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白光,與暗夜形成強烈的視覺衝突。


    那個人身著一襲夜行裝,右手持m16a2步槍,宛如是上帝派來的聖徒,邁著堅定的步伐。


    車內的人都紛紛抬手擋住光線,卻又好奇那人的長相,於是微微地眯起眼,試圖從眼縫中窺視對方的真麵目。


    隨著眼睛的適應,日向隼人率先看清楚了那人,心裏頓時一震,然後不可思議地回頭看向夏冷心。


    夏冷心的眼睛有些痛,還沒有回過神來。


    砰砰砰——


    那個人用槍敲了敲窗玻璃,不緊不慢的節奏,卻從敲打的力度就能聽出其中威脅的意味。


    司機手忙腳亂地打開車門鎖。


    “下車。”冷到極致,又隱藏著鋒利的聲音令車上的人禁不住心裏發寒。


    除了夏冷心,其他的人均是臉色大變。


    因為那個渾身散發著地獄之氣的女人,和夏冷心長得一模一樣。


    夜風刮過,揚起她栓在手臂上的黑布條,仿佛是來索命的暗夜使者,透著滲人的氣息。


    m16a2比ak47的後坐力小,精準度更高,適合爆頭。如果不是司機識相,迅速地打開車門,那麽剛才的第一個目標就是他。


    阿葵和夏冷心不同,她經曆過死亡的邊緣,沒有那麽多的婦人之心。


    “姐……”夏冷心推開車門,一下子就撲到她的懷裏,內心的激動不言而喻。


    一看見她,夏冷心頓時就充滿了安全感。


    她是夏冷心的雙胞胎姐姐,就像是世界上的另一個自己,活出了另外一種精彩。


    那種共存亡的信賴與奇妙的磁場將兩個人緊緊地聯係在一起。


    盡管長著一樣的臉,個性卻大不相同。


    “姐,你怎麽來啦?”夏冷心笑臉盈盈地望著她,似乎忘記了自己還身處困境之中。


    她看了看夏冷心,發現白皙的臉上赫然印著紅紅的巴掌印,於是抬手摸了摸,“誰打的?”


    夏冷心蹙了蹙眉頭,然後看向車內。


    竇婉兒下手極狠,導致那些巴掌印半天都消不了腫。


    阿葵把夏冷心拉到身後,然後用手指向車上坐著的人,麵無表情地說道:“你們都下車。”


    霍菲顯得戰戰兢兢,慢吞吞地走在竇婉兒的身後。


    “誰動的手?”阿葵冷睨著她們。不用說,隻有女人喜歡挖臉、扯頭發。


    “是她!”霍菲趕緊抬手指向竇婉兒,激動地喊道:“就是她扇了夏冷心好幾個巴掌。”


    阿葵緩緩地轉過頭,冷聲問道:“是你動的手嗎?”


    “我不是故意的!”竇婉兒被她眼裏的殺氣嚇到,連連搖頭,同時又指向霍菲,“而且她也動手打夏冷心來著。”


    阿葵又看向霍菲,“她說的是真的嗎?”


    “我也不是故意的!”霍菲被她釋放出來的冷意嚇到,下意識地往後挪了一步。


    阿葵抬了抬眼皮,各看了她們一眼,然後命令道:“你去打她的臉,然後她再扯你的頭發。這樣算公平吧?”


    兩人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還不動手?”阿葵不耐煩地說道,然後舉起槍口對著她們。


    “啊!別開槍!”霍菲一急,舉起手就衝竇婉兒扇去。


    啪啪的兩聲脆響,激怒了竇婉兒,她捂著臉,眼睛一瞪,“你敢打我?”


    於是,她憤怒地衝上去,開始動手抓扯霍菲的頭發。


    霍菲不是她的對手,隻能被動地哭喊道:“賤人,你放手!我可是皇族……”


    “皇族?你才是真賤!人家根本就不喜歡你,你還一個勁兒地往上湊,偷懷人家的孩子,結果還流產了,可不是報應嗎?”竇婉兒的嘴巴毒,一發起狠來,更是口不擇言。


    句句都如同有毒的針,刺在霍菲的心上。


    看著兩個女人之間的鬧劇,阿葵的表情依舊很淡,然後她轉身拉起夏冷心,準備離開。


    上車之前,言風落快步追了上去,扣住她的車門,“你就這樣走了?”


    她回過頭,斜睨了他一眼,然後衝他點點頭,“謝謝。”


    “誰他媽要你謝呀?”


    她的冷漠,瞬間就點燃了他的火爆脾氣。


    “那就不謝了。”說完,她就徑直坐進了駕駛室。


    砰的一聲,他就一拳砸在了車身上,“馬上就到地下城了,你就不能去看看大哥嗎?”


    “不能。”


    冰冷的答案砸得他心肝脾肺腎都在痛,可又不甘心,於是再次開口,“你一個電話,我們的一大幫子兄弟,就半夜跑出來陪你瘋。你不就是仗著大哥愛你嗎?”


    她偏過頭,想要關車門,卻被他堵著不讓。


    “你回去告訴他,我沒有忘記約定。等忙完手上的事情,我就會去找他。”一想到那個霸道的男人,她的眼裏就不禁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你他媽就是一頭白眼狼,怎麽養都養不熟!”他狠狠地砸著車頂,發出砰砰砰的聲響。


    他覺得很憋悶,一向殺伐果斷的大哥,竟然為了她,而甘願無底線的退讓。


    她任由他發泄,隔了好一會兒才啟開唇,“罵完了嗎?”


    說了那麽多,對方卻無動於衷,所以到最後,這樣的爭吵也隻能無疾而終。


    望著她飆車而去,他隻能狠狠地踢了踢自己的車輪胎。


    天色微亮,空氣裏的風充盈著清新的味道。


    夏冷心搖下車窗,看著遠處漸漸升起的晨光,心也跟著開闊起來,“姐,我見到我們的親生爸爸了。他……”


    “我們的爸爸隻有一個。”阿葵悄悄地捏緊了方向盤,“他姓慕。”


    “呃……”夏冷心望著她被晨光暈染的臉,那股子無法被融化的冷意,根本柔和不了她的輪廓。


    雖然她長著一張和夏冷心相同的臉,但是截然不同的氣質,一眼就能分辨出誰是誰。


    “姐,我們隻給孩子取了小名。上族譜的名字,就由你來取好不好?”夏冷心此刻無比依賴她。


    這種血緣關係帶來的無條件信任,即使是景天睿,偶爾也會因此吃醋。


    “上次在醫院,不是已經交給阿睿了嗎?”阿葵開車的速度很快,沒一會兒就回到了景氏莊園。


    等車停穩,夏冷心才偏過頭,看向她,“他沒有告訴我呀?”


    “可能是忘記了吧。”她輕蹙著眉,沒有再說多餘的話。


    走進客廳,景天睿正抱著朵朵,而景老爺子也已經從蜀風館趕了回來。


    見她們平安歸來,景老爺子才終於放心一點兒,“你們沒有受傷吧?”


    “嗯,爺爺別擔心。”夏冷心走上前,接過景天睿手中的朵朵,然後親了親女兒的額頭,“布布沒事吧?”


    “你被帶走以後,他就一直哭鬧個不停,剛剛才睡著。”景老爺子把布布抱到她的麵前。


    她望著他睡得不太安穩的小臉,上麵還掛著未幹的淚痕。


    心裏一陣微疼,於是抬手抹了抹他的臉。


    “比上次見麵,他倒是長大了一些。”阿葵的臉上難得露出柔和的笑意,很淡,卻很美。


    夏冷心點點頭,“嗯,兩個小不點兒,都長得很快呢。姐,你要不要抱抱他?”


    說著,她就把布布遞到阿葵的懷裏。


    那一瞬間,阿葵是有些緊張的。


    這可是慕家未來的繼承人呀!


    今後,慕家終於不再是由她一個人來苦撐了。慕家會有越來越多的子孫,重新走向繁盛。


    那一刻,喜悅的淚終是浸濕了眼眶。她用手指輕撫著他的眉眼。


    他的長相有幾分景天睿的影子,但仔細看來,又更像是夏冷心一點兒。


    “慕子承,他的名字。”阿葵抬頭看向夏冷心,“等事情全部解決了,我們就帶著孩子們去祭拜列祖列宗。到時候,再正式上族譜。”


    “葵丫頭,你這是什麽意思?”景老爺子杵著龍頭拐杖,從沙發上站起身,“這個孩子應該姓景,至於朵朵,她可以跟著你們家姓。”


    此話一出,氣氛頓時就變得緊繃起來。


    阿葵轉頭看向景天睿,質問道:“當初,我答應把妹妹交給你,前提可是你們的孩子必須姓慕。你答應了,如今是想反悔嗎?”


    “沒有。”他扶額,思考著該如何安撫雙方的矛盾。


    景老爺子沉下臉,然後用力地杵了杵拐杖,“睿小子,我們景家曆代就人丁稀少,好不容易盼來了雙胞胎。你別告訴我,要把我們家的子孫讓給別人。”


    “別人?我妹妹嫁到你們景家,難道算是外人嗎?”提及夏冷心,阿葵自然要為她爭取地位,言辭間絲毫不肯退讓。


    夏冷心為難地看著眼前的局麵,然後偷偷地拉了拉景天睿的衣角,“怎麽辦呀?”


    “反正布布必須姓慕,這個沒得商量。”阿葵一臉冷然,右肩上還挎著步槍,看那個架勢,頗有一旦談判失敗,就崩了對方的意思。


    “氣死我了!”景老爺子再次杵了杵拐杖,“哪有孫子隨母姓的呀?當我家睿小子是倒插門呀!”


    “他的確算是上門女婿。”阿葵的話直戳他的心窩。


    他捶了捶胸口,“他要是敢,我今天就家法伺候。如此忤逆的行為,怎麽對得起列祖列宗呀?”


    “爺爺,你別生氣了。”夏冷心擔心老年人經不住這樣的情緒激動,於是走上前,然後扶他坐回到沙發上。


    她抬起頭,又朝景天睿看去,“老公,你倒是說句話呀?”


    “這樣好了,布布跟著慕家姓,朵朵跟著景家姓。今後要是再有男孩子出生就姓景,要是女孩就姓慕。如此循環,可以嗎?”景天睿提出折中的方案。


    阿葵沒有說話,表示默認。


    景老爺子沒有開口,看來也表示同意。


    看似問題解決了,但其實是壓力全轉到夏冷心的身上了。


    她苦著臉看向景天睿,眼裏全是無聲的抗議。


    她還要忙事業,哪裏有時間生孩子呀?


    不要,堅決不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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