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冷心的童年裏,除了記憶深刻的幾件大事,能讓她記住的事情其實並不多。


    由於她的養父母好賭,所以在他們的熏陶下,就慢慢形成了一套奇葩的人生哲理。


    比如,今天財神在什麽方位,那麽出門的時候,最先邁出去的那隻腳的腳尖,一定得對準那個方向。


    如果今天出門不宜帶傘,那麽即使是傾盆大雨,會淋成落湯雞,也不準打傘。


    在a股市場低迷的那幾年,他們家的綠色植物都統統被扔進了垃圾桶。家裏目所能及的東西都盡量使用紅色:紅色的床單,紅色的沙發,甚至連燈罩都是紅色的,一到晚上,屋裏就染上一層詭異的紅光。


    小時候,她要是看見養父母的臉色不好,就知道他們是在外麵輸了錢。那時候就是餓著肚子,她也絕對不敢開口說吃晚飯。不然他們會把賭輸後的怒氣撒在她的身上。


    挨打是輕的,就怕他們會把她關在家裏,不讓她去上學。


    “女孩子讀那麽多書幹嗎?反正今後都是要嫁人的,何必白交學費。”養母肖淑梅生活在社會的底層,在她的觀念裏:女人的資本就是身體,要是能傍上一個有錢的男人,這一輩子就不用愁了。


    被她的這句話驚醒,夏冷心猛地睜開眼。


    望著天花板上的一片白色,似乎夢境還在延續。


    “怎麽了?”景天睿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做噩夢了嗎?”


    她緊緊地抱住他的腰,整個人都陷進了溫暖的懷抱。


    柔順的頭發拂過他的下巴,癢癢的,像是花田裏搖曳著的雛菊,柔弱又不容忽視。


    他吻了吻她的額頭,“今天要去拍戲嗎?”


    “哎呀!”她突然坐起身,頭頂撞上他的下巴。


    他疼得呲了一聲,“你在急什麽?”


    “呃,我都忘記這事兒了。”她用手指輕撫著他的下巴,語氣柔軟不少,“對不起,還痛嗎?”


    “親親我就不疼了。”說著,他就向她傾身而去。


    她知道自己躲不過,於是主動親親了他的下巴。


    他的嘴角垮下來,頗為不滿。


    她隻好把吻落到他的唇上,心裏卻想著:傲嬌的boss,真是不好伺候。


    他捧著她的臉,“不許走神!”


    接著,就狠狠地朝她的紅唇親去。


    直到她快要喘不過氣來,他才放開她。


    “你不用著急,我待會兒開車直接送你過去。”說著,他就起身走向浴室。


    她盤坐在床上,望著他英挺的背影發呆,“今天是拍外景,你知道是在哪裏嗎?”


    “嗯。”剛拉開浴室的門,他又回過頭看向她,勾起好看的唇角,“這算是問題嗎?”


    她詫然一笑,是啊,她的行蹤隨時都會有人給boss報備。


    等他們出門的時候,正好遇到上班的高峰期,路上早已經堵得十分糟心。


    “怎麽辦?這下子肯定要遲到了。”夏冷心摁下車窗,略微把頭往外伸去,看著前方的車流移動得極慢,像是蝸牛在爬。


    突然,她的左眼皮跳得厲害,用力地揉了揉,才稍微緩解了一點兒,然後又伸出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車窗玻璃。


    就在她神遊的時候,手機鈴聲驟然響起。


    她偏過頭看著身邊的景天睿。他的表情很無奈,隻好抬手指了指她放在膝上的包,“是你的手機。”


    “哦。”她看了看號碼,禁不住皺起了眉頭。


    見她皺眉,他一把拿過她的手機,看到屏幕上麵顯示的名字,直接就掛斷了電話。


    “你們之間不是斷絕關係了嗎?”


    麵對他的質問,她也很是頭痛,隨口回道:“我們的確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麵了。”


    話音剛落,對方就發來短信。


    手機在景天睿的手上,他隨手就直接點開了。


    上麵寫著:女兒,救命啊!


    肖淑梅是夏冷心的養母。


    這些年,夏冷心為她還了數不清的賭債,權當是償還她的養育之恩,但人是有底線的,一味地幫她還賭債,結果就是她越賭越大,欠下更多的賭債。


    沒一會兒,電話再次響起,不過是未知號碼。


    景天睿摁下接聽鍵,卻聽到一陣聒噪的吼叫聲,“救命啊!要殺人啦!女兒啊,你不能不管媽媽呀!”


    他把手機從耳邊拿開,似乎她還在嚷,手機卻被另外的人接聽了。


    “喂?”一個沙啞的男聲傳來,“你媽欠了我們1000萬,如果不還錢,你就等著替她收屍吧!”


    景天睿開啟了揚聲器,坐在一旁的夏冷心自然也聽得一清二楚。


    她咬著唇,暗自歎了口氣:難怪剛才左眼猛跳,果然是沒好事。


    景天睿張了張嘴,冷聲說道:“她隻是養母,而且她們之間已經斷絕關係。別再打電話來。”


    “操!”對方顯然火了,一巴掌就把肖淑梅扇翻在地,“臭娘們,你居然敢騙我們?”


    肖淑梅嚇得驚叫連連,“女兒啊!快來救我!我錯了,你幫我最後一次,我今後戒賭,堅決不賭了!”


    聽到電話裏的求饒聲,夏冷心隻感到心煩意亂。


    戒賭不是嘴上說說那麽簡單,但凡是有癮的事情,人想要克製自身的欲望,如果沒有堅定的信念,根本無法戰勝那種墮落的快感。


    電話裏能清晰地聽到咒罵聲,還有肖淑梅的慘叫聲。


    夏冷心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夠了!”


    她從景天睿的手裏拿過手機,“你們放了她,給我三天時間準備錢。”


    “嗬,早說給錢嘛,你媽也不會受那麽多的皮肉之苦。”對方得到能拿到錢的承諾,自然也換了語氣,“三天後,一手交錢,一手交人。要是拿不到錢,我們就去找你。聽說夏小姐是明星,拍個片兒老值錢了。嗬嗬……”


    真是汙言穢語!


    她連忙掛了電話,生怕汙了自己的耳朵。


    “你要救她?”景天睿啟動車子,順著車流往前開。


    她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難道看著她去死?”


    “為什麽不讓我來處理?”他的臉色有些冷,似乎不太喜歡她的做法。


    “你要忙的事情太多,這些煩心事就讓我自己來解決吧。”她閉著眼,沒有看見他眼裏閃過的暗光。


    他捏緊方向盤,“你打算怎麽解決?給他們錢?”


    “給了錢,他們就會放人,就當舍財免災了。”


    其實,她煩死這種麻煩事,實在是搞不懂肖淑梅。


    上次,手都差點兒被人剁了,居然還敢去沾賭,真是不想要命了。


    她真的不想再管肖淑梅,特別在被肖淑梅一次次的出賣之後,她更加覺得心累。


    但她耳根子軟,也狠不下心,眼睜睜地看著肖淑梅去死。


    “你以為給了錢,他們就會放人了?”他挑了挑眉,“你還真是錢多人傻。”


    聽出他話裏的嘲意,她的心裏就忍不住難受。


    是啊,她就是傻,傻兮兮的不想用那些糟心事去耽誤他。


    新公司的創立會耗費很多精力,他會在她睡著以後,才起身去處理各種文件。有時會忙碌到深夜,有時甚至會忙碌到天亮。


    天亮後,他會為她準備早餐。


    他以為她不知道,其實,她隻是裝傻而已。


    既然他不想讓她擔心,她又何苦捅破那張窗戶紙呢?


    可他居然說她錢多人傻,難道在他的眼裏,她就如此的沒用嗎?


    真是難過死了!


    她的胸口被堵得難受,隻好偏過頭,看著窗外不斷後退的風景。


    到了外景地,他才剛停下車,她就一把拉開車門,氣呼呼地下了車。


    boss拿她沒辦法,隻好開車離去。


    她猛地轉過身,卻發現他的車已經消失得沒了蹤影。


    歎口氣,她失落地耷拉著腦袋,快走到電梯口的時候,又差點兒撞到人。


    “對不起……”


    她抬起頭,發現是陳義。


    他笑得很淡,眼裏無波無浪,令人心靜,“走吧,藍導他們都到了。”


    “呃,好的。”她強打起精神,待會兒還要拍戲,這種狀態肯定不行。


    她跟在陳義的身後,突然右眼皮又開始猛跳。


    見她捂著眼睛,陳義連忙摁著電梯的按鍵,防止門被關上,“怎麽了?”


    “沒事。”她快步走進電梯,然後站在靠裏的位置。


    她用力地揉了揉眼皮,卻還是跳得厲害。


    先是左眼跳,現在又換右眼跳,夏冷心禁不住在心裏為自己點蠟。


    看來真是倒黴到家了!


    可惜倒黴的序幕才剛剛拉開,隻聽哐的一聲,在電梯的劇烈震動下,夏冷心屏住了呼吸,微曲著雙膝,緊緊地貼著電梯壁。


    她還沒有緩過氣來,就被急速下滑的失重感虐得大叫出聲。


    此刻,她的右眼皮也顧不得跳了,因為心跳都快被嚇停了。


    幸虧心髒安好,而電梯也終於停止了下滑。


    她的後背,手心,額頭上全是冷汗,連雙腿都嚇得直打顫。


    “冷心,你沒事吧?”


    黑暗中,密閉的空間裏突然傳來陳義的聲音,有點兒抖,甚至可以說是焦慮和恐慌,似乎還有些呼吸困難。


    她的雙腿發軟,於是幹脆滑坐在地板上,“我沒事,你呢?”


    “有些……麻煩了。”他的聲音聽起來很不好。


    她的心裏咯噔一下,他該不是有密閉空間恐懼症吧?


    真是越怕什麽,越來什麽。


    陳義在小時候經曆過家暴,常常被關小黑屋,所以病情很嚴重,盡管在心理醫生的治療下,已經好了很多,誰知道卻在今天出了意外。


    夏冷心慌忙從包裏掏出手機,借著光亮,她發現他的情況很糟糕,於是趕緊撥打急救電話。


    他的呼吸越來越困難,意識開始變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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