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脅利誘全用上,連巨額財產來曆不明罪都扣在自己頭上,趙風有點無言了。


    換上不知法的人,說不定一下子就讓他給糊弄。


    都是人精啊,千方百計就給自己挖陷阱,趙風這才明白什麽叫“坦白從寬,牢底坐穿”的名言,別的不說,要是承認買賣黃金,數量還是那麽巨大,就是黃金的來源說得通,那也是無視國法。


    如果真要背一條罪,趙風寧願背財產來曆不明罪,兩者取其輕,因為這個罪最多也就坐幾年,不像私賣黃金,數量大那是視情節定罪的。


    當然,自己不是國家公務員,那罪名也扣不到自己身上。


    孫彬沒想到趙風知道這麽多,臉色有些尷尬,幹咳一下,有些不太自然地說:“哦,我忘了趙先生不是國家公務員,不好意思。”


    一句不好意思,就把這事輕輕給揭了過去。


    說話實,孫彬也有些鬱悶,要知道,這個年代百姓不喜歡讀法律,很多人不會用法律保護自己,更不知自己有什麽權力,平時用這招,那是一唬一個準,沒想到在一個農村小子身上撞了牆。


    人家不僅反駁,還質疑自己是不是臨時工,對科班出身、成績拿優的孫彬來說,無疑是響亮的一記耳光。


    於是,審訊又進入一個死循環,沒證據就不能更進一步,不能更深一步,也就找不到有力的證據,明明覺得可疑,可是手上偏偏沒有足夠的證據。


    趙風銀行戶口的巨款是最好的突破點,問題是,趙風不能說明其合法來源,而宋明輝他們也找不到證據證明其來源不合法。


    看著一臉從容自如的趙風,宋明輝又想起那句話: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趙風”宋明輝沉思了一下,繼續開口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做的事,不僅你知道,你的同夥知道,和你交易的人也知道,我國的政策你也知道,對先坦白的人,會格外寬恕,我們在審你的同時,另外兩個也提前審了,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審訊記錄就在這裏,你也考慮一下,這種事,哪個先說,那個先認罪,就有機會戴罪立功,你可要想清楚了。”


    說話間,宋明輝還拍拍他麵前的那疊資料,以示自己沒“說假”。


    抓獲後,押送途中不許三人交談,關押也是分隔關押,然後分開提審,就是想逐個擊破,慢慢瓦解三人的心理防線,隻要攻陷一個小小的缺口,就能越挖越多。


    審訊,其實就是一個鬥智鬥勇的過程。


    前麵都沒有被唬住,現在趙風更加不會相信,聞言一臉誠懇地說:“我沒什麽可以交待的,如果宋隊長有證據證明我犯了罪,我願意接受法律的製裁。”


    胖子和錢亮,都是滾刀肉,哪有這麽容易就範,再說郝威早就做了工作,趙風對郝威的辦事能力,那是一百個放心。


    趙風的語氣,就像一個遵紀守法的乖寶寶一樣,語氣充滿真誠,而宋明輝聽到耳內,顯得格外刺耳,差點沒吐一口老血。


    這話可以這樣理解:有證據就告我,沒證據,都不想和你瞎扯。


    典型的不見棺材不流淚,問題是,現在自己拿不到“棺材”給他見。


    “趙風,今天的談話就到這裏,由於案情複雜,我們還不能放你走,這點希望你能理解,如果你考慮清楚,也可以隨時找我們談話,你還有什麽話說?”宋明輝和顏悅色地說。


    威脅利誘都失敗了,眼前這個趙風,說起事來頭頭是道,對法律法規也知很多,前麵那套對他沒用,宋明輝也明白,要想速度拿下這件案是不可能的事情,現在就要慢慢磨,一邊和趙風鬥耐性,一邊是繼續尋找有用的證據。


    雖說趙風難對付,但並不是不可戰勝,站在自己身後的,是整個國家。


    胡胖子和錢亮,肯定容易對付得多,看來要在他們兩人身上多下功夫,宋明輝相信,隻要讓自己找到一個突破點,自己就能把勝利的果實收入囊中。


    “有。”


    宋明輝精神一震,以為趙風要服軟,馬上問道:“你有什麽話要說?”


    趙風可憐巴巴地說:“我就昨天晚上吃了一點東西,到現在還沒有一粒米進肚子,快要餓死了。”


    “小薑”宋明輝有些無奈地記錄員說:“你問他要買什麽,替他買一下吧。”


    小薑有些驚訝地看著隊長,最後還是“哦”地應了。


    等趙風被人押回扣留室後,宋明輝把筆“啪”往桌上一放,打了一個嗬欠,有些無奈地說:“本以為一件大案,沒想到還是一塊硬骨頭。”


    孫彬也心有同感道:“是啊,這個趙風,心理素質太好了,我觀察過他,進審訊室那麽久,沒露過一絲慌亂,說話很謹慎,對法律也很了解,我都讓他打臉了,不好對付。”


    小個子警察一臉不服地說:“這個人就是痞子,不見棺材不流淚,宋隊,這人交給我,我有辦法讓他開口,事後誰也查不出。”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對付一些不配合的“滾刀肉”,警察也會有一些特殊手段,像長時間審訊、不讓睡覺、安排一些牢霸欺淩、用雞毛撓癢癢、放空調房把溫度調到最低等等,手段可不少。


    事後也查不出傷痕。


    宋明輝聞言,一臉嚴肅地說:“小王,想什麽呢,現在是法製社會,怎麽能用這些手段,胡鬧,做好你的本份就行,記住,別想那麽多小道道。”


    “好了,這次審訊就這樣,十分鍾後到會議室開會,我們研究一下,怎麽找到突破點。”宋明輝說完,合上案卷就走。


    記錄員小薑,跟著宋明輝出去,她還得給趙風買吃的呢。


    小王一下子有些反應不過來,有些不解地說:“宋隊這是怎麽啦,這麽好說話,那個叫趙風的,對我們冷嘲熱諷,也不見宋隊生氣,還讓小薑給他買吃的,孫哥,我不是做夢吧。”


    孫彬微微一笑,輕輕拍了拍小王的肩膀說:“年輕人,就是多想多看,告訴你吧,趙風和郝副省長的妹妹是朋友,兩人還合夥開了一家農莊,明白了吧?”


    小王這才恍然大悟。


    難怪趙風這樣難處理,宋隊也不讓自己泡製他,原來來頭不小。


    這也對,查出有問題,誰也不好說話,可是查不出問題,人也折磨了,到時趙風出去一說,直接就說到主管司法的郝副省長那裏,影響可不小。


    宋明輝為人正直、疾惡如仇,在花城有鐵麵判官的外號,但無妨他在為人上老練一些。


    要是一個人太剛太直,也很難在體製上有所作為。


    還想一會去教訓趙風的小王嚇了一跳,要不是孫彬提醒,差點就惹大禍了,聞言討好地說:“謝謝孫哥的提醒,中午一起去林記吃飯,我請。”


    “嗬嗬,還是小王豪爽。”有人請吃飯,孫彬很高興地應了。


    小王沒有去扣留室找趙風麻煩,而沒想到有個女警跑到趙風的扣留室說起風涼話。


    這女警不是替趙風買雲吞麵的記錄員小薑,而是美女警花田妮。


    “嘖嘖,這不是趙大高手呢,又犯了啥事?”田妮看到趙風有些狼狽地吃麵,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家夥,前麵就是太囂張,還背著自己跟手下說是自己的男朋友,弄得自己被手下背地裏指指點點,弄明白了田妮差點沒去找趙風算帳。


    趙風一邊吃麵,一邊皺著眉頭說:“那個,田隊長,你不是在西城派出所的嗎,怎麽跑來這裏了?”


    花城就是大,上百萬人口,派出派都有好幾個,田妮本是西城派出所的,自己在東城派出所,她怎麽跑來了?


    有點受不了田妮這種看猴子的目光。


    田妮隨意地說:“沒什麽,正常的崗位調動,前幾天跑到外麵執行公務,一回來就聽說宋隊長破了大案,就來看看哪個犯人運氣這麽好,碰上鐵麵判官,原來是你。”


    “什麽罪犯,這話有毛病”趙風一臉正色地說:“我可是守法的好公民,這次進來,純屬是誤會。”


    “趙風”田妮一臉嚴肅地說:“告訴你,要是你犯了事,誰也保不住你,你也別想我會放你,如果你是被冤枉的,我肯定幫你討回公道。”


    田妮做這份工作,絕不是為了賺錢或為了那個鐵飯碗,而是她有一顆維護正義的心,雖說她認識趙風,而趙風還救過她的命,但是在公事方麵,她可不會輕易動搖底線。


    “明白。”趙風也被的田妮的這份堅持感動,也不好提什麽要求。


    “好了,雖說不會放你,但是,看在你救過本小姐的份上,我會看著你的。”這是田妮走之前的最後一句話。


    偌大的一個派出所,多少有一些肥膩,這種事什麽時候都不能杜絕,一些警察還和犯人勾結,欺壓犯人,這不是田妮經手的案件,不好插手,但是在權力範圍內給趙風一些照顧,還是可以的。


    趙風聞言,心中也有些感動。


    宋明輝找不到突破口,顧忌郝蕾和趙風的關係,還有美女警花田妮的照顧,趙風雖說被拘留,但在派出所算是風平浪靜,然而,在趙風一牆之外的花城,卻是熱鬧多了。


    或者說,翻起了不少風浪和暗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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