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景文緊緊握著拳頭,眼神冰冷至極,任何要謀奪他的男孩的男人他都不會放過的!


    不過這些事沒有必要讓男孩知道。


    寧祁並不知曉自己這段時間的舉動悉數落入了鄧景文的眼中,他接過男孩手裏的傘,心裏泛起甜蜜的感覺,他能感受到這段時間男孩對他的逐漸親近,他已經想好了,等尋個合適的時機,就帶男孩離開這個城市,去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重新開始。


    他會賺錢養家,讓男孩生活的無憂無慮。


    寧祁懷著美好的念頭辭別了男孩,舉著傘走入雨幕中。


    謝何微笑注視著他離開的背影,過了好一會兒才回到店裏。


    【謝何:學長真是個好人,可惜要倒黴了。】


    【444:那是您坑的好\(^o^)/~】


    【謝何:過獎過獎。】


    【444:……】他以為自己開了嘲諷體,難道是說的太委婉所以宿主大大沒聽出來?是這樣嗎?_(:3ゝ∠)_


    【謝何:剛剛跟蹤器我已經扔寧祁身上了,有消息告訴我,我先回去補個覺:)】


    【444:……哦。】


    ………………………………


    寧祁想要帶鄧卓離開,並不是突發起意,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雖然鄧卓說鄧景文對他已經沒有興趣,但寧祁總覺得心裏十分不安,生活在鄧景文的眼皮底下,終究是個隱患……而且他的父親也不會允許他和鄧卓在一起,要想和男孩平安的生活,離開這裏是必然的選擇,他準備出國。


    既然有了目標,就要提前準備好一切,寧祁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大部分資產兌換成現金存入了國外的賬戶,並且偷偷辦理好了兩人的護照證件,隻等男孩點頭便可以帶他離開。


    他沿路辦了一些事,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謝何回到臥室睡了一會兒,然後就被444喊醒了。


    【444:宿主大大!鄧景文去寧祁的家把他抓起來了!】


    【謝何:好的,我這就過去。】


    【444:可是您以什麽理由過去呢?_】


    【謝何:寶貝,你為什麽要這麽較真?理由這種東西隨便想啊,等我去了,鄧景文自然會替我腦補一個理由出來的。夜半孤身一人去別的男人的家裏,嗬嗬……問這世間最悲傷最無奈的事,無非是腦補虐自己啊。】


    【謝何:無論怎樣的男人女人,一旦被愛情衝昏了頭腦,就是喜歡胡思亂想呢:)】


    【444:……】


    謝何之前去過一次寧祁的家,因此輕車熟路的很快就到了,到達門口的時候發現門鎖壞掉了,大門虛掩著,輕輕一推就開了。


    他剛一進門,就被人一腳揣在膝窩處,往前一撲跪了下來!隨即一隻手從後麵捂住了他的嘴巴!


    謝何被人從後麵製住,又看了看眼前的黑衣男人,不由得露出驚恐的神色,他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兩人都是鄧景文的保鏢!


    鄧景文的保鏢也認出了謝何,嚇的滿臉冷汗,他剛才竟然踹了鄧卓!鄧先生會不會要他的命?他連忙就想要鬆開手,可是想起裏麵的事,又害怕鄧卓喊叫,頓時進退兩難!


    兩個保鏢對視一眼,很快另一個人進了書房。


    然後謝何就看到鄧景文從寧祁的書房裏走了出來,他震驚的瞪大眼睛,似乎不明白為什麽會在這裏遇到鄧景文,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麽,嚇的身子簌簌發抖,眼底還隱含憤怒。


    男孩恨意與恐懼交織的眼神,如同一把銳利的刀直直刺入鄧景文的心髒,他想起了剛剛在寧祁臥室裏搜出來的現金和護照,寧祁竟然打算帶著他的男孩私奔出國!


    而且男孩為什麽會半夜出現在這裏?如果自己今天沒有來,是不是他們就會偷偷離開了?


    不允許……絕對不允許!


    鄧景文強行壓抑住胸腔裏翻湧的嫉妒和痛苦,眼神複雜,說:“鬆開手。”這句話是命令保鏢的。


    保鏢早就不想碰這個燙手山芋,飛快的鬆手後退了一步。謝何沒有了挾製,差點摔倒在地上,他從地上爬起來,瘦弱的身軀似乎搖搖欲墜,咬牙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鄧景文深深吸了一口氣,他聲音低沉,“你呢,又是為什麽會在這裏?”


    謝何不說話,隻是用警惕的目光看著他。


    鄧景文握緊手,聲音極為壓抑,他說,“你是來找寧祁的。”


    這句話不是疑問,而是陳述,事實上也確實沒有什麽好問的……男孩出現在這裏,除了來見寧祁,還能因為什麽?他居然也會問這樣多此一舉的問題……


    大約是因為心底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所以抱有一絲可笑的奢望吧。


    聽到寧祁的名字,謝何眼裏不由得露出擔憂緊張的神色,雖然很害怕鄧景文,但還是鼓起勇氣問:“學長呢?你把他怎麽了?!”


    鄧景文目光幽暗的看著男孩,“你不該來的。”


    不該撞破這一切,不該試圖和別的男人離開,不該……鄧景文的臉緊繃著,他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才維持住所剩無幾的冷靜外表。


    謝何看著鄧景文陰沉的表情,忽然生出不妙的預感,連害怕都顧不得了!抬步衝向鄧景文身後的書房,沒有人阻擾他,鄧景文隻是站在那裏,看著男孩從他身邊跑過……安靜的如同一座雕像。


    謝何一進去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寧祁,他的雙手被綁在身後,嘴巴被膠帶粘住,衣服髒亂,明顯有被毆打的痕跡。謝何的眼眶頓時就紅了,顫抖著把寧祁嘴上的膠帶扯開,聲音哽咽:“學長……”


    寧祁勉強衝他露出一個笑容,“我沒事。”


    謝何咬著嘴唇,傷的這麽重怎麽可能沒事……他雙手握成拳,指節發白,忽的站了起來!


    謝何轉身一步步走到鄧景文跟前,倔強的揚起脖子,用發紅的雙眼注視著他,聲音嘶啞,“是因為我對不對?”


    鄧景文看著這樣的男孩,覺得眼睛刺痛。


    原來他的男孩……也會有這樣勇敢的一天,敢於對他發出質問、反抗,隻可惜……卻是為了別的男人。他想要張開嘴回答問題,卻發現自己的麵部肌肉僵硬到不聽使喚,以至於無法做出任何動作。


    他害怕自己會失去控製,會把男孩抓回去,囚禁起來,哪怕他瘋了,死了,也不能逃離自己的身邊!


    過了片刻,又似乎是過了許久,鄧景文眼神沉寂,終於緩緩開口:“是。”


    謝何的眼裏陡然浮現絕望痛苦的神色,什麽所謂的放他離開,都是騙人的!都是騙人的!他的牙齒咬的咯咯作響,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好,我和你回去,你放寧祁離開。”


    沒有掙紮,沒有猶豫,就像是很隨意的作出一個決定,而不是就此把自己交付給最憎惡的人的手裏一般。


    既然他這一生無法擺脫這噩夢的循環,那麽何必還要垂死掙紮,放棄,不是更輕鬆嗎?


    鄧景文終於聽到了他想要聽到的那句話,輕而易舉的得到了他的男孩,卻沒有半分喜悅,有的隻是更深的痛苦。


    他的男孩寧願為了別的男人,重新回到那幾乎令他瘋狂的絕境。


    如果他有足夠偉大,這時候就該成全男孩,讓他和寧祁一起離開……他明白這才是最正確的選擇,但是他發現自己沒有辦法說出那句話。


    哪怕殺了他,哪怕立刻死去,也無法做到。


    鄧景文閉了閉眼睛,嘴唇動了動,那聽似平淡的聲音裏,有著幾乎無法察覺的壓抑至極的顫抖,他說:“好。”


    謝何點點頭,聲音冷淡:“謝謝你,先生。”


    他轉身重新走回書房,把寧祁扶坐起來,卻沒有解開他身後的繩子,他用手輕輕擦去寧祁額頭的血跡,露出那張英俊溫柔的麵容,笑道:“學長,我要走了。”


    寧祁看著他,眼底是深深的悲痛和孤絕,他說:“我不需要你為我這樣做。”我寧可去死,也不願意看到你再次落入鄧景文的手中。


    謝何微微一笑,他望著寧祁,表情柔和,眼神含著淡淡的暖意,他說:“學長,從來都是你在幫我,照顧我……你有沒有想過,其實我也是想要為你做一點事的呢?”


    寧祁怔怔的看著他。


    謝何不避不閃的看過去,那漆黑的眼眸裏倒映著他的身影,輕輕的聲音落入他的心底,“讓我也幫你一次好嗎?”


    他說完,忽的低下頭,柔軟的唇瓣擦過寧祁的唇,一觸即分。


    寧祁覺得仿佛有一片輕柔的羽毛劃過,他想要竭盡全力留住,卻做不到,夠不著,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片羽毛被風吹走,飄落在他無法觸及的遠方,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好像是哭了:“小卓……”


    為什麽會是這樣?


    他終於得到了他夢寐以求的答複,卻是在他徹底失去的時刻。


    明明隻差一點點……隻差一點點……


    【叮,寧祁好感度4,當前好感度100】


    鄧景文一直站在門口,眼睜睜的看著他的男孩同別的男人溫柔告別,他竭盡全力才站在原地沒有過去……直到他看到男孩主動吻了寧祁,心底瘋狂的嫉妒再也控製不住,一把拽住男孩的手臂將他拉了起來!


    他深呼吸一口氣,聲音冷厲而克製:“我們該走了。”


    寧祁用滿是恨意的眼神看著鄧景文,嘶吼道:“不!不要和他走!”


    鄧景文微微移動眼睛看向寧祁,那視線如同在看一個死人,他原本就是要殺了寧祁的,如果他仍舊不知好歹的話……


    就在這時,謝何忽然動了一下,他說:“先生,如果你殺了他,我就和他一起去死。”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擂上鄧景文的胸口,令他幾乎站立不穩,又如同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鄧景文的表情終於無法再維持下去,他臉色蒼白,許久,慘笑一聲:“好,我不動他。”


    謝何就不說話了,轉身就往外走,也不需要人逼迫,主動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被丟在後麵的保鏢對了一下視線,既然鄧先生說不動了,那應該是真的不動了吧……?於是也不管寧祁,迅速的跟在後麵離開了。


    ………………………………


    謝何再次站在鄧宅,時隔僅僅幾個月的時間,他便又回到了這裏。


    這是曾經他為之眷戀、不惜一切也想要留下來的家,如今已經成為他無法擺脫的墳墓,令他活活窒息,而他卻無處可逃。


    他用一種毫無生氣的目光看著鄧景文,說:“先生,你需要現在使用我嗎?需不需要關掉燈,或者我把臉遮起來?”


    鄧景文表情痛苦,他說:“我不需要你這樣。”


    謝何‘哦’了一聲,他冷冷的看著鄧景文,“那請問你需要我做什麽呢?除了這具身體,我想不出我還能對你有什麽用處了。”


    鄧景文看著他的男孩,男孩的絕望,男孩的尖銳,男孩的每一絲痛苦,都十倍百倍的回擊在他的身上。明明痛不欲生,卻依舊無法放手……隻要能再次將男孩納入他的羽翼,能再次擁有男孩,以什麽身份……以什麽方式,又有什麽關係。


    他願意給男孩,他最想要的東西。


    鄧景文忍不住眼底的痛色,那雙眼裏,隱藏了何其濃烈的愛憐,那濃濃的愛和痛苦糅雜成一種無法言喻的複雜之色。


    我最愛的人……從此以後,我以另一種方式來愛你,好不好?


    他慢慢的,扯開嘴角,發出暗啞的聲音,“我是想和你說對不起,爸爸不該這樣對你。”


    謝何的眼裏頓時露出震驚的神色,那聲爸爸,仿佛掀開了他心底最深最不願被人碰觸的傷口,他的唇微微抖了一下,“你,你說什麽……”


    鄧景文說出那句話,仿佛跨出了他這一生中最痛苦最艱難……也是唯一的一次讓步。但他不會後悔,不會猶豫,他會含著自己釀成的苦果,一直走到最後。


    他上前一步,低頭凝視男孩,說:“那份檢驗報告出了錯,你是爸爸的兒子……”


    “爸爸以後都會保護你愛你,會一直陪著你……再也不會讓你受任何傷害。”


    【叮,目標鄧景文好感度1,當前好感度99】


    【444:………………】


    【謝何:在爸爸眼裏,我宛如一個智障,微笑jpg】


    【444:從您的表演來看,確實如此……_(:3ゝ∠)_】


    【謝何:不過爸爸總算開竅了,真是可喜可賀。】


    【444:那是您教導有方!】


    【謝何:這個認錯還算有點誠意,可以給他90分。】


    【444:那您打算接受了嗎o(n_n)o~】


    【謝何:這時候,我就想到了一句老話,如果對不起有用,還要警察幹嘛?】


    【444:……?】


    【謝何:而且寶貝你要知道,讓我喊爸爸的代價,是很昂貴的:)】


    【444:……所以總結一下,就是您終於把他教好了,卻不打算要這個爸爸咯?】


    【謝何:寶貝你的理解能力最近進步很大啊,我十分欣慰。】


    【444:那是您教的好,憨笑gif】


    【謝何:客氣客氣。】


    【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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