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靈珠是大巫一屆屆傳下來的,每一屆大巫離任時,都會將自己最純的靈氣輸入護靈珠,給繼任者養護身體,或是用來保護自己的愛人。


    護靈珠隻有兩顆,許彩霓和林逸沁每人一顆,生了許博弈後,許彩霓把自己的護靈珠給了許博弈。


    許博弈三歲時,有人試圖搶許博弈的護靈珠,那次事件激發了許博弈的意識空間打開,護靈珠也存在了空間內,許博弈的練功器具表麵上是劍,實際上是他的意識空間。


    以許彩霓的境界,許博弈的空間才一打開,她就知道了,並把要搶護靈珠的那人塞進許博弈的空間,直至那人被許博弈的空間吸幹修為,她再把那人拉出來化為齏粉。


    林逸沁一直以為許博弈的護靈珠被人奪走了,所以他才會將自己的護靈珠給了許博弈,連同功法修為也強行轉給許博弈,豈不知小小年紀的兒子修為早高過了他,他的功法被兒子換個方式不知不覺又轉回給了他,功力也比原來要高得多。


    葛凱倪脖子上的護靈珠是許博弈那顆,林逸沁的護靈珠被許博弈放在空間養著,一旦林逸沁需要,隻要許博弈或許彩霓一個意念,護靈珠隨時可以回到林逸沁身上。


    母子倆很默契地沒有告訴林逸沁空間的事,怕善良的林逸沁被人利用,再釀悲劇。


    堂堂大巫的護靈珠,竟帶在一個毫不相幹的小丫頭脖子上,許彩霓越想越不甘心,恨不得把護靈珠從葛凱倪脖子上強取下來。


    想及拴著護靈珠的靈發有兒子的血,同時混合著葛凱倪的血,她還是忍了。


    “既然你說許博弈對你很好,那許博弈要是被人欺負的時候,你想不想幫忙?”許彩霓繼續把葛凱倪往坑裏帶。


    “你有辦法讓我幫得上許博弈的忙?”葛凱倪的眼睛眨巴眨巴,像許彩霓曾經養過的呆萌小花豬。


    “有呀,就是練我說的布袋功,你不裝許博弈,專門裝欺負許博弈的壞人。”許彩霓有一瞬間的心軟。


    就當葛凱倪是曾經的小花豬吧,也是許博弈的玩伴。


    “真的呀,那你現在就教我。”葛凱倪興奮地坐起。


    馬上又縮回被窩,嘿嘿笑:“漂亮姐姐,你穿那麽少不冷嗎?”


    我很想跟著你學布袋功,可是天太冷,這不能怪我。


    一身紅色的棉衣棉褲出現在許彩霓手上:“你穿著這個就不冷了。”


    “哇,你好厲害。”葛凱倪再次興奮,跳下床就往許彩霓跟前跑。


    許彩霓戲謔:“你腳不冷嗎?”


    葛凱倪沒顧得上穿鞋,光著小腳丫呢。


    “沒關係呀,習慣了。”葛凱倪看看自己的光腳丫。


    柳氏說她們姐妹最費鞋了,隻有冬天才給穿鞋,還是怕腳凍壞了沒法出外找食。


    所以她們姐妹已習慣不穿鞋,這會兒雖然空氣寒冷,卻是在屋子裏,地板溫度還沒有低到柳氏給穿鞋的程度,葛凱倪倒真沒覺著腳有多冷。


    許彩霓眼眸縮了縮。


    當年她還是孤兒的時候,無論身上的衣服有多單薄,都要想辦法穿上鞋,哪怕是用破布包著腳,也不讓腳裸露。


    寒從腳底生,要想活命,得先護腳,這是娘親說過的話,怎麽到葛凱倪這裏就反過來了,身上要暖和,腳倒是沒關係。


    一雙厚底棉鞋又出現在她另一隻手上:“把這個也穿上吧,衣服和鞋相配才體麵。”


    “哦。”葛凱倪拿過衣服和鞋,直接套上,身上頓時暖和起來。


    體麵不體麵的她不在乎,她隻知道自己喜歡這衣服和鞋。


    大紅色的衣服,白裏透紅的水嫩小臉,葛凱倪像畫裏走出來的福娃,許彩霓看得失神。


    要是她有了女兒,不知收養她女兒的人家,會不會將她女兒打扮得這麽好看。


    “漂亮姐姐?”葛凱倪扯了扯許彩霓衣角,仰著頭問,“你是不是想你娘了?”


    “怎麽,你想你娘了嗎?”許彩霓反問,她可沒覺著柳氏對幾個女兒有多好。


    “不知道,”葛凱倪搖搖頭,看著身上的新衣服,有些難過,“別人家的娘看見孩子穿了新衣服,都是笑嗬嗬的,我沒見我娘笑過,也沒穿過新衣服,大姐穿過,我娘也沒笑。”


    她唯一一次見葛大姐穿新衣服,是柳氏打算帶葛大姐進傅府給老太太請安,柳氏隻一個勁囑咐葛大姐千萬要討好傅老太太,並沒有在意葛大姐穿上新衣服時的驚喜。


    後來二姐和四姐五姐進傅府前,柳氏也讓她們換了衣服,但不是自家的,而是從大戶人家接過來要漿洗的衣服,穿過之後要還回去的。


    那天四姐五姐沒回家,被傅老太太留在了傅府,第二天她見到四姐五姐時,她們已經換上了傅老太太賞賜的衣服,不知穿的別人的衣服有沒有弄壞,等雪化了,她要問問四姐。


    一隻冰涼柔潤的手扳起葛凱倪的下巴,葛凱倪被迫看著眼前忽然放大的臉。


    “你穿上我給你的新衣服高興嗎?”許彩霓溫熱的氣息鋪在葛凱倪迷茫的小臉上。


    “高興啊,我都沒有穿過新衣服。”葛凱倪忽地笑起來,小臉也跟著發亮,眼裏透著令許彩霓不舒服的情緒。


    許彩霓鬆開葛凱倪的下巴,直起身往外走。


    葛凱倪追上去:“漂亮姐姐,你不是要教我布袋功嗎?”


    許彩霓回身,神色已恢複睥晲天下萬物的傲然:“那也要等你有了布袋再說。”


    垂眸俯視葛凱倪,沒有被新棉衣完全遮住的許博弈的衣服,刺得許彩霓的眼睛有點痛。


    那可是她一針一線親手給兒子縫製的,不是像葛凱倪穿的棉衣棉鞋,隻是幻化而來。


    床上堆了那麽多女孩子衣服葛凱倪不穿,偏偏隻穿兒子的衣服,不是說沒穿過新衣服嗎,床上那些衣服可都是新衣服,而她身上那件兒子的衣服,已經舊得不能再舊了。


    口是心非的女孩子,兒子不知心裏怎麽想的,非要讓她做玩伴。


    妒火中燒的許彩霓,忘了一點,隻要她願意,是可以正大光明探看任何一個人的內心的,她的兒子是怎麽想的她完全清楚,葛凱倪是不是口是心非她也明了。


    許彩霓就這樣在憤恨中乘著彩帶離開。


    她沒有去找葛小四,而是出現在了林逸沁麵前。


    許彩霓蒼白的麵色令林逸沁心痛,林逸沁扶著許彩霓坐下,長長的歎息。


    妻子愛他,卻也喜怒無常,此時他不知該用什麽語言來安慰妻子,才能真正讓妻子舒心。


    今早醒來他就發現了不一樣,原本的薄棉被變成了細密的羽絨被,身上的家常睡衣外多了舒適的薄羽絨衣,睡前光著的腳,醒來時套著棉襪,掛在衣架上的外衣,也已成了厚厚的毛裘大衣,床前的鞋子,成了絨毛內翻的貂皮高筒靴。


    這一切預示著,目前的巫靈境處在危險中,許彩霓雪封巫靈境前,先給他做了保暖防護。


    這是許彩霓第二次雪封巫靈境。


    第一次是他的家人被滅門,許彩霓一怒之下雪封巫靈境,民間也降了幾尺後的雪,心存歹念的巫仆巫靈巫女,直接變成冰人,身後的家族受血緣牽製,一個個倒地不起。


    那次許彩霓靈力損耗巨大,足足休養了五十年才緩過勁來,這一次又是為了什麽。


    靈琴洞門口的結界是許彩霓親自布的,雪封巫靈境,其他的結界失靈,靈琴洞的結界絲毫不受影響,水晶鏡卻失靈了,這應是許彩霓特意為之,林逸沁什麽也看不到,隻有幹著急。


    許彩霓的出現,讓他鬆了一口氣,不管怎麽樣,除了累點兒,許彩霓人還好好的。


    “逸沁,”許彩霓抱住林逸沁的腰,身子無力的靠在林逸沁身上,語氣哀怨,“是不是每個男孩子長大了眼裏都隻有他喜歡的女孩子,將他的娘親丟在一邊。”


    原來是因為這個事,林逸沁失笑:“你這是何苦呢,非要留葛凱倪在巫靈境,結果葛凱倪沒有折磨到,倒把你自己弄得患得患失。”


    許彩霓一把推開他,鳳目怒瞪:“看著我難過你高興了?”


    林逸沁蹲下,和許彩霓對視,滿眼的寵溺:“快兩百歲的人了,吃六歲小孩子的醋,童心未泯,有這麽可愛的妻子,我怎麽能不高興。”


    “哼,這麽冷的天怎麽就沒有把你的嘴凍住,還有精神胡說八道。”許彩霓噘嘴,頭扭到一邊不看林逸沁。


    林逸沁噴笑,轉到另一邊看著許彩霓的眼睛:“要不,你再生個女兒,等女兒有了喜歡的人,讓我這個當爹爹的也體會一把吃醋的感覺,咱倆扯平,你就不氣了。”


    許彩霓定定地看了林逸沁一會兒,直看得林逸沁內心忐忑,許彩霓才長歎一口氣:“這次雪封巫靈境,功力損耗雖沒上次那麽大,可我想要懷孕,絕非易事。”


    上次雪封巫靈境,她休養了五十年,又過了三十五年,才懷起許博弈,這次還不知要再用多少年。


    她是大巫,可以主宰民間繁衍生息,予生予絕,卻把控不了自己後代之事。


    這就是大巫,上蒼賦予大巫無上能力的同時,也剝奪了她恣意享受人倫的權利。


    林逸沁一把抱起許彩霓:“咱們的壽命那麽長,有的是時間,何時懷孕都不急,你現在要做的事就是好好休息,有什麽事等休息好了再處理。”


    他沒問發生了什麽事,這個時候哪怕隻是單純的回憶,對虛弱的許彩霓也是一種損耗。


    在潔靈洞借助葛凱倪脖子上的護靈珠,許彩倪已經恢複得差不多,隻剩下了心累身累,再經林逸沁的一番逗哄,許彩霓心情轉好,躺在床上並沒休息,想要聽林逸沁彈琴。


    林逸沁自然滿足許彩霓,抱來靈琴便彈奏起來。


    一曲終了,許彩霓已是神采飛揚,和林逸沁商量葛凱倪用什麽做為修煉器具好些。


    林逸沁戲謔:“你剛才還吃人家的醋,現在又替人家想修煉器具,到底哪個才是你。”


    “她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女童,我有什麽好吃醋的。”許彩霓輕哼。


    林逸沁寵溺地搖頭輕笑:“真不知說你什麽好。”


    隨口而出:“修煉器具自然是用常用的東西,用起來順手,也容易修煉。”


    “你說的這個我自然知道,可葛凱倪從小到大用的最多的,就是打滿補丁的背包,這多少總有點拿不出手吧。”許彩霓有些猶豫。


    她提議葛凱倪用背包,是因討厭葛凱倪而給葛凱倪挖坑,現在她又不想這麽幹了。


    那個小女孩雖然有爹有娘,其實比她這個孤兒還慘。


    她家也不富裕,爹娘拿她當寶,宅院雖小,卻是屬於自己的棲身之所,爹娘去世,她也不用看別人的眼色過活,這點比葛凱倪強多了。


    原本大巫點靈女,都是選十二歲以下的女孩子,可她被大巫點為靈女時已二十歲,直接便進入靈女集訓地。


    那時候的林逸沁已死,她原本就打算終生不嫁,被點為靈女也覺著無所謂,反正都是終生孤獨,後來知道大巫可以追尋逝者的去向,她在沒有任何根基的前提下,不要命的拚。


    她成功了,成了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大巫,花了兩年的時間,找到了她的愛人。


    “想什麽呢?”林逸沁不知何時坐到了床邊,握著許彩霓的手。


    “逸沁,聽你的,就讓葛凱倪練布袋功。”許彩霓柔聲道。


    這些年所有的事都是她做主,想起過去的種種不易,她這次想聽林逸沁的,雖然練布袋功對葛凱倪確實很坑,可為了林逸沁能高興,葛凱倪又算什麽。


    “聽我的?”林逸沁愣住。


    從來,他的提議都不太作數,哪怕許彩霓最後采納了,也多多少少拐個彎才答應,好似給他多大的恩典一樣,這次許彩霓是怎麽了。


    許彩霓洋怒:“怎麽,對我的話有質疑?”


    “沒有,我隻是有些出乎意料。”話是這麽說,林逸沁明顯還有些茫然。


    “唉,不聽你的,你生氣,聽你的,你又不樂意。”許彩霓起身,裝著生氣要走。


    林逸沁一把抱住她:“樂意,我怎麽會不樂意。”


    扳轉許彩霓的身子麵對自己:“既然是你親自為葛凱倪選器具,那葛凱倪就是你的開山大弟子了,肯定不能用打滿補丁的背包,你打算給她弄個什麽樣的背包呢?”


    話說出來又有點忐忑,他這樣算是逾越了,畢竟許彩霓也是他名義上的主子。


    許彩霓搖頭:“大巫不能有弟子,否則她就失去了競爭大巫的資格。”


    大巫的女兒都不能留在身邊,收徒弟就更不行了。


    靈女進巫靈境試煉時大巫可以進行指導,但私下裏開小灶不行。


    林逸沁長舒一口氣:“那就選個最適合她的背包,也算是盡了你的一點心意。”


    “這幾個背包讓博弈給她選吧,兩人脾性相投,知道什麽最適合。”許彩霓有些無力。


    說完躺回床上,疲憊感襲向全身,許彩霓很快睡了過去。


    林逸沁替許彩霓蓋好被子,坐下繼續彈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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