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著,她索性戴上耳機,在手機裏找到阿妹的歌,點了播放。


    很快,耳邊滿是阿妹略帶傷感的聲音——


    “你是我最苦澀的等待


    讓我歡喜又害怕未來


    你最愛說你是一顆塵埃


    偶而會惡作劇的飄進我眼裏


    寧願我哭泣不讓我愛你


    你就真的像塵埃消失在風裏


    ……”


    那是一個將近春節的冬天,走在小鎮的街道上,遍布著賣煙花爆竹、紅色對聯的攤位,還有各色豐富的年貨,雖然離過年還有十幾天,但是年味已經很濃。


    那天,爸爸還帶著她去采辦年貨,一直牽著她的手。


    突然,爸爸的bb機響了。


    他看了一眼,蹲下身子對她說,“爸爸的大小喬,自己回家去好嗎?爸爸有點事,要出去一趟。”


    那時候她的小小的身子抱著一個蒙奇奇的布娃娃,乖巧地點了點頭,“爸爸,去吧,我是小大人了,一個可以回家的。”


    她一個人回了家,一直到半夜,快睡著的時候,爸爸回來了。


    迷迷糊糊中,她叫了好幾聲“爸爸”,可是爸爸仿佛沒有聽見一樣,安安靜靜地看著她,坐在那裏開始抽煙。


    嗆人的煙味,她“kukuku”地咳嗽起來,如果是往常,爸爸早就熄了煙,那天沒有,隻是看了她幾眼。


    雖然過了很多年了,她清晰地記得爸爸一根接著一根地抽煙,撲閃的火星子,kuku的咳嗽聲,還有遍的煙蒂。


    爸爸就那麽滿眼血絲,躺在床上,眼睛紅紅的。


    而且煙灰掉到床上,就算她速度很快地拍滅,還是烙滿了煙頭燒出的洞。


    她嚇壞了,傻傻地坐在旁邊,不敢出聲,不敢再咳嗽,一動不動地盯著爸爸,手指摳在褲子上,一用力還摳斷了指甲,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


    那哭聲似乎驚醒了爸爸,下一秒,爸爸突然站起來,將她抱起來,抱的很近。


    她被抱的很不舒服,卻沒有出聲,安撫地拍了拍爸爸的背。


    爸爸抱著她低聲道,“爸爸的喬寶貝,睡吧,爸爸陪著你。”


    一直到多久,爸爸抱著她睡著了。


    可是她醒來的時候,爸爸再也沒有醒過來!


    “爸爸第一次睡懶覺哦。”


    她念叨了一聲,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已經早上九點了,便推了推爸爸。


    可是爸爸一直躺在那裏,任由她怎麽推都不醒過來。


    “爸爸!”


    “爸爸!”


    ……


    她不停地叫,一聲接一聲,一聲比一聲拖得長,一聲比一聲委屈。


    兩隻小手撥開爸爸的眼睛,還是不醒來,撓癢癢,沒反應,躺到了爸爸的懷裏,突然感覺到爸爸渾身都是冰涼的,嚇得大哭起來。


    奶奶聽到她的哭聲,進了門,“喬喬,怎麽了?”


    喬喬哭著看向喬家老太太,“爸爸不醒來,渾身冰冰的。”


    老太太聽了,走過去,看著喬斌,看到他的臉色,臉色瞬間白了去探他的鼻息,已經沒有了。


    她慌了,“喬喬,在這裏別亂動,奶奶去叫醫生。”


    喬喬乖巧地點了點頭,坐在那裏,擦了擦眼淚,看到奶奶出去了,回頭看向喬斌,“爸爸,原來你是生病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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