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麵條,夏冷心躺在泳池邊的躺椅上,懶懶地,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任由自己像隻懶貓,曬曬太陽,補補鈣。


    下午的太陽不算太烈,可曬久了,還是能灼傷人,特別是夏冷心細皮嫩肉,沒曬一會兒,皮膚就紅了一大片,加上臉上有傷,曬太陽後更加嚴重。


    火辣辣地疼,難受得想把臉撕了。


    “別抓臉,要是留下疤,看你今後怎麽辦?”


    景天睿從花園摘來1片蘆薈,撕掉皮,用果肉塗在她的臉上。


    “這玩意兒管用嗎?”她任他在自己的臉上塗抹,雖然半信半疑,但還是願意試一試。


    蘆薈汁粘糊糊的,有點涼,抹在臉上,很舒服。


    沒一會兒,蘆薈汁在麵部形成一層薄薄的保護膜,看上去水水潤潤,洗去後,皮膚變得十分細滑。


    此後,她還經常用它來做麵膜,比許多牌子貨的效果還好,至少全天然,沒汙染。


    幾天過後,她的臉總算恢複過來,甚至皮膚比之前還細膩。


    不知道這算不算因禍得福呢?


    盡管這段時間,夏冷心的運勢有諸多不順,先是被油漆桶砸傷,然後經曆牢獄之災,最後臉還被打腫,但是不得不說,她很得老天的眷顧。


    如果不是接到新的通告,她真的想一直呆在別墅,每天睡到自然醒,醒了吃,吃了睡。


    奈何飼養員boss實在看不下去了,嚴厲指責她這種不健康的生活作息。


    她本來也不在意,對於他的念叨,采取“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的態度,但是幾天下來,她胖了好幾斤。


    她甚至懷疑是不是boss偷偷往飯菜裏麵投放豬飼料,不然這突飛猛進的體重怎麽來的?


    不過,在boss冷冽的眼神下,她不敢暴露自己的小心思,隻好認命地跟著他去晨跑,晚上還得一起去散步。


    她看著他英挺的背影,不禁感歎,人比人氣死人。明明吃得比她多,為什麽他長腹肌,而她長“遊泳圈”呢?


    沒一會兒,景天睿就走出房間,來到夏冷心的身邊,牽起她的手,“走吧。”


    坐上車,他並沒有著急啟動,倒是拿出手機,撥通助理的電話,“給我預定2張去大理的機票,越快越好。”


    見他掛上電話,她才開口,“我們去大理幹嘛?”


    “你不想去?”


    “想啊,但是為什麽會突然去那裏,不是讓我不要到處跑嗎?”


    前兩天,夏冷心看見蘇婕的微信照片。


    照片裏的洱海,美得宛如仙境。


    消磨時光,在那裏不再是奢侈的事情。


    當時,她還特意在那條微信下麵回複了信息:真想去那裏發發呆。


    難道他知道?


    多年來,她接觸得最多的男人是白曉,而這段時間,她接觸得最深的男人卻是景天睿。


    對於他的親近,她沒有絲毫反感或者是抵觸,反而更多的是期待。


    她轉頭看向窗外,思緒萬千,越想理清,越是理得一團糟。


    車子開進大型超市的地下停車場。


    夏冷心戴好墨鏡和口罩,甚至還故意壓低了帽子,大片的陰影黑壓壓地就遮住了臉,讓人看不清她的真麵目。


    她正要抬手去拉車門,卻被景天睿一把攔住。


    他取下她的口罩,“欲蓋彌彰才更容易暴露,你打扮得像是去埋地雷的恐怖分子,別說是娛記,門口的保安就不會放過你。”


    她微微地蹙了蹙眉頭,“可是如果被娛記拍到我們在一起,肯定又會亂報道。”


    他把口罩扔到後座上,然後回頭看向她,距離近得可以聽到彼此的心跳。


    低沉的聲音縈繞在她的耳邊,“我們本來就在一起,被拍到也沒有關係。”


    聽到這話,她的心跳頓時漏掉好幾拍,臉也跟著又紅又燙。


    她以為他們之間隻是主人與寵物的關係,而且他還有未婚妻,本該是遮遮掩掩,見不得光的存在,但是他卻不介意公開。


    她低著頭,不自在地摩挲著小拇指,“真的可以讓媒體知道嗎?”


    “嗯。”他戳了戳她的額頭,“再不下車,超市就要關門了。”


    兩人在超市買了一些日用品,還有一大堆零食,等他們回到麓山別墅的時候,機票已經訂好。


    收到短信,一看,是明天一早的飛機。


    “趕緊去收拾行李。”他停好車,突然想到些什麽,連忙補充道:“別帶沒用的東西。”


    幸虧他多說了一句,不然她真的會把按摩腳底的石頭都裝進行李箱。


    拉開衣櫃,望著裏麵琳琅滿目的衣服、鞋子、包包,她托著下巴,猶豫不決。


    正在她皺著眉頭,打算隨便選幾件的時候,手機響了。


    她一看來電名字,瞬間生出把手機扔進垃圾桶的念頭。


    最終,她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喂,女兒啊。為什麽那麽久都不給媽媽打電話呢?”


    對方的口氣很和藹可親,可這都是為了接下來的話題做鋪墊。


    夏冷心握著手機,不回話,等著對方繼續自話自說。


    “媽媽很想你啊。”


    實在受不了對方的虛偽,她終於開口,“說吧,這次又要多少錢?”


    “哎呀,別總是錢不錢的,說得多見外呀。媽媽最近手頭緊,隻是想找你拿點生活費而已。”


    嗬,說到底,還不是錢?


    想當年,她的爸爸為了滿足她媽無底洞似的虛榮心,明明生活拮據,卻還要勒緊褲腰帶,省下錢來,給她媽買名牌化妝品和包包。


    日子過得緊巴巴的,直到她12歲被星探發掘,然後一路走紅,他們家的生活才漸漸變得輕鬆。


    可惜好景不長,她爸因車禍去世,她媽又迷上賭博。


    那些腐爛在過去的往事,讓夏冷心倒盡胃口。


    可對方接下來的話,令她惡心到了極致。


    “我知道你現在和盛世娛樂的總裁住在一起。這可是條大魚,得牢牢抓住啊。”


    她捏緊手機,“誰告訴你的?”


    “你別管,反正我都知道。他那麽有錢,你肯定也能撈不少……”


    “夠了!”夏冷心捂住胸口,“肖淑梅,我念在當年的養育之恩,把你當成媽,但是你不是青樓的老鴇,也別把我當成你的搖錢樹。錢,我會轉到你的卡上。但這是最後一次,今後別再給我打電話了。”


    說完,用力掛掉電話,然後將手機扔到一邊。


    她坐在床邊,突然心煩意亂,一把拖過行李箱,把裏麵的東西全部抓出來,扔在地上。


    望著一片狼藉的行李,她又想起某個不堪的真相。


    那年冬天,很冷,冷得心裏都是涼颼颼的。


    接到醫院通知的時候,她正在拍廣告。冒著違約的風險,硬是讓白曉帶著她趕往醫院。


    趕到時,她爸已經失血過多,昏迷不醒。


    所謂禍不單行,醫院這時突然血庫告急。她連忙伸出手,“醫生,我是他的女兒,我可以給他輸血。”


    驗血報告一出,她居然是rh陰性血,傳說中的熊貓血。


    血型不匹配,這意味著什麽?


    當時,她沒在意,後來越想,疑點就越多。


    從她記事開始,她的父母就從不抱她,也不給她買玩具,甚至會把她的學費拿去買彩票。


    和其他家庭的和睦不同,她的父母經常吵架,鬧得左鄰右舍不安寧。


    有一次,深夜。


    她起床上廁所,卻聽到父母的臥室傳來爭吵的聲音。


    一時好奇,透過門縫,看見她媽指著她爸的鼻子,“你個沒種的男人,無能的廢物!”


    那時太小,不明白。後來才知道,她爸那方麵不行,沒有生育能力。


    為了進一步確認,她甚至收集她媽的頭發去做親子鑒定。


    結果,她真不是他們親生的女兒。


    雖然不是親生的,但他們養育自己卻是事實,所以她盡量在錢上麵滿足他們。


    10多年過去,似乎他們之間隻存在金錢關係。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都睡不著。


    失眠加上憂慮,害得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景天睿就敲門叫她起床。


    她頂著雞窩頭,掛著熊貓眼,打開門,對他擺擺手,“我不去了。”


    “你沒睡醒吧?”他以為隻是起床氣。


    “嗯。”


    “別鬧了,動作快點,還要趕飛機呢。”


    “不去就是不去。”她踢了踢行李箱,心裏的火氣到處亂竄。


    “夏冷心,給你10分鍾,立馬把行李收拾好。”boss冷著臉,甚至有黑化的跡象。


    “我說了我不去,你憑什麽命令我?”


    “大清早的,你發什麽瘋?”


    “我就是瘋了,怎麽樣?”胸口翻湧的情緒複雜又猛烈,她十分激動,幾乎是歇斯底裏地吼著。


    “夏冷心,你真的要這麽無理取鬧?”他眯起眼,裏麵的怒氣不斷地聚集。


    “你管不著!”


    “好,我管不著?”他一拳頭砸在衣櫃的門上,頓時砸個窟窿,然後用力拉開門,怒氣衝衝地開車離開別墅。


    夏冷心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剛才她做什麽了?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明明隻是自己的情緒不好,為什麽鬧得大家都不開心?


    她抱住雙膝,蜷縮在自己的世界裏,不斷厭惡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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