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星輝閃爍,涼風習習。


    無爭靜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略微抬頭,望著這星辰閃爍的夜色,似乎在思考什麽。


    杉兒陪在他邊上,也不說什麽,隻是靜靜地陪他坐著,她知道無爭心裏有事,但從來不問,她知道,倘若該她知道的,無爭一定會告訴她。


    又是一陣涼風吹過,讓人感到絲絲涼意。


    一年的秋日又將至,轉眼間已經進入無爭山莊三年了。


    無爭動了動唇似乎想說什麽,可終究沒開口,隻是默默地起起身,將自己的外褂披在杉兒身上,又坐下了。


    圍欄邊。


    兩個人,兩人佳人。


    她們都默默地坐在圍欄的長凳上,盯著院中的無爭和杉兒。


    良久……


    高亞男努努嘴,輕聲說道:“這兩人,真有意思……”


    可真真依舊目不轉睛地盯著無爭,沒有聽到高亞男的話語。


    高亞男見真真不理自己,輕輕地拍了一下的的肩頭。


    “怎麽了?師姐。”真真輕聲問道。


    “你在想什麽……”高亞男好奇道。


    “沒……一些過去的事。”真真低聲道。


    高亞男見真真有心思,也就不問了,笑著說道:“看得出來,他也沒有傳聞中那麽冷酷無情。”


    她似乎在欣賞無爭的舉動。


    “道聽途說,不如一見,我們宗主哥哥自然是鐵血柔情,可惜是個榆木腦袋,這麽好的美人相伴,居然不動心。”藍子楓俏皮地跟高亞男搭話,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們兩個的身後。


    “你以為所有男人都跟你似的,見到漂亮妹妹就挪不動腳,再說,這樣,你不有了機會。”高亞男壞笑道。


    “你覺得我的小命是太長了呢,連未來的宗主夫人都敢有非分之想。”藍子楓笑道,故意裝出一副畏懼的樣子。


    “那你們宗主是不是跟傳言中的一樣,陰毒狠絕。”高亞男又好奇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當時對所以的弟兄,仆人都挺好的,沒什麽架子,就是永遠一張臭臉,讓人好無奈啊,他要是能多笑,那就完美了。”藍子楓笑道。


    “這個中緣由,又不是幾句話能說得清的,人在做,天在看,公道自在人心。”華真真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來,卻又仍舊凝望著無爭,似乎要從無爭身上看出什麽熟悉的東西來。


    “那我去試試他……”話音未落,高亞男便拔劍縱身一躍,飄向無爭。


    劍鋒未至,劍氣先行。


    一道淩厲的劍氣直逼無爭背後而來。


    高亞男是從無爭後背侵襲而去,無爭瞬間把身體傾斜,劍鋒從耳邊飛過,在月光下,呈銀光閃耀,無爭趁勢飄然撤到高亞男的身後,一言不發地站著,看著發愣的高亞男。


    高亞男回頭一看,人家已經在自己背後,情急之下,又是飛身旋轉,劍氣直衝無爭而來,勢不可擋。


    無爭知道自己再躲,會讓脾氣耿直的高亞男更加生氣,於是乎就趁她飛來之時,瞬間閃躲開劍鋒,近身到高亞男的麵前,運功將她手上的劍震飛,用手用左手把住高亞男的腰,托住她,免得她摔倒在地。


    “把我放開……”高亞男掙紮道。


    四目相對,無爭看著她緋紅的臉,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尷尬的微笑。


    可這微笑刹那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換來的是漠然陰沉沉的表情,讓高亞男覺得有點恐懼,便不再掙紮,聽之任之了。


    “借你劍一用。”無爭把高亞男扶起之後,不管高亞男願不願意,揮手用功將高亞男掉在地上的長劍吸到手中,身影一閃便飛身到了院牆上。


    而此刻華真真亦飄然站在他的身邊,眾人這才發現,他們兩個的對麵的樹頂上站著一個黑衣人,商人模樣,身材精瘦,目光炯炯地盯著無爭。


    “無爭公子跟華掌門果真好功夫,能覺察到老夫的存在。”黑衣人笑道。


    “不知尊駕來臨,有何指教?”無爭似笑非笑地問候一下。


    “聽聞無爭公子神功蓋世,今夜一見,果不同凡響,特來討教一二。”黑衣人的不慌不忙地說著,似乎已經胸有成竹的感覺。


    “我素來不接受挑戰,你應當知道。”無爭滿不在乎地說著,回首看一下華真真,示意她離開。


    “看來今夜我要非逼你出手不可了?”黑衣人越發得咄咄逼人。


    “能給我個理由麽?一個可以讓我跟你較量的理由。”無爭淡淡地說道。


    華真真似乎要說什麽,但被無爭給攔住。


    “倘若天下人都知道,你跟南清宮,南宮山莊都有關係會怎麽樣?你是無爭,可曾有人問你到底叫什麽?”黑衣人威脅道。


    “看來你並不想活。”無爭突然臉色一變,頓時渾身上下殺氣騰騰。


    “出招吧。”黑衣人話音未落便手持鋼刀俯衝而下,直奔無爭而來。


    無爭急忙一把推開身邊突然陷入發呆的華真真,縱身而起。


    刹那間,刀光劍影,兩團身影打成一團,速度極快,地下的人根本看不清兩人的招式,在月光下,隻有刀劍發出的銀色光芒在飛快地四處移動著。


    被無爭推下院牆的華真真也顧不上疼痛,起身仰望著兩個人的拚死對搏。


    無爭幾十招內換了多家功夫,似乎並不想讓人看出他的師承。


    其他人無法看清,可她卻可以看得出來,無爭的招式,雖然隻是大概,但她卻異常熟悉,因為其中有南宮世家的的招式,混在諸多劍法之中。


    一番打鬥之後,無爭突然發狠,一掌擊中黑衣人,黑衣人應聲而倒。


    “天宗左護衛使沈玉溪參見宗主。”受傷落地的黑衣人突然跪地向無爭行叩拜之禮。


    “這……”無爭頓時詫異了,他知道天宗一派,印老頭給的秘籍中有所記載,自己讓天道盟弟兄稱自己為宗主亦是參照書中說寫,隻是今日見到天宗弟子,他深感意外。


    “屬下剛才多冒犯之處,還請宗主較量,屬下隻是想確定公子是否為本教宗主。”沈玉溪一口氣說完便吐了一口血,倒了下去。


    “子楓,把他扶到客房,給他療傷。”無爭突然大聲起來,讓所有人都驚了一下,從剛才詫異的狀態緩和回來。


    藍子楓扛起沈玉溪默默地說了一句:“走唄……”便進了客房。


    “師姐,你先進去吧,我等會兒。”華真真對高亞男說道。


    “嗯,好。”高亞男看出此刻的華真真有事要跟無爭說,便匆匆地拉著杉兒進去了。


    華真真沉默了很久,突然開叫了一聲正在發愣的無爭:“小羽。”


    無爭頓時清醒過來,看著華真真,隻是什麽都想不起來。


    “你不記得你自己是誰了嘛?”華真真依舊仔仔細細地盯著無爭,一瘸一拐地像無爭走來。


    無爭急忙過去扶住她:“你認識我?知道我的過去?”


    “嗯,我們兩家是世交,或者說跟南宮世家是世交,你畢竟是小王爺。”華真真很確定地說道。


    “你憑什麽這麽確定。”無爭知道她所說的是真的,可不想承認,隻要華真真沒有證據,自然就算認出也不要緊,他不承認便是。


    “你把上衣揭下來。”華真真還沒等無爭同意便用手拉開無爭的衣領,露出肩上一個清晰的牙印。


    “這是我留下的,還有你的相貌,跟曾經很相似。”華真真說完便幫無爭拉上衣領,而無爭仍舊楞在那兒。


    無爭突然想起什麽,抱起華真真的右腳,脫下她的鞋襪,把她的裙子拉到膝蓋上麵,隻見一條細長的疤痕映入眼前。


    兩行清淚默默地從又一次呆住的無爭臉上流下,他記起來了,想起了眼前這個女孩是誰,她跟他有過婚約。


    “小羽,這些年,你到底發生了什麽,告訴真真姐好麽?”華真真知道,從當年聽到他遇害的消息到現在,已經二十多年光景了,從一個可愛天真的小王爺,到如今狠絕之致的無爭,這中間發生多少事。


    “你不去認你爹娘,一定是有苦衷的對不對,告訴我好嗎?”華真真說著說著變成了哭腔,亦控製不住地起身抱住無爭痛哭起來。


    於是兩個人相對無言,隻是默默地擁抱流淚,兒時的摯友,甚至有著婚約,讓他們瞬間親近起來。


    過了許久,才相扶坐下,無爭開始講述這些年的種種。說到動情處,華真真總是默默地流淚著。


    “答應我,真真姐,這一切你知道就可以了,千萬……。”無爭讓真真陪他一起保守這些秘密,不要讓自己的父母知道自己還活著。


    “這二十年來,我無助,孤獨,真的好想有個人能幫幫我,可是沒有。”無爭終於在華真真的麵前說出了這麽多年的痛苦,讓他自己不再那麽煎熬著。”


    “以後,你還有我,真真姐或許不能幫你什麽,最起碼可以陪著你傷心難過,流淚。”真真動情地說著,思緒一下子拉回二十年前,都說男子對幼年往事總是忘記,而女子總是清清楚楚,而他們之間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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