。


    火欮煙等人被掠到空鎮後,那些東西便完全消失無蹤,隻見八人全被摔在一起暈了過去,待他們醒來後便已在空鎮裏。


    “這是什麽地方?”雲蘇袖按住正疼的火燒火燎的腿,踉蹌著站起身,茫然的問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此時火欮煙等人也漸漸醒來,隻見他緊緊抿著薄唇站了起來,嘴角有些許淤腫,一絲鮮血已經幹涸,他用手背擦去血痕,環顧四周,心中大概已有了底。


    “爺,你沒事吧?”褐起身步到火欮煙身畔問道。


    火欮煙微微蹙眉搖首,小玄子呢?她在何處?如今怎樣了,是不是也被弄進了這個破地方,越想越心焦,隻見他對著其他人冷冷的道:“你們是打算坐在這裏還是去找出路。”


    “我也你去找出路。”雲蘇袖聞言趕忙起身,現在那個女人不在,她要好好把握機會。


    火欮煙邪肆冷漠的眸子瞟了她一眼,望著赤等人命令道:“走!”


    “是!”褐應道,扶起赤與正哼哼的逍遙子,跟隨著火欮煙便要離去。


    “等一下公子,咱們一起!”雲員外驚慌的喊道,趕忙扶起身畔的老妻,喊上雲濯塵一起跟上。


    火欮煙等人向前麵的街道步去,真個小鎮凸形,也就是說總共有三處鎮門,他們現在正步在最上方的街道上。


    雲蘇袖驚駭的望著兩旁布滿灰塵殘破的房舍,忽的,一陣風吹來,四周傳來“吱呀”聲,隻聽她“啊……”一聲尖叫,雙手緊緊環住前麵的火欮煙,頭埋在他乏著獨特香味的後背上,頓時一陣心安。


    火欮煙冷冷的凝住腳步,一股殺氣自他邪肆的黑眸中冒起,隻聽他冷冷的道:“放開,離我遠一點,否則我殺了你!”陰測測的語氣讓雲蘇袖嚇得愣愣鬆手,腳步不自覺的後退一步,雙手顫抖著,心卻是不甘的,為什麽?她不比那女人差啊!為什麽要這樣對她,她就不信她對他一點吸引力都沒有。


    雲員外趕忙上前拉著雲蘇袖往後退,口中不斷說著抱歉!


    雲母不悅的將一雙眼眯起,正要上前卻被雲濯塵拉住,同時向她搖頭表示不要。


    狠狠瞪了自家兒子一眼,冷冷一哼!她的女兒看上他是他的福氣,他居然敢這麽對她的女兒,哼!不知好歹。


    赤和褐手中冷劍拔出,木閃寒光的瞪視著雲家四口,冷聲喝道:“若在靠近爺一步,就莫要怪我等心狠手辣!”


    “兩位,誤會、誤會!”雲濯塵抹了把冷汗向兩人賠笑,這穿紅衫的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人物,娘和妹妹還如此不知好歹。


    “哼!”冷冷一哼,將劍收回劍鞘,兩人一左一右的步在火欮煙身後以免有人再不識趣的撲上來。


    “走吧!”他現在心急於快些找到小玄子,天就快要黑了,再晚些隻怕越發難找。


    八人再次上路,雲蘇袖跟在後麵隱隱抽泣,拉著雲母小聲撒嬌道:“娘!你幫幫袖兒。”


    “怎麽幫,人家都有了那麽個如花似玉的夫人,再說了,你連他的家世背景都不知道。”雲母無奈著歎息道,女兒的心意她也看得出來,隻是這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雲蘇袖聞言湊到雲母耳畔呢喃著,隻見母女倆眼中精光大放。


    “你說的可是真的?”雲母激動的握著雲蘇袖的小手,就怕因為太過喜歡對方而說了謊。


    “一切屬實。”剛才她在與火欮煙拉扯間,無意中看見他腰間的玉佩,上麵是個‘火’字,這臨晉姓火的可就這有當今皇上與他的皇親國戚們,他腰間的‘火’字已經說明他的身份的尊貴,隻要她能成功的攀上他,哪怕現在隻是個妾室,等日後,她慢慢將他的心掠過來,還怕當不了正的。


    “可是,他似乎很喜歡那個女子。”雲母猶豫著道,若她的女兒不得寵嫁過去也白搭。


    “娘,那個男人不是見一個愛一個,隻要給我機會,我就能讓他死心塌地的愛上我。”雲蘇袖迫不及待的說著,那個女人的得意隻是現在而已,待日後……哼!


    雲蘇袖此時已經開始做著日後的美夢。


    幾人在街道上走著,當他們來到鎮門口,抬腳步出去時,轉首他們又回到了空鎮。


    “這是怎麽回事?”雲蘇袖與雲母兩人驚訝的互相張望。


    “真是見鬼了……”不知是誰呢喃了這麽一句,幾人頓時安靜下來,一股沉悶的壓抑在其中流轉。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哪種陰沉、死寂的感覺布遍幾人全身,四周沉寂的隻剩心跳呼吸聲,整座鎮空蕩蕩的,好像這裏根本不是惑人呆的地方,而是一座墳墓……鬼墓!


    “不不,娘,快,快帶袖兒離開這裏,哥我們快走,爹,快走!”雲蘇袖心駭的渾身打顫,拖著雲母的手大喊大叫,完全沒有平日的小姐風範。


    “對,對,咱們快走,離開這裏。”雲員外也跟著呢喃起來,拉著一家老小就要往前奔去。


    “你們是留在原地還是一起走?”雲濯塵回首看著火欮煙等人詢問道。


    火欮煙冷冷的睨了他一眼,此時明顯是圍困之勢,越是四處亂跑越容易出事,隻是玄冰淩的安危此時是他心中首要在乎的,隻聽他道:“分頭走。”或許這樣能更容易找到他的小玄子,語畢便冷冷的向另一邊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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