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愛情滋養的女人,總是渾身都散發著迷人的光彩。


    夏冷心是如此,蘇婕是如此,齊露也是如此,惟獨一個人不是。


    那就是丁大妹!


    大概,她是閨蜜圈裏,情感之路最為波折的一枚奇女子。


    在某個充滿異域風情的小酒吧裏,幾個女人正聊得歡。


    齊露懷孕在身,隻能喝點兒自帶的白開水。


    “露露呀,你這都是二胎了,我卻在失婚的路上越走越遠了。”丁大妹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腹,忍不住露出羨慕的神情。


    當了母親的人,巴不得將母愛的光輝灑向人間,讓每一個人都得到幸福。


    她彎了彎嘴角,安慰道:“上帝會愛你的。”


    “說不定在上帝的福音還沒有降臨之前,我就已經下地獄了。”丁大妹苦著臉,她不僅是大齡失婚,還命運多桀,頓時覺得生無可戀。


    夏冷心拍拍她的肩,“放心吧,地獄都不敢收你。”


    “心心,你這樣補刀,真的好嗎?”她恨不得咬著手帕,再擠兩滴鱷魚眼淚出來。


    夏冷心攤攤手,“我是為了激勵你。你如今連下地獄都不怕了,難道還怕男人嗎?”


    “你說得好有道理的樣子,我竟是無言以對。”她捶了捶胸口,“問題是,我覺得男人比地獄還可怕呀。”


    “哪有你說得那麽誇張呀?”夏冷心抿了一口紅酒,繼續開解道:“詹子行真心不錯,你值得擁有。”


    聽到他的名字,她有一瞬間的失神。


    “詹子行?”蘇婕沾不得酒,沾酒就頭暈,此刻隻能撐著下巴,眼神迷蒙地望著夏冷心,“有點兒耳熟,我好像聽說這個名字呢?”


    “嗯,c城最有黃金價值的婦產科男醫生,人長得帥,又沒有不良嗜好。”夏冷心不理解,丁大妹為什麽要那麽排斥他。


    丁大妹是有苦難言,“你們知道嗎?言風落來c城了。”


    “你的前夫?”齊露很好奇。


    蘇婕有些心疼丁大妹,“他帶著那個女人一起來的?”


    丁大妹搖了搖頭,然後重重地歎口氣,“他一個人。”


    如果是兩人,她倒還能輕鬆麵對,至少讓他在離婚協議上簽字的時候,她可以理直氣壯。


    當他們單獨見麵的時候,她會心軟,她會忍不住想將就過下去。


    “言二哥如今究竟是什麽意思呀?他有什麽打算嗎?”夏冷心很清楚:言風落是喜歡丁大妹的,否則不會專程從f國跑來c城找人。


    “他能有什麽打算?秦安安懷了他的孩子,他自然會讓她生下來。”丁大妹不是無堅不摧的女金剛。她也會受傷,脆弱的時候也希望身邊有一個心愛的男人,能被他溫柔地對待。


    很顯然,曾經以為會是過一輩子的男人,最終卻成為其他女人的男主角,而她,卻淪為了可笑的炮灰女配,連舔傷口都得躲在沒人能看見的地方。


    齊露為了寶寶,需要早點兒回家休息,於是露出抱歉的表情,“姐妹們,我必須得走了。”


    大家紛紛表示理解,於是,夏冷心送她到大門口打車。


    結果,她們卻在門口碰到了藍辛易。


    “我不是讓你自己先走嗎?你怎麽還等在這裏呀?”齊露不禁有些煩躁。藍辛易走下車,主動替她拉開車門,“這裏不好打車,而且我不放心你和孩子。”


    聽到這話,她變得更加不耐煩,有夏冷心在,她也不好當場發作,隻好悶聲拉開後車廂的車門,然後鑽了進去。


    搖下車窗,她朝夏冷心擺擺手,“心心,你進去吧,玩開心一點兒。”


    “你注意保養好身體,盡量保持愉悅的心情,孩子才能長得健康。”夏冷心不好插手他們兩夫妻間的事情,隻能站在朋友的立場,表達自己的關心。


    她笑著應道:“好。”


    望著他們的車子離開,她才轉身回到酒吧裏。


    結果剛一落座,卻發現蘇婕不見了。


    “大妹,蘇蘇呢?”


    “哦,剛才她的老公把她抱走了。”丁大妹朝她招招手,“心心,快來陪我喝酒。”


    倒滿酒,然後一飲而盡。


    見丁大妹喝得太猛,她連忙製止,“大妹,這樣的喝法,很容易醉的。”


    “我倒是想醉,可是偏偏是越喝越清醒呢。”丁大妹扯了扯嘴角,笑意裏都是苦味兒。


    她輕輕地拍了拍丁大妹的後背,柔聲安慰道:“難過的話,就哭一場吧。”


    丁大妹捂著眼睛,哭得靜默無聲。


    那份壓抑太久的隱忍,像是找到了發泄的口子,一股腦地傾瀉而出。


    那天,丁大妹去機場接言風落。


    曾經意氣風發的言二爺,在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斧頭幫二當家,如今卻一臉憔悴,完全沒了往日裏的光彩,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


    他曾是她生命裏的一段光華,耀眼又刻骨銘心。


    命運弄人,他們的愛情終是輸給了現實。


    “心心,我在知道秦安安懷了他的孩子之後,其實是鬆了一口氣的。”丁大妹抬起手,隨意地抹了兩把眼淚。她故意忽略掉殘留在眼角的濕意,然後又倒了一杯酒。


    她朝夏冷心舉起酒杯,“心心,他喜歡孩子。”


    仰頭喝光,她才將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酒勁上頭,暈乎乎得厲害。


    最後,她終於不勝酒力,無力地趴在桌上。


    “大妹?”夏冷心推了推她的手臂。


    見她嘴裏不停念叨著什麽,夏冷心將耳朵湊過去,卻聽到了令人心痛的真相。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我的子宮有問題,懷不了孩子,這輩子都當不了媽媽了……”


    在三個人的感情糾葛裏,她選擇主動退出,其實也是心疼得要死,可是毫無辦法呀。


    如果繼續言風落在一起,兩個人之間的矛盾會越來越尖銳。


    與其被瑣碎的婚姻磨光了彼此的感情,還不如她先轉身離開。


    她是懦弱的,至少她就沒有勇氣告訴他:她無法受孕,即使懷上,也可能中途就出現妊娠停止的狀況。


    這是她一直藏在心底的秘密,沒人知道。


    不對,確切的說,還有一個人知道,那就是詹子行。


    其實,她是畏懼見到詹子行的,一見到他,她就會想起自己的缺陷,作為女人的缺陷。


    無法生育的女人,應該不算是完整的女人吧?


    在詹子行的麵前,她極力掩蓋的醜陋傷疤,再也不是秘密,而是一個笑柄。她不知道哭了多久,迷迷糊糊地,就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幹淨的味道,如同冷水一般,淡到令人無法察覺。


    日上三竿,太陽光的溫度不斷上升。


    猛地睜開眼,宿醉的頭痛讓她很難受,於是抬手揉了揉太陽穴。


    稍微緩解一點兒,她才發現自己睡在陌生的房間。


    環顧四周,簡約的裝修風格,以及整潔到令人發指的擺設,都讓她更加頭疼。


    夏冷心不會把她交給陌生人,那麽這裏極有可能是詹子行的家。


    詹子行有潔癖,也許這是醫生的通病,而且他喜歡按部就班,有秩序的生活。


    如果用雪白、香濃的湯,來形容他過去的生活,那麽她就是掉進他那鍋湯裏的耗子屎。


    “醒了?”


    詹子行打開門,端著一碗白粥走了進來。


    “呃。”她不好意思地撓著後腦勺,“我怎麽會在這裏呢?”


    他嗬嗬兩聲,“需要我幫你回憶一下嗎?”


    “不用!”她連忙拒絕。


    她喝醉後的德性,隻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所以她寧可自己是選擇性的失憶。


    “嘖嘖,你昨晚的表現實在是太精彩,我的朋友全部錄下來了。”


    他的表情很真誠,嚇得她差點兒從床上滾落到地上。


    “你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她不甘心,希望他回答“是”。


    可惜,他拿出手機,就隨手扔到了床上,“你自己看吧,免得說我欺騙你。”


    她抖著手,翻看著手機裏的照片。


    有她踩在桌子上,跟人劃拳的,也有她站在桌子上,拿著啤酒瓶唱歌的。


    最勁爆的是,還有她撲倒詹子行,像古代惡霸調戲民女一樣照片。


    見她放下手機,他挑了挑眉,“你看不看視頻嗎?”


    她拚命地搖著頭。


    照片都奔放成這個鬼樣子,視頻還不知道會是怎樣的人間悲劇呢?


    他把白粥遞到她的手裏,“你應該餓了,吃吧。”


    “我不餓!”她的心裏堵著一口氣,逞強地拒絕著他的好意。


    他拿起調羹,舀了一勺遞到她的嘴邊,“真的不餓嗎?”


    “不……餓!”她咽了咽口水,好想哭。


    “昨晚,你可是吐得翻江倒海,把隔夜飯都吐在我家客廳裏了。難道你真的要死扛?”他依舊保持著喂她的姿勢,“你別妄想借此來消耗身上的脂肪,減不了肥的。”


    “你才需要減肥呢!”她激動得上下比劃著,“我這麽曼妙的身材,前凸後翹,哪裏需要減啦?”


    “嗯,你不用減肥,那就吃吧。”他又把調羹往她的嘴邊靠了靠。


    她偏過頭,倔強的模樣真是刀槍不入。


    他歎口氣,調轉方向,將白粥喂進了自己的嘴裏。


    什麽?他居然自己吃了!


    她突然無比心塞,早知道就不要那麽好麵子了。


    在饑餓麵前,麵子有個屁用呀?


    正在後悔,他卻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然後俯下身,嘴對嘴地將白粥喂進了她的嘴裏。


    她睜大了眼,顯然是被他的舉動震得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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