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仙宗裏,氣氛一片沉重。


    “門主,不好了。盈月渡口一役,仙道幾乎全軍覆沒。”幾個幻仙弟子滿頭大汗,向劍凝霜稟報。


    “知道了。”劍凝霜早已通過多種途徑得知,他歎了口氣,“下一次上問天台,便是正式開啟仙魔大戰之時。都是我棋差一招,算錯一步,讓沐語與白楓裏應外合。都是我的錯啊。”


    劍凝霜知道一切,那幾個幻仙弟子沒有任何意外。可他們滿頭冷汗,支吾著難以開口。


    “最壞的情況我都知曉,你們還有什麽難言之報?”劍凝霜皺眉道,盈月渡口一役開啟之後,他便有些不好的預感。直到現在塵埃落定,那種不妙的感覺依然存在。


    那幾個弟子中有一人咬牙向前,道:“宗主,這些天以來,我們都找不到劍綺小師妹的下落。”


    “什麽!”劍凝霜猛地站了起來,難怪一直有異常的感覺,原來是與劍綺的精神聯係斷開了。因為盈月渡口一役的關係,他和夢紗把所有精神都放到了戰事上,都無暇顧及劍綺。


    聞言,夢紗也是站了起來,與劍凝霜對視一眼,喃喃道:“沐語叛離,投奔白楓。難道說綺兒……”


    “我究竟收了一個什麽徒弟啊。沐語,養你育你的整個門派都不及那個無視你的白楓?我卻也沒看出她的漏洞,讓她參與到這一計劃,不僅使計劃全盤泡湯,連綺兒也無故身陷險境。”劍凝霜已經握緊了拳頭,又是失望,又是憤懣。


    “說起收徒弟,我何嚐又不是……唉,如此已無暇歎息,我們要想好辦法,讓綺兒脫離魔掌。”夢紗道。


    “天知道白楓會做些什麽事情?孽障啊。”劍凝霜看著夢紗,想起女兒與夢紗極為相似的容顏,“如果沐語跟白楓不是早已串通,那她的所作所為,不計得失,不顧自己,不顧道義。沐語呀沐語,你為什麽會如此?”


    “古修遺跡還有兩年馬上開啟,我們仙道等待了多少時間,應該會把仙魔大戰押到古修遺跡之後。我相信魔門那邊,會靜觀其變,並不會馬上襲來,兩年後啟動仙魔大戰完全不晚。隻是綺兒該怎麽辦?”


    此時,在魔門地域的逆天門裏,沐語站在白楓閉關處的門外。盈月渡口戰畢,白楓回到逆天門,沒有做太多事,很快宣布了閉關。


    根據沐語向其他逆天門中人了解的情況,白楓會在大多數時間獨自閉關,不見任何人。閉關若被打斷,他的神色會異常猙獰。


    劍凝霜和夢紗猜的沒錯,劍綺正是沐語在出發之前特意擄走的。劍綺所在的位置,不是一般人能夠到達,但作為劍凝霜的出色弟子,她要找到劍綺是非常簡單。


    利用仙族傳承記憶,沐語有一百種方法,可以封印住隻有元嬰期的劍綺。


    她隻想白楓可以過得好起來。哪怕帶給他快樂的人不是自己。不,不是她自己更好。畢竟她始終是要離開這裏的。


    隻希望那一天不要那麽快到來呢。


    隻希望那一天之後的你偶爾回首時,會有我的身影。


    沐語並感覺不到白楓所謂的閉關有任何的能量波動。她靠近幾步,用白楓都無法達到的精神力探測。


    經過一番努力,她終於在不驚擾白楓的情況下破開了閉關之處的多番禁製,看到了白楓。天哪,白楓根本沒有在修煉,他在折磨自己!


    白楓不斷嘶吼著,口中喃著夢紗的名字,神色無比痛苦。可見他的精神上受到了多大折磨。但並不是僅此而已,白楓祭出了他的元嬰。


    沐語也是在白楓成功植入人造元嬰之後便沒看過它了。白楓的元嬰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當年剛植入人造元嬰時的血色,它現在呈現有些透明的乳白色,隱約能看到有六顆珠子狀的物體在它之中。


    隻見白楓雙手不停揮動,把從元嬰裏產生的大量真氣聚成團,轟向自己的元嬰。沐語感覺得到,每一團真氣的強度,足足有一名問天期兩層的修仙者全力一擊的力量。


    確實,按照白楓現在不亞於問天八層的修為,戰鬥中絕不懼這樣的攻擊。可他這樣直接攻擊到自己元嬰處,哪怕是剛到問天期的修仙者的攻擊也是有效的啊。更何況他循環不斷地把這樣強的力量轟向自己。


    這是自虐啊,難道他的每次閉關都是這樣自虐般地度過麽?沐語有仙族的傳承,她很明白如此絕不能成為一種修煉方法。不斷破壞自己的元嬰,隻有元嬰毀滅元神散盡的下場。但是她不解的是,白楓的人造元嬰理論上抗衝擊強度極低。他怎麽做到的?那六顆珠子狀的東西又是什麽?


    白楓精神上和元嬰上的痛苦都震撼著沐語,這樣下去,他怎麽受得了?果然,白楓低吼一聲,昏厥了過去。


    這時,一個銀色小鼎從白楓人造元嬰內緩緩浮出,開始修複著白楓支零破碎的元嬰。


    “問天仙鼎!”沐語並沒有進入過仙鼎島核心,但隻覺告訴他,白楓元嬰浮出的寶器正是問天仙鼎無疑。“原來問天仙鼎並非熔煉之爐,而是元嬰之核。楓哥哥不斷毀滅自己,問天仙鼎在幾近毀滅的時候來修複。不對呀,這樣下去,元嬰的韌性不增反減,他絕不是在修煉。他是在用痛苦麻痹自己麽?”


    問天仙鼎一出,沐語的精神試探便被擠出。可見創造該寶器的那位前輩,實力是多麽的深不可測。


    問天仙鼎有護體之力,沐語對白楓無任何惡意,問天仙鼎沒有發出攻擊。


    沐語並沒有走進白楓閉關之所,而是在層層禁製的門外等待,等到白楓轉醒。


    過了一個時辰,白楓的意識終於恢複。雜亂而破碎的意念衝擊著他的識海,他仰天大吼,渾身抽搐,默念著:“夢紗,夢紗……”


    沐語敲門。


    “誰!”白楓猛然站起,用怨恨力和問天仙鼎帶動真氣迅速調理全身機能,以防來者不善。


    “白門主,是我。”沐語平靜的聲音傳來。


    “我不是說過任何人不得打擾我閉關?”白楓哼了一聲,消去一些戒備,可是聲音依然聽得出他很惱火。


    “門主,我貿然前來,自是有急事稟告。”沐語以屬下自居,也沒有再像以往一樣稱呼白楓。也許這樣,會接近他吧。無論是什麽身份。


    畢竟沐語對白楓的幫助不可謂不大,而且這次她倒戈相向,大大推動了白楓仙魔大戰計劃的進程。對於沐語,他實在無法冷眼相待。


    層層禁止打開,白楓站在沐語麵前。


    “沐語。何事?”白楓道。


    沐語看到他脖子裏掛著的死靈環,可她沒有預料到自己送給白楓的星雨塵,也掛在了他的胸前。這代表著什麽?


    她無暇去想這些,道:“宗主,屬下這次前來,是要呈上一個人。”


    “一個人?什麽人?”白楓不解。


    “屬下認為可能可以為宗主減輕憂慮的人。宗主請看。”沐語從儲存寶器中“取”出了已被封印住行動能力與語言能力的劍綺。


    “夢紗?!”白楓驟然變色。


    “怎麽會!你怎麽會把夢紗?”白楓一陣顫抖,竟然流露出懼怕的情緒。他微微退後一步,不敢逼近劍綺。


    已經有多麽久沒有跟夢紗如此接近過了,夢紗對他來說是那麽遙遠,存在與記憶與想象之中。


    “不,這不是夢紗……對了,這是那個孽障。夢紗的女兒,夢紗和劍……劍……”白楓捂住腦袋,識海裏傳來的爆炸感讓他有些無法站立了。


    劍綺他是見過的,當時沐語還在她旁邊。


    “宗主,你不對了。她就是夢紗。”沐語搖頭,輕聲道。


    “不可能,雖然像,但絕不是!我又怎麽可能分辨不出夢紗?”白楓一個寒顫,衝沐語大喝。


    對於這聲怒喝,沐語並沒有什麽反應。她依舊搖了搖頭,道:“隻要宗主你讓她成為夢紗,她就可以是夢紗。”


    “她可以是夢紗麽?”白楓的目光閃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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