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老半天還是完全沒有顧千兒的蹤影,倆人累得癱坐在沙發上,z市那麽大,他們怎麽可能說找到就能找到了。


    此時,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為z市鍍上一層柔和的橘黃色,為黎珊珊宛若小蘋果的臉頰平添了幾分嬌俏,李劍暉凝著她,喉結情不自禁地動了動。


    他慢慢地湊近黎珊珊,感受到危險接近,黎珊珊本能地往長椅的另一邊挪了一下,遠離李劍暉。


    李劍暉見狀,自嘲地笑了笑,沒有再逼迫她,他隻輕輕說道,“珊珊,我們回去吧,我相信警察會把千兒找到的。”


    “嗯。”黎珊珊點頭,腦袋似不經意地往旁邊扭去。


    一個似曾相識的人影突兀地出現在遠處,那個人影佝僂著腰,蓬頭汙垢,身上的公主裝破爛不堪,染著點點的血跡,她蹲在湖邊的圍欄旁瑟瑟發抖,是顧千兒?黎珊珊不可置信,她連忙站起來,朝那個人影走過去。


    李劍暉也跟著她站起來,他沒有黎珊珊那般了解顧千兒,也不知道黎珊珊想去哪裏。看到黎珊珊停在一個小乞丐的麵前,李劍暉有些驚愕。


    “千兒,是你嗎?”黎珊珊蹲下來,忍住內心的洶湧澎湃,聲音仍舊帶著顫抖。


    聽到這樣的問話,李劍暉呆若木雞,他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乞丐,隻是一天的時間,顧千兒怎麽可能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珊珊,你會不會認錯了人了,這怎麽可能是千兒?”李劍暉想把黎珊珊拉起來。


    熟料乞丐猛然把頭抬起,乞丐滿臉都是灰塵,但仍可見其中的輪廓和模樣。李劍暉震驚無比地看著眼前的乞丐。


    那模樣明顯是顧千兒的模樣,真的是顧千兒!


    “姑姑,你把我害得好慘!哈哈!”顧千兒一邊笑一邊哭地看著黎珊珊,黎珊珊想伸手把她扶起來,在黎珊珊剛碰到顧千兒的時候,顧千兒猛然狠狠地推了黎珊珊一把,發瘋地哭喊,“姑姑,我恨你!我恨不得你早點下地獄!”


    邊說拳腳都落到了黎珊珊的身上,李劍暉想把顧千兒拉開,無奈顧千兒一心想把黎珊珊置於死地,力氣比平日大上幾倍。


    黎珊珊躲閃著朝顧千兒喊道,“千兒,你冷靜一點,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告訴我啊。”


    顧千兒似沒有聽到黎珊珊的話,還是一個勁把揍黎珊珊,李劍暉費了好些力氣才把顧千兒拉開。


    顧千兒的眼睛越過李劍暉的肩膀,死死地盯著李劍暉的後麵,“他們來了,他們又來了,我要逃,我要逃!”


    邊說邊爬著站起,驚慌失措地逃開。


    李劍暉不明所以地看向身後,身後是漸漸聚攏在一起的群眾,並無異常。那顧千兒剛才看的是什麽?黎珊珊忽而捂住肚子呻吟了幾聲。


    “珊珊,你沒事吧?”李劍暉連忙把黎珊珊扶起來,疼惜地問道。


    “肚子痛。”黎珊珊抓住李劍暉的手腕,臉色霎時一片蒼白。


    李劍暉的心微緊,立刻把黎珊珊打橫抱起,朝最近的醫院跑去,黎珊珊緊閉著眼睛,額頭豆大的汗珠大顆大顆地滑落,胃裏翻滾,惡心的感覺一陣陣襲來。


    “很快到醫院了,沒事的。”李劍暉哄道,看到她難受,他的心裏也不好受。


    黎珊珊點頭。


    到了醫院,李劍暉才安心地把她放在白色的床單上,醫生很快就過來就診。醫生探了探脈搏,又檢查了黎珊珊其他地方,最後臉色凝重地看向李劍暉,“你是這小姑娘的男朋友?”


    李劍暉忙不迭地點頭。


    “你女朋友懷孕了,剛才隻是動了一點胎氣,幸虧沒有傷到要害,胎兒目前還算穩定。”醫生麵無表情地說道。


    李劍暉不可置信地看著醫生,呆呆地問道:“醫生,您……您……您再看看,會不會……搞錯了?”


    醫生白了他一眼,“怎麽可能搞錯,寶寶都有一個月多了。”


    躺在病床的黎珊珊手腳頓時冰冷,有沒有搞錯,她居然懷孕了?她還以為月事隻是推遲了而已,為什麽會這樣……


    “謝謝醫生。”李劍暉的手指嵌入自己的手掌肉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醫生意味深長地望了倆人一眼,最後把目光定在黎珊珊身上,“小丫頭,以後要注意點,不要輕易懷上孩子,懷上了就不要放棄。你們好好商量一下吧。”


    看黎珊珊年紀,醫生隻當她是偷吃禁果的高中生。


    醫生走了之後,病房裏隻剩下黎珊珊和李劍暉,倆人都沒有率先開口,黎珊珊把頭埋進被子裏,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委屈,淚水不受控製地從眼眶滑落,抽泣聲也越來越大。


    現在該怎麽辦,她連黎陽都不敢告訴。


    “珊珊,是誰的孩子?”半響,李劍暉才開口問道。


    “不要問我……”黎珊珊怎麽可能敢說出口。


    李劍暉歎了一口氣,又道,“那你現在準備怎麽辦?”


    黎珊珊深呼吸一口,終於把頭探出來,兩眼發紅地看著李劍暉,“李劍暉,我求求你不要告訴別人,如果你嫌棄我,我會跟媽媽說我不訂婚了,我絕對不會怪你的。”


    她又抽抽噎噎了幾聲,泣不成聲地說道,“這個孩子……我要打掉,絕對要打掉。”這個孩子沒有來這個世界上的權力,來了也絕對沒有容身之地的。


    所以她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這個孩子處理掉,不留絲毫的痕跡。


    李劍暉在黎珊珊的身旁坐下,把她擁入懷裏,“好,打掉,我不怪你,人都有做錯事的時候。你可以把一切都告訴我,我幫你好不好?孩子是誰的?”


    他不信黎珊珊不知道孩子是誰的。


    遲遲疑疑,黎珊珊才小聲地說道,“是霍遊的。”


    李劍暉的唇角勉強地勾了勾,黎珊珊在撒謊,那次回來後李劍暉也注意到黎珊珊身上有痕跡,所以他去問過霍遊,知道霍遊並未得逞。


    孩子不會是霍遊的。


    李劍暉又想到黎珊珊之前和黎獄傳緋聞,但黎珊珊和洛芷顏都說那隻是誤會,洛芷顏是黎獄的妻子,不可能會對他說謊,所以孩子也不會是黎獄的。


    一個大膽的猜測浮現在李劍暉的腦海,會不會顧千兒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黎珊珊是和黎陽在一起,孩子是黎陽的!


    李劍暉強忍住內心的震撼,拚命地催眠自己這其中肯定有什麽誤會存在,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珊珊,這件事要不要告訴你二哥?”李劍暉擁著她,試探性地問了一聲。


    “不,不要。”黎珊珊渾身抖了一下,連忙又說道,“也不要告訴洛芷顏他們,誰都不要告訴,打掉就沒了。”


    李劍暉的眉頭鎖得越深。


    “現在我們就去找醫生,讓醫生打掉吧。”黎珊珊怕夜長夢多,怕一個不小心就讓黎陽知道了,她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好。”見黎珊珊如此驚慌的模樣,李劍暉也隻能答應。


    說實在,他也不希望這個孩子存在,打掉,就當一切事情都不曾發生過,這樣也好。


    “珊珊,我不管你以前你發生過了什麽事,我以前也交過很多女朋友,所以你不要有負擔。隻是從今往後,我會隻喜歡你一個人,你也一樣好不好,這個孩子,當從來沒有存在過。”李劍暉認真地說道。


    當從來沒有存在過,所有的一切都沒有存在過。


    黎珊珊鬼使神差地點頭,她和黎陽所有的過去都會隨著這個未出世孩子的消失而泯滅,一切都會過去的。她總是找不到跟黎陽完全決裂的機會,不管怎麽說,他是她的二哥。


    李劍暉牽著黎珊珊找到醫生,醫生聽到他們想打胎,眉心緊擰地看著黎珊珊,“小姑娘,你確定?”


    黎珊珊點頭。


    這個孩子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發現。


    “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你把身體養好一點,還有,這個藥,一天吃一粒,這會讓胎兒慢慢死在腹中,一個星期後再來找我。”醫生歎了一口氣,把一瓶藥遞給黎珊珊。


    李劍暉替她接了過去,醫生看向李劍暉的視線很是不滿,“現在的男人大多都把孩子當成累贅,女人能有為他懷孩子的心都該珍惜了,還想著讓這麽小的姑娘打胎。”


    醫生還在碎碎念。


    黎珊珊歉意十足地看著李劍暉,這一切都不該由李劍暉來承擔,李劍暉摸了摸她的腦袋,一邊應著醫生的話,“您說得對。”


    黎珊珊垂頭,即使知道醫生是為了她好,可聽到醫生說這話,黎珊珊心裏一抹不舒服掠過,醫生說的那個男主不是李劍暉,而是黎陽。


    她不由得去想,要是黎陽知道她懷孕,他會是什麽樣的反應……


    生氣,亦或是不知所措……但這些,黎陽都沒有機會知道了,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一個星期之後,這個才一個月大的孩子就會完全消失。


    什麽事都不曾發生過。


    “好好照顧你的女朋友。”醫生最後叮嚀,李劍暉連連點頭,“謝謝醫生,我會的。”


    黎珊珊一直都沒有怎麽說話,她沒有說話的立場,她無法為黎陽辯解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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