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下的藥?”黎獄突然開口問道。


    黎獄不提起,洛芷顏都忘了還有這回事。


    到底是誰給她下的藥?洛芷顏閉著眼睛努力地想了一下,她被陳一夢約出去喝咖啡,然後陳一夢騙她說看到了夏若雪,把她帶到“黑壤”,然後遇到了三個男人,再後來好像藥效就發作了。


    思來想去,洛芷顏覺得除了陳一夢之外,沒有任何人能對她下藥。


    是那杯咖啡有問題。


    洛芷顏看了一眼黎獄,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件事說給他聽,這一次她可以不跟陳一夢計較,可以後她絕對不會跟陳一夢客氣半分,也不會有絲毫的愧疚。


    “我不知道。”洛芷顏低頭,她跟陳一夢之間的恩怨不想讓任何人來插手,既然陳一夢想跟她玩,她就好好地玩一把。


    “我說過的話不想再重複。”黎獄抱住洛芷顏腰肢的手臂倏然收緊,漆黑的眸子看著洛芷顏,淩厲的眼神似要把洛芷顏的腦袋四分五裂。


    洛芷顏微驚,她不過是撒了一個謊,他用得著那麽生氣嗎?


    不過……似乎他真的跟她說過,黎獄很討厭別人對他撒謊。


    “是陳一夢。”洛芷顏微微地低頭,小聲地說道,順便把來龍去脈都給黎獄解釋了一遍。


    說完,她才小心翼翼地抬頭看黎獄,倆人的關係雖然變了,可在洛芷顏看來,本質還是不變的。他生氣時,她還是有些怕他。


    “不過沒事啦,不用理她了。”洛芷顏又嗬嗬地笑道。


    “為什麽?”黎獄不相信洛芷顏真的如她所說,不想理陳一夢。


    “因為這是我欠她的,還了挺安心的。”洛芷顏笑道,“而且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情,我想自己解決。”


    看到黎獄還是質疑的眼神,洛芷顏笑嘻嘻道:“放心,我自有法子。”


    洛芷顏對恩怨分得很開,誰欠她的她可以不記得,但她欠誰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陳一夢這一次分明是想毀了她,洛芷顏的眸光變得有幾分淩厲,既然有這一次,必定還會有下一次。而且陳一夢如果知道這次的行動是把她推向了黎獄,陳一夢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而且陳家雖然有不凡的實力,但不會完全給陳一夢揮霍,所以洛芷顏才有幾分把握跟陳一夢對峙。據洛芷顏大學時期的觀察,陳家的家教比較嚴格,不像一般的豪門貴族。


    但陳一夢真的在“黑壤”看到夏若雪嗎?


    洛芷顏知道陳燁還一直在找夏若雪,如果真讓陳燁找到了,陳一夢就算知道也不奇怪。


    聽洛芷顏這樣說,黎獄沒有問下去。


    吃了晚飯,剛好媽媽打電話過來,洛芷顏便窩在沙發裏聊電話去了。


    “小顏,你最近有沒有時間回來一趟呢?”洛瑩問道。


    “有什麽事嗎?”洛芷顏一邊啃著黎獄切好的水果,一邊大大咧咧地問道。


    跟媽媽說話,洛芷顏從來不懂得客氣,也不必要客氣,跟朋友完全是一個樣。


    “中秋節啊,你都不想想自己有多少年沒有回家了。”洛瑩提高了聲量,責備了洛芷顏一聲。


    洛芷顏敷衍地應了幾句,同時翻開日曆查看日期,中秋節,好像還要過好幾天,到時應該會有時間的。


    “知道了知道了,我中秋回去。”洛芷顏隨口答應了下來。


    每一年的中秋媽媽都不會叫她回家,這次也不會無緣無故地叫她回去,興許是因為黎威出現了嗎?洛瑩這幾次打電話過來完全沒有提到黎威的事情,就好像他從來沒有出現在她們的麵前一樣。


    洛瑩不提,洛芷顏也不好提起,而且即使提起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講。她和黎獄之間的事情洛瑩一點都不知情,她很難想象洛瑩知道後會是怎麽樣的反應。


    能逃則逃吧,洛芷顏烏龜式的人生。


    跟洛瑩講完電話後,夜已經很深了,洛芷顏鬼鬼祟祟地溜到臥室的門口,她其實有點不好意思進去,雖然她不是什麽貞女烈女,可麵對這樣的情況,她還是很難處理。


    她現在都不知道自己跟黎獄到底算什麽關係。


    算戀人,好像算是,因為有一起出去玩一起逛街,還同居。可是好像又不算,哪有女生怕自己的男朋友的?


    算夫妻,好像算是,因為倆人已經領了結婚證,也有了夫妻之實。可是好像又不算,她對黎獄一點都不了解,哪來的夫妻關係?


    算上司和屬下,好像算是,因為她本來就是他的下屬。可是好像又不算,哪有這樣詭異的上司下屬關係?


    算來算去,洛芷顏還是沒有算出個所以然來。


    她輕歎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把門打開一個小小的縫隙,她想,如果黎獄不在,趕緊上床睡覺去,以免倆人相對尷尬。


    本來她也想去睡沙發的,可沒被子,況且黎獄肯定會大發雷霆。


    咦,總裁大人手裏拿著的是什麽?


    好像是她放在床頭桌子上的照片,上麵留下的是黎獄小時候的光景。


    洛芷顏看他看照片正看得入神,便小心翼翼地潛了進去,躡手躡腳得唯恐發生一點聲響讓黎獄聽見了。爬到床另一邊時,洛芷顏暗自鬆了一口氣,迅速地鑽進被子裏裝睡。


    閉眼好幾分鍾,身邊沒有一點動靜,洛芷顏疑惑地睜開了眼睛,望向黎獄的背影,他仍然保持著原來的動作,似乎隻是一個安靜的雕塑,安靜得讓洛芷顏心裏覺得有些發慌。


    黎獄慢慢地放下照片,轉身躺在了洛芷顏的身邊,洛芷顏見狀迅速地把眼睛閉上,以微不可見的速度緩慢地遠離黎獄。


    但所有的距離被一條長臂迅速縮短,最後她仍然被黎獄撈進了懷裏。


    “這照片是在哪裏找到的?”黎獄輕緩地開口問道。


    洛芷顏見自己的偽裝失敗,便假裝剛睡醒地揉了揉眼睛,望著他問道:“什麽照片?”


    黎獄看了她一眼,洛芷顏立馬從朦朧狀態轉換為清醒狀態,笑著道:“你說的是放在桌子上的照片啊,我在一間放雜物的房間找到的,是夾在桌子的中間。”


    “嗯。”黎獄應了一句,又沒有了下文。


    “我以為那是你比較重要的東西,所以就把它拿了過來。”洛芷顏謹慎地看著他的臉色,害怕自己好心做錯了事。


    黎獄輕笑,摸了摸她的腦袋,“確實是有用的。”


    那輕輕的撫摸宛若在安撫一個小小的動物,動作雖是輕柔,可被摸頭的洛芷顏總覺得感覺怪怪的。


    “你媽媽長得很漂亮,嘿嘿。”洛芷顏仍不忘拍馬屁,嘿嘿地笑著說道。


    可話一出,洛芷顏又後悔了,他媽媽都不在了,現在提這些事不是拿刀子戳別人的傷口嗎?想到這裏,她連忙補救道:“睡覺了睡覺了,好困。”


    黎獄無奈地搖了搖頭,她的一切情緒都完整地寫在了臉上,想要知道她的小心思很簡單,但他懶得揭穿,很自然地把她緊緊圈在懷裏,柔聲道:“好,睡覺。”


    話雖是洛芷顏說出口的,可她哪裏有困意,都睡了一天,現在她的精神比喝了咖啡後還要好。洛芷顏窩在黎獄的懷裏,在他的懷裏總有一種很安全的感覺,似乎即使全世界都塌了也不用怕,因為他還在。


    不知過了多久,洛芷顏還在睜著眼看天花板,忽聽見身側的男人發出細微的喃喃聲,他的身體似乎有微微的顫抖。


    “不要離開我。”聲音很輕,透著些微的脆弱和絕望。


    洛芷顏微驚,抬頭看黎獄,他似乎還處在夢裏,眉心緊緊地揪在了一起,臉色有些少的蒼白,性感的薄唇似有微微的顫動。


    第一次看見強勢得不得了的黎獄也會有這種表情,洛芷顏微驚,他到底夢見了什麽。


    揪著的眉心讓洛芷顏心底驀然一疼,她小心地伸手過去,小小的手放在他的眉心上,一遍一遍地,輕輕地幫他撫平皺起的眉心。


    終於黎獄的臉色恢複如常,緊皺著的眉心也平緩了下來,不知是因為洛芷顏的手還是因為夢已經結束。


    不要離開我,這話洛芷顏總覺得很熟悉,在夢裏黎獄是對誰說的?是前女友,還是親人?


    望著黎獄,洛芷顏突然覺得有些悲哀,她跟他都已經越過了那條原則線,可她對他的過去還是一無所知,隻知道他是黎獄,是她的上司,僅此而已。


    在這胡亂的想象中,洛芷顏也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夢中,是一場浩大的婚禮,她穿著潔白的婚紗,夏若雪是她的伴娘,夏若雪牽著她,花花也是她的身側,她看到白墨、陳燁、黎威等人都在旁邊看著,給他們祝福。


    她慢慢地走在紅地毯上,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她一步一步地朝前走。


    在紅地毯的終點,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在等待著她。


    看到男子,她不由加快了步伐,歡快地叫了一聲:“黎獄!”


    男子轉身,果然是他。黎獄紳士地朝她伸出了手,她笑著把手遞過去,正想說出“我願意”三個字時。


    突然禮堂的大門打開,媽媽從門口進來,大吼一聲:“我不同意。”


    然後禮堂變成了戰場,媽媽扛著大刀氣勢洶洶地朝他們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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