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若理還在森林裏采藥,是許博弈新教他認識的一種草藥。


    巫界的人都懂醫術,傅若理不算巫界的人,可做為巫界少主的小廝,不懂醫術不算回事,許博弈先從識藥辨藥開始教他。


    傅若理背著藥簍來到會合地點,許博弈正躺在地上閉目養神。


    “少爺,你的衣服怎麽不一樣了?”傅若理心細,一下子發現了許博弈的變化。


    “哪個小孩子小時候沒調皮過,巫界的少主也不例外,隻是我隨身帶著換洗衣服而已。”許博弈胡扯,“你別問我衣服放在哪裏,做為巫界的少主,藏個東西在身上輕而易舉。”


    傅若理點頭,心說我也沒打算問你呀,你要想告訴我也不用我問。


    “我看看你采的藥,”許博弈在藥簍裏翻檢,提溜出一串野葡萄,“這是什麽藥?”


    傅若理立馬臉漲得通紅,囁嚅:“這是少爺上次教我認識的,很好吃。”


    他自小被關在家裏,哪裏接觸得到野生的東西,上次吃的時候覺得美味無比,這次看見忍不住又摘了一些。


    許博弈大樂:“哈哈哈哈,這有什麽害羞的,往後你要見識的東西多著呢。”


    沒了瘋瘋癲癲的葛凱倪陪他玩,來個木呆呆地傅若理陪他也不錯,樂趣無窮呢。


    雪風回到許博弈的意識空間,葛凱倪睡得正香,葛凱倪不知在做什麽好夢,睫毛一動一動的,偶爾還露出甜甜的笑臉,雪風恨不得在葛凱倪那張紅撲撲的小臉上咬一口。


    少主為了你差點出事,你倒是會享受。


    如果它知道葛凱倪做夢是在吃烤乳豬,還是拿它烤的乳豬,估計它就不隻是恨不得了,而是直接把葛凱倪吞進肚子裏。


    葛凱倪硬撐了五天,這一時半會兒是醒不了,雪風趁機給自己放鬆一下。


    在身周布了結界,盡量恢複體型,變成一隻巨大的豬,半間屋子都被它沾滿。


    就這,它還是沒有完全放開體型,要是完全恢複他本身應有的體型,這一間屋子都放不下它。


    到了以往習慣修煉的時候,雪風在結界內修習吐納,控製力道不影響到葛凱倪。


    受創前的雪風,瘋起來不管不顧,有時候連許彩霓都得用巫術才能治得了它,這次的死而複生,十一年的休養生息,它學會了隱忍,學會了把握度。


    望著床上小嘴一張一翕的葛凱倪,雪風想起了三歲時的許博弈。


    那時的許博弈就像現在的葛凱倪,一是一,二是二,毫不做作。


    經曆了那場傷害,小小年紀的許博弈,學會了腹黑,懂得了算計,變得令人捉摸不透,唯有對這個葛凱倪,表現出來的全是真實的一麵,它存在許博弈的意識裏,隻有它懂許博弈。


    實在要說還有誰懂許博弈,那就是許彩霓,她的意識可以隨便進出許博弈的意識空間。


    其實,就因為這樣,她才並不全懂自己的兒子。


    有偷窺,就有防備,哪怕偷窺者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第二天,葛凱倪是被震天的聲音吵醒的,睜開眼,嚇得立馬從床上跳起來,眼前這是個什麽怪物,是豬嗎。


    可是,哪有這麽大的豬,是她還沒睡醒嗎,她左手使勁掐了一下自己的右手。


    嘶——,疼!


    “喂,死呆豬,是你嗎!”她衝雪風叫喚,這隻巨豬看起來好眼熟。


    雪風不理她,隻管呼呼大睡,聲音大得要掀了屋子一樣。


    不理我是吧,看我不把你裝進包包裏,到時你就是求我,我理不理你還要看心情,哼!


    葛凱倪拿下挎在身上的小包包,包口對著雪風,心裏興奮地叫喚,進去吧,進去吧。


    叫喚了老半天,雪風紋絲不動,而她自己的耳朵都快給震聾了,腦袋疼得要裂開。


    “呆豬,傻豬,肥豬,你給我安靜!”葛凱倪氣急敗壞地嚷嚷。


    她話音一落,還真安靜了,雪風睜開一雙比她腦袋還大的眼睛,靜靜地看著她。


    葛凱倪嫌棄地扭開頭:“咦,真醜!”


    其實是她被那雙無喜無怒的眼睛驚著了,不過她才不肯讓死呆豬看出來呢。


    雪風的眼睛眯了眯,大嘴一張,葛凱倪手裏的小包包飛離她的手。


    “喂,還給我!”葛凱倪也顧不得害怕了,蹦起來就去抓在空中打轉的小包包。


    隻可惜,她個頭太矮,怎麽蹦也夠不著,小包包反倒像在故意逗她一樣,就在她正上方打轉。


    一看這就是死呆豬平時氣她的招數,她也不急了,幹脆打起坐來。


    死呆豬,你愛玩就給你玩個夠。


    “咕嚕嚕。”葛凱倪剛進入狀態,她的肚子很不給麵子的提出了抗議。


    緊跟著小包包落在了她腦袋上,她,抬頭,瞪眼,卻被眼前的情景逗樂。


    雪風皺著一張大笨豬臉,兩隻前爪使勁摁著肚子,很明顯是在努力阻止肚子的叫喚。


    “哈哈哈哈。”葛凱倪毫無形象地大笑。


    下一刻她就笑不出來了。


    雪風的體型越變越大,葛凱倪隻能一個勁往後退,直到她抵在牆角,已退無可退,雪風還在變大。


    “死呆豬,你不會準備要擠死我吧?”空氣越來越稀薄,葛凱倪的聲音發顫,臉色蒼白。


    雪風停止變化,一雙臉盆大的眼睛盯著葛凱倪,鼻孔噴出的氣息打在葛凱倪身上,衝得葛凱倪一屁/股坐在地上。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葛凱倪都沒有求饒,努力呼吸吐納,盡量保持清醒。


    倒是雪風自己,運功過度,明顯氣力不濟,體型迅速縮小,縮至它平時那般大小,摔倒在地昏死過去。


    驀然開朗的視野,使葛凱倪眼前一亮,呼吸也順暢許多,她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空氣,心裏罵著死呆豬,看我不整死你。


    等真看清了倒在地上的雪風,她心裏又覺得怪怪的。


    剛才明明那麽嚇人的家夥,怎麽會看起來有些可憐呢。


    “喂,你起來嚇我呀,你剛才不是很厲害嗎,你不是要擠死我嗎,你不是想憋死我嗎,你怎麽自己認慫了,快起來呀!”葛凱倪衝著雪風大喊。


    雪風靜靜躺著,對葛凱倪的話沒有一絲反應。


    “看起來那麽嚇人,原來都是唬人的,中看不中用!”葛凱倪嘟囔著走到雪風跟前,蹲下輕輕抱起雪風小小的身子。


    衝著空中大喊:“許博弈,你再不來死呆豬就要餓死了!”


    正在打坐的許博弈差點一頭栽到,真不愧是葛凱倪,什麽時候了她還能想到吃的上麵去,難道就不能想著是雪風病了,或是累壞了。


    在一旁看書的傅若理注意到許博弈身子打晃,過來扶住許博弈問:“少爺,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許博弈擺手:“沒有,你去下麵廚房看看有什麽吃的,我肚子餓了。”


    “是。”傅若理不疑有他,出了洞府。


    這幾個月過去,傅若理已經學會徒手攀岩,動作還不是很快,不過因他的謹慎,倒是沒有出過意外,就是用的時間長了些。


    他一走,許博弈翻出藏在角落裏的饅頭,進入空間遞給葛凱倪:“你先吃吧,雪風這個樣子也吃不了東西。”


    葛凱倪接過饅頭就啃,同時還在糾結雪風的事:“它這個樣子真的沒事嗎,剛才它變很大很大,突然就小了,會不會像你說的衰竭而死呀。”


    許博弈抱過雪風:“不會,它隻是累了,睡一覺就好。”


    他抱著雪風出了空間。


    雪風不會無緣無故成這個樣子,剛才的事,都是為了他。


    許彩霓的聲音在許博弈耳邊響起:“兒子,不能再任由雪風胡來,它才從重創中醒來,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運功過度,恐怕連我都救不了它。”


    許博弈用意識回答:“是,娘親,等雪風醒來,兒子會警告它。”


    麵色淡然中含有孺慕,內心卻有絲悲涼,有絲無奈,還有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果不其然,剛才的一切,娘親看得清清楚,他的一切都在娘親的監視中。


    “博弈,你不要怪娘親,娘親這也是為你好。”許彩霓解釋。


    “是,兒子明白。”許博弈道。


    他努力克製自己再有任何想法,隻要他的意念一動,許彩霓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許彩霓教訓他:“你教了葛凱倪入門功,已是幫了她很大忙,她如今的功力,已經超過了低階巫女,你不可再幫她進一步,否則對她是禍不是福。”


    “兒子並沒有刻意教她什麽,她的功力都來源於自己的領悟能力。”許博弈說的是事實。


    “正因為這樣,你才更不可再幫她。”許彩霓歎息。


    當年要不是她不懂得隱藏鋒芒,林逸沁也不會因為護她而枉死。


    她是大巫,她的兒子是巫靈境少主,哪怕進入民間,也不是誰都能傷害得了許博弈的,可什麽事都怕有個萬一,有了她和林逸沁的前車之鑒,到了兒子這裏她不得不防呀。


    “是,槍打出頭鳥嘛,這個兒子懂得的。”許博弈笑,一臉娘親你就放心吧的表情。


    “我這就回去製幾枚靈果來,你記得喂給雪風。”許彩霓撤回了她的意識。


    許博弈對著空中施禮,起身時鬆了一口氣。


    除非緊要關頭,製藥的時候,許彩霓是不會分神關心其他事的。


    外麵傳來傅若理的聲音:“少爺,廚房給少爺蒸了大肉包子,我背了一箱來。”


    在傅若理眼裏,許博弈就是個飯桶,一頓吃的東西能頂幾個人一天的量,所以他每次去廚房拿吃的,都盡量多拿,開始是用小背簍,隨著他的力氣越來越大,換成用大箱子裝。


    許博弈將雪風送回意識空間,調侃正在走進來的傅若理:“還差一味藥你就能藥浴了,今天咱們再去采藥,順便還能吃到野葡萄。”


    “謝謝少爺!”傅若理放下箱子給許博弈施禮,有些不自在,他確實喜歡吃野葡萄。


    許博弈吩咐傅若理:“你拿著包子去你屋裏吃,吃完收拾好要帶的東西,我叫你再出來。”


    傅若理搖頭:“我在廚房吃過了,剛好可以多些時間看幾頁書。”


    而後進了洞府的一個分支。


    許博弈好笑,堂堂巫靈境少主的小廝,竟然是個書呆子,說出去誰信呢。


    提著箱子進了空間。


    葛凱倪正哄雪風吃饅頭,可怎麽哄雪風都不張嘴。


    “你可真是笨得可以,它睡著的怎麽吃。”許博弈從葛凱倪嘴裏抱過雪風。


    “你不笨,那你讓它吃一口看看。”葛凱倪不滿許博弈的話。


    許博弈不理她,打開箱子蓋,讓雪風的鼻子朝向滿箱子的包子。


    “哇,這麽多包子。”葛凱倪拿起一個包子就咬。


    雪風也順勢睜開了眼睛,許博弈拿起包子喂它。


    它費了那麽大功夫嚇唬葛凱倪,目的就是裝出力竭的樣子,現在戲也演過了,它也確實餓得厲害,還不趁機飽餐一頓,更待何時。


    葛凱倪本身食量就不小,隨著練功時日增長,她的食量也跟著加大,剛才因擔心雪風,葛凱倪本來也沒吃飽,這會兒有了這麽多包子,她當然不能吃虧,一個接一個往嘴裏塞。


    就她這速度,雪風也不再裝矜持,一人一豬站在箱子邊搶起來,笑得許博弈直打跌。


    箱子空了,許博弈提溜著箱子出了空間,喊傅若理出發。


    傅若理看了看空空如也的箱子,轉而盯著許博弈的肚子,那意思很明顯,少爺你是直接將包子塞肚子裏嗎,要不怎麽會吃這麽快,逗得許博弈又是一陣爆笑。


    跟昨天一樣,許博弈留傅若理在森林采藥,他自己跑到沼澤地邊,喚雪風出來,將自己綁在雪風身上,去沼澤地中央采懸浮子。


    這一次很順利,沒有出現噴泥水的事。


    許博弈料想的沒錯,昨天的泥水襲擊事件,是許彩霓在阻止他。


    懸浮子采到手,拿去泉水邊洗幹淨,許博弈和雪風一塊進了空間。


    利用空間的工具煮了藥湯,讓葛凱倪即刻泡浴,並讓雪風替葛凱倪看著時辰,許博弈這才出空間和傅若理匯合。


    此事到此為止,他不能想,否則逃不了被許彩霓發現。


    做為巫靈境少主的小廝,不僅要會伺候主子,還得能保護得了主子,許博弈所說傅若理的藥浴,是為給傅若理強身健體的,藥方還是許彩霓親自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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