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偉本打算下個月到京參加中央舉辦的幹部培訓班時再請示,可是聽到袁瑞峰還有七天就要作出決定後,決定用電話的方式來詢問一下上麵的意見。


    唐仁很識趣,推說有事,回去等郝偉的指導意見。


    等辦公室隻剩下自己後,郝威歎了一口氣,然後打起辦公室前紅色的話筒。


    辦公室有兩部電話,一部白色、一部紅色,白色是處理日常事務,而紅色的是內部電話,電話都經過加密處理,防止有人竊聽。


    電話是打去司法部,郝威想聽聽司法部韓部長對趙風這件案怎麽看。


    幸好,接電話的工作人員說韓部長在,讓郝偉稍等,這一等就等了十多分鍾,電話裏才傳來韓部長中氣十足的聲音:“是小偉啊,怎麽,又想起我這個老頭子,是不是又碰上什麽難題了。”


    堂堂廳級幹部,都三十好幾的人,還讓人叫小韓,可是郝偉沒有半點意見,聞言恭恭敬敬地說:“又得麻煩韓老了。”


    韓部長叫韓衛國,今年62歲,比郝偉大很大,是華夏司法部的權威,郝偉多次聽過他的講課,受益良多,說是韓衛國的學生一點也不為過。


    “都是為了國家,有什麽麻煩的。”韓衛國高興地說:“你能用這種認真、求知的態度,這很好嘛。”


    不懂裝懂,會讓人看不起,站在郝偉這個位置,任何一個決定,都會對社會產生很深遠的影響,韓衛國覺得,郝偉有事請示上級領導,這是對工作負責的一個表現。


    “謝謝韓老。”


    “好了,小偉,你有什麽事就說吧。”韓衛國開口說道。


    郝偉不敢怠慢,忙把事件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韓衛國沉吟一下,開口問道:“小偉,這件事,你有什麽看法?”


    “這個...韓老,我想不是很適宜發表意見。”


    “哦,為什麽?”


    郝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不敢對組織隱瞞,這個趙風我認識,對他印象不錯,而他和我家人的感情也好,還和我妹妹合資辦了一個農莊,但是我可以用黨性保證,當中我沒有給過任何便利。”


    趙風逢年過節,都給郝家送禮,平日和自己老娘、弟妹打成一片,郝偉最怕就是碰上這種事。


    華夏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有人從政,家人不能從商,以免官商勾結,為了各有各發展,郝偉一進機關,就分戶出去自己住,這是他放著珠沙島不住,而是住政府單位的原因。


    郝威是郝偉還沒上位前,就靠自己的能力發展壯大,就是政敵也不能用這點攻擊郝偉。


    韓衛國哈哈一笑:“舉賢不避親,怎麽,現在換成法治,你卻避起來了。”


    郝偉幹笑二聲,也不好意思說話。


    “少給我裝犢子,說!”


    韓衛國一開口,郝偉隻能硬著頭發說:“這案件主要的問題是,政府怎麽看待這筆鑽空子得來的財富,然後就是怎麽處理趙風,怎麽說呢,非常可疑,可就是沒有找到足夠的證據。”


    “這事我也注意到”韓衛國開口道:“別扯那麽多模棱二可的話,我就問你,你個人怎麽看。”


    郝偉苦笑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說:“鄧老說過,允許一部分人先富起來,這個趙風是有些鑽營,但並沒有做出什麽違法的事,我個人認為,不必要深究,不過要敲打一下。”


    改革開放,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以先富帶動後富,這是總設計鄧老說過的話,韓衛國聞言沉默一下,然後說道:“小偉,你不要掛電話,剛好鄧老也在,我問一下鄧老的意見。”


    什麽,鄧老在司法部?郝偉心中一驚,連忙應下。


    鄧老已是古稀老人,這樣的年紀還不忘工作,這讓郝偉心中非常敬佩。


    大約等了幾分鍾,電話再次傳來聲音,不過這聲音不是韓衛國的聲音,而是一個蒼老、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是郝偉同誌嗎?”


    郝偉心裏一個激靈,整個人一下子坐直,強忍心中的激動,恭恭敬敬地說:“我是郝偉,鄧老好。”


    電話裏,郝然是總設計、華夏經濟掌舵手鄧老的聲音,沒想到能親身得到鄧老的訓導,郝偉都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此刻,郝偉有一種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小學生。


    鄧老的精神不錯,開口道:“鄭偉同誌,剛才小韓已經把事情說了一遍,你的意見我也聽說了,我想問你幾個問題。”


    “是,鄧老,你問吧。”


    “南省是經濟大省,也是改革開放的先峰地,首飾業在南省發展得怎麽樣?”


    “很快”郝偉如實地說:“現在首飾發展的速度很快,特別是花城,現在流行一句話,世界珠寶,花城製造,在花城,首飾行業的速度,這幾年增長的速度都保持在20%以上。”


    “世界珠寶,花城製造,很好嘛”鄧老高興地說:“一聽這口號,就知花城闖出了名頭,你們的工作做得很好,找到了一條合適的路線。”


    “謝謝鄧老,這也是黨中央的精神下達到好。”


    鄧老嗬嗬笑了笑,然後開口問道:“鄭偉同誌,我想問下,像黃金私賣給私人,這是屬於個例,還是常態。”


    “這個...”


    “鄭偉同誌,現在隻是普通的談話,沒有必要上綱上線,你隻管直說就行。”


    “是,是,鄧老”鄭偉有些尷尬地說:“企業類、商家都是按規定到銀行辦理,但也有一些人,會偷偷選擇到打金鋪交易。”


    “為什麽?是私人給的價錢更高?”


    “不高,反而要低,主要是麻煩,怎麽說呢,銀行會仔細詢問來源,由於人手不足,有時會讓客人排很長的隊,一些工作人員,對待一些小量的交易,也會顯得不夠耐心,手續方麵也複雜,所以有些百姓寧願虧一點,賣給打金鋪或私人。”


    鄧老那邊沉吟了一下,然後說道:“華夏建國初期,禁止金銀流通,主要國家沒有外匯,需要貴金屬這些硬通貨去購買商品,在1983年,頒布的《金銀管理條例》,開放黃金製品流行,現在想想,較十多年前,華夏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些條例或許需要變一變了,《周易-係辭》說,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不僅經濟要改革,我們的法律法規,也要跟上。”


    盡管郝偉說得很婉轉,可鄧老也明白,現在很多公務員還是一些高高在上的臭毛病,看不起普通百姓,特別是像銀行,無論在哪裏,都是獨一份,所以工作態度一直是個問題。


    “鄧老的意思是?”


    郝偉都有些震驚了。


    沒想到鄧老的記憶這麽好,這些小事還記得,他可是真正的日理萬機啊。


    “不管黑貓白貓,能抓老鼠的,就是好貓,剛才我也聽說了,趙風有爭議,但他是一個勵誌人物,白手起家,不僅開辦企業,還開辦農場,請鄰居和親戚工作,這是先富帶動後富,這趙風不錯,郝偉同誌,你還是很有眼光的。”鄧老笑著說。


    “鄧老謬讚了,我還有很多地方需要向鄧老學習。”郝偉心明似鏡,連忙說道。


    先是讚了一頓趙風,然後又說自己有眼光,很明顯,鄧老和自己想的一樣,對趙風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不深究,但為了正視聽,還是要敲打一下。


    兩人在電話裏又聊了一會,這才放下電話。


    放下電話,郝威忍不住用力揮了揮拳頭。


    太難得了,沿想到趙風這件事,讓自己可以和鄧老聊天,得到鄧老的看重,在鄧老哪裏“掛了號”,仕途更是不可限量。


    二弟說過,這個趙風是福星,自己沒在意,沒想到,自己也跟著沾了一些“福氣”。


    前麵有點畏手畏腳,有心想替趙風開脫,又怕讓人說閑話,有了鄧老番話,郝偉可以昂首挺胸了。


    趙風的問題解決了,但是有一個問題還沒解決,就是貴金屬的管理條例,怎麽解決小額貴金屬買賣的問題,是不是一定需要銀行這個中介?


    這個問題郝偉沒有問,而鄧老也沒有說。


    問題出現,就要想辦法解決,但是,這貴金屬的管理問題,需要法律改變和完善,涉及修法,那得開人大代表大會,經過投票表決才能實行,而修改前,還需要作大量的調研、討論。


    鄧老是一個德高權重的老首長,他可以就某個事例給予意見,但是在法律方麵,他也不能說改就改,因為華夏是一個民主的國家。


    修法的事還有點遙遠,眼下得考慮怎麽妥當地處理好趙風的問題。


    就在郝偉正在想著怎麽處理趙風的問題時,辦公室的門輕敲了二下,外麵響起秘書小葉的柔軟地聲音:“郝省長。”


    “進來吧。”


    小葉進來後,馬上說道:“郝省長,小蕾說有事找你。”


    這小妮子“殺”到辦公室了,郝偉無奈地一推眼鏡:“好吧,讓她進來。”


    還真會挑時間,自己不喜歡家人朋友在工作時候找自己,剛到休息時間,郝蕾就找上門,就是想拒絕都沒借口。


    當然,郝蕾是郝家的小公主,郝偉也沒給過她臉色看,一直對這個妹妹寵愛有加。


    沒多久,郝蕾就急匆匆進來,一進來,就看到自家大哥坐在辦公桌後,悠閑自在地喝茶,不由焦急地說:“大哥,你還真有空,趙風的事,還沒有想出辦法嗎?”


    “急什麽,反正關的又不是我。”郝威看到妹妹焦急的樣子,有心逗他一下。


    “你,你怎麽能這樣說”郝蕾一臉不滿地說:“大哥,上次那雞你不是說很吃好,還帶了半籃雞蛋回去,都是趙風拿來的,吃人家的嘴軟,你就不幫幫他?再說媽也說了,趙風是好人。”


    “所以呢。”


    “放人啊。”


    郝偉看了一下急得團團轉的妹妹,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開口道:“小蕾,你好久沒給你哥揉過肩了,這樣吧,你給我好好揉揉,我轉頭就讓他們放人。”


    “這麽簡單?”郝蕾驚訝得張大嘴巴。


    “當然,你忘了你哥是啥官。”郝偉板著臉說:“不信,那就算了。”


    “信”郝蕾馬上歡呼著衝過來,笑逐顏開地說:“哥,你哪裏不舒服,我幫你好好揉揉,對付你這種容易疲勞的頸椎,我最拿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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