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靈兒驚呼一聲,顧不得規矩,一個箭步衝上去將倒下來的湘妃摟在了懷裏,衣裙上已經印出了血跡來。


    蒼凜塵也是愣住了,看著她裙擺上的血跡,麵色鐵青,冷著臉問道:“她怎麽了?”


    “陛下,娘娘服用了藏紅花,陛下救救娘娘!”靈兒手足無措,哭喪著一張臉瞧著她裙擺上血跡斑斑,向著蒼凜塵求情。


    她聽了方才的那些事都險些快忘記了湘妃來之前服用了藏紅花,這時候又情緒激動,藥性發作滑胎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安德,找何太醫來。”蒼凜塵沉著臉說道,這禦書房可是處理政務之地,他可不想見血,隻是沒算到還是晚了一步,湘妃提前喝下了藏紅花。


    禦書房發生的事情,守在禦書房外的奴才和宮娥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殿中一片混亂,安排著湘妃就醫的人,抓獲秦昊入宗正司的侍衛,來來回回總有那麽片刻空閑的時間,將殿中發生的事情都傳開來。


    不過片刻,幾乎大多數的人都聽說了禦書房駭人聽聞的事情,湘妃居然通奸而且還有了身孕。


    這種事在後宮百年難遇一次,人人唏噓,有的覺得湘妃實在太膽大,居然敢在皇家臉上抹黑,是自找死路。


    有人則覺得湘妃其實挺可憐的,入宮快半年卻沒有被臨幸過一次,寂寞找了別的男人也是情有可原。


    大家各執所見,成了議論的焦點,一時間無論是掌司的女官還是送衣的浣女都在議論著宮中的重大新聞。


    夏吟歡這時候已經快出了禦花園,遠遠的見那扇形的宮門處走出兩宮娥來,她趕忙緊了緊肩頭的包袱躲在了道旁的灌木下。


    “湘妃這次恐怕是難逃一死了,說不定還會連累她哥哥。”宮娥的聲音傳到了夏吟歡的耳朵,夏吟歡稍稍抬眼看去,正見兩宮娥手裏提著食盒往禦膳房的方向走去,嘴裏還念念有詞。


    夏吟歡掏了掏耳朵,覺得自己是產生了幻聽,好端端的湘妃怎麽可能會被殺,不是肚子裏還有龍種麽?


    這時又聽另一個宮娥應道:“對啊,真不知道湘妃到底是怎麽想的,居然和侍衛通奸,居然還有了侍衛的孩子,真是不怕死。”


    兩人說著已經緩緩的走過,夏吟歡遙遙的看著她們二人的身影出了神,蹲在灌木叢裏眨巴眨巴了眼。


    抬手掐了掐自己的臉,感覺到疼痛,才驚覺真的不是夢。


    信息量太大難以消化,她愣在灌木叢裏許久才理清了她們的話,湘妃的孩子不是蒼凜塵的,而是和侍衛通奸的結晶?


    這是哪來的天方夜譚?夏吟歡咬了咬唇,還是不大消化得了,也就是說她又誤會蒼凜塵了?


    他壓根沒讓湘妃懷有身孕,可是,蒼凜塵不是也在鳳樂宮宿過麽,他怎麽知道孩子到底是那侍衛的還是他的?


    這個世代科技沒有發達到能胎兒dna做親子鑒定吧?就算是滴血認親那也是要等孩子出身後才能知道的不是?


    她滿腹疑惑,恍然不覺有人慢慢的靠近過來,還琢磨著事情到底是真還是假,她還假設想著或許是蒼凜塵騙自己出現的手段呢?


    “娘娘,總算是找到您了。”她出神的時候,落葉已然帶著一隊人馬將她包圍起來,此時半跪在她的麵前拱了拱手道:“請娘娘回鳳棲宮。”


    夏吟歡清明過來,環伺了一周圍繞著自己的侍衛,當下嚇了一跳,往後跳開了一大步,看了看落葉道:“你什麽時候出現的,怎麽跟貓似的,走路都不出聲。”


    “屬下有腳步聲,隻是娘娘想事想得太專注沒注意到罷了。”落葉淡淡一笑,目光落在她肩頭的包袱上,心道她還真的是想逃走,不過好在被她碰見了,斷然不會讓她逃出宮去。


    夏吟歡這時候哪還有心思逃走,一敲腦門回想起她方才想的事情來,連忙問道落葉:“我聽他們說湘妃通奸,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聽安公公說是和鳳樂宮的侍衛,現在喝了藏紅花導致滑胎已經又送回鳳樂宮醫治了。”落葉一五一十的回答道,畢竟他當時沒能在禦書房,知之甚少。


    “給你,拿回鳳棲宮去!”夏吟歡將肩頭包袱卸下來拋給了落葉,抬起步子便往禦書房而去,她到想看看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


    湘妃通奸,這種事她從來沒想過,湘妃不會是個欲求不滿的女人,夏吟歡也很清楚她對蒼凜塵的感情,應該不會自掘墳墓才是,其中一定有貓膩。


    “娘娘,你小心點!”落葉看著她提著裙擺跑開,高聲喊道。她可是真正有龍種的人,若是摔上一跤那可不得了。


    夏吟歡才不管那麽多,孩子已經三個月了不會那麽的脆弱,就算跌倒也不會輕易流產。


    疾步往禦書房而去,她的衣衫已經在細雨中濕了個半透,而細如牛毛的春雨卻沒有絲毫停下來的征兆。


    就是禦花園的泥土也是濕潤,走到禦書房,她的鞋麵早已經被泥土染成了褐色。


    出奇的禦書房外一個人也沒有,連一個護衛也沒有,夏吟歡用手背摸了一把臉上的水漬,疑惑的探了探腦袋往殿中看去。


    殿中依舊是無人,這禦書房可是處理政務的地方,沒有侍衛實在說不過去,抬起步子進了殿中,沿著紅毯一邊走,一邊四下張望,連個鬼影都沒有。


    “蒼凜塵究竟去哪了?”夏吟歡自言自語道,突然房門條地從外掩上,整個殿中陷入了昏暗。


    “誰?”她警惕的回頭看去,門扉處映著人影,但是轉而又已經跑開,到底是誰的惡作劇?


    夏吟歡一點也不害怕,抬起步子往門扉走去,倒要看看是誰這麽無聊,將她關在禦書房裏。


    剛邁開了步子,突然聞風聲而過,她來不及扭頭已經被湧入了一個懷抱中,寬大的雙手死死的扣在她的腰際,均勻的呼吸帶著淡淡的檀香縈繞鼻尖,隻聽身後的人清脆的聲音說道:“朕就知道你聽到消息會趕來禦書房。”


    “你走開!”夏吟歡還沒忘記自己是準備逃出皇宮,半路聽到湘妃之事趕來的,轉身就要推開他,卻被他摟得跟緊了些。


    蒼凜塵薄唇帶起一絲笑意來,微微低了低頭,鼻尖恰恰能碰到她的鼻尖:“你真以為你能逃出皇宮?”


    “你到底要幹嘛!”夏吟歡不滿的弩了弩嘴,也不承認自己要逃走,反正是被發現了,被落葉看見了就算她想逃也絕對是逃不了的。


    “隻是很久沒有這麽抱著你了,想要多抱一會兒。”他閉上了眼,貪婪的嗅了嗅她發絲上帶著的花香味兒,分外的迷戀。


    他的胸膛很暖,檀香的味道沁人心脾,一瞬間,她竟然舍不得掙脫開來,靠著他的胸膛問道:“湘妃的事到底是怎麽回事?”


    若非是聽到震驚的消息,她恐怕現在已經逃出了禦花園往宮門跑去了,且,蒼凜塵還有心情調戲她,看來他是一點也不在乎。


    “你覺得朕會放過一個試圖謀害我們孩子的凶手?”蒼凜塵抬手刮了刮她的鼻梁,寵溺的笑道:“她也不能怪朕心狠手辣,這一切是她咎由自取,朕看在秋連柯的麵子上不會殺了她,但是也不會要她好過。”


    夏吟歡腦子裏像是攪了一鍋漿糊,聽著他的久久理不順,舌頭打結期期艾艾的問道:“你是說,是你做的?”


    “對啊!”蒼凜塵下巴揚起,頗帶幾分得意,“從去鳳樂宮的那晚開始一切都在計劃當中,先是安排了人與她同床再悄然回到長壽宮,到她有了腹中胎兒,計劃就成功了。”


    蒼凜塵沒有詳細的說明,但是他相信夏吟歡聰明伶俐一定能明白這數月內,看似風平浪靜的宮裏,暗地裏到底都發生了些什麽事。


    夏吟歡有些接受不過來,她聽懂了蒼凜塵的話,此事瞠目結舌,盯著抱著她的男人久久不能回過神:“那你前天……”


    她氣衝衝來找他算賬的時候,為什麽什麽也不說,害她以為湘妃真的懷了蒼凜塵的孩子,以為他虛情假意,虛與委蛇於她,不過現在看來卻不是那麽一回事了。


    蒼凜塵不慌不忙,摟著她的腰,慢慢的抱了起來徑直往殿門口走去,一腳踹開了殿門走下了台階,冒著連綿的細雨往鳳棲宮而去:“先讓你回去安安穩穩的呆著,朕再詳細的告訴你。”


    蒼凜塵那時候並不是不想說清楚,隻是想等湘妃的反應而已,看她是要將孩子隱瞞還是要向他稟報。


    直到那夜聽到她和夜行歡的對話,他才決定將不再拖延,他也擔心再拖延下去夏吟歡真的會離開皇宮。


    夏吟歡翹著二郎腿晃蕩著瞅著他,已經換過了一件幹爽的衣裳,懶懶的靠在椅背上,聽完他的話冷哼一聲:“你以為你說這些我就能原諒你?我怎麽知道你說的這些是真的還是編造的?”


    “你已經相信了不是嗎?”蒼凜塵知道她逃不走,這輩子都是他的,站在她跟前將她的腦袋按著貼到了自己的胸口,聲音渾厚帶著磁性:“你聽聽,心跳正常,沒有說謊。”


    “你有沒有說謊我不知道,湘妃要怎麽處理我想知道。”夏吟歡沒有陷入她的蜜糖罐子裏,思緒清醒,抬手推開了他。


    湘妃是被他所害,同時也是因果循環罷了,她並非佛家也不說一報還一報,反而更想讓湘妃永遠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種種湘妃帶給她的磨難她都銘記於心,蒼凜塵幫她報了仇這是好事,心腸歹毒之人就算是死也不為過。


    “等秋連柯入宮,朕自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蒼凜塵寬大的手搭在了她肩頭,作為她的丈夫他已經盡到了一個做丈夫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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