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凜塵近來不怎麽到鳳棲宮,好像是朝堂之上政務繁忙,夏吟歡也省得他到鳳棲宮就喋喋不休,好似入了更年期的老太婆一般。


    成日裏叮囑她這個叮囑她那個,不讓她碰這個也不讓她碰那個,好像懷了身孕就該被當做是一尊菩薩一般的供著似的。


    這日,蒼凜塵又忙到了很晚才回到鳳棲宮,夏吟歡懷有身孕以來一直都很嗜睡,早早的就睡下了,可是卻睡得不安穩。


    當聽聞七彩琉璃的珠簾被撩開叮鈴鈴作響後,她便轉醒來,有些迷糊的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去,便見蒼凜塵著著一襲龍袍站在屏風處。


    顯然,他下了早朝後片刻都不曾歇息,他不喜在宮中還著著龍袍,看來是連換衣裳的時間都沒有。


    “你回來啦!”夏吟歡打著哈欠順便和他打了個招呼,翻了個身,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卻被他壓了下來。


    “好累。”他聲音帶著疲倦,聽來讓人覺得心疼。


    夏吟歡扭頭去看,他閉著眼,在昏黃的燈光下,睫毛染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劍眉根縷分明,微微的蹙起,盡顯疲態。


    “你一天都幹了些什麽?”夏吟歡疑惑的問道,現在又沒有爭戰,那時候和南疆大漠打仗的時候,幾天幾夜不眠不休是常有的事。


    如今天下太平,他還是這麽勞累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你說呢,還不是為了科舉之事,行歡都罷朝很久了,沒有人幫朕處理,今日同秋連柯在禦書房定下了科舉州縣的監考人,眼都快花的看不清你的模樣了。”蒼凜塵懶懶的翻了身平躺在她身旁,龍袍摩擦著被褥發出‘絲絲’的聲響。


    提到了夜行歡,夏吟歡也忍不住皺了眉頭,幾次三番的要和她劃清界限,沒想到就連蒼凜塵他也不見了。


    “你和他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夏吟歡到如今還對這件事耿耿於懷,曾經也問過蒼凜塵,可是他卻回答什麽也沒有,當下還是不大相信。


    “哪有什麽事,朕看他就是有了美嬌.娘,就忘了我們這些同患難的兄弟了。”蒼凜塵瞥過了頭,看著屋子裏那一盞青銅仙鶴的燈盞,目光深邃。


    夏吟歡沒有說話,她覺得夜行歡不是那樣的人,應該是發生了什麽,就算是言論使然,他就算不見她也該見見蒼凜塵吧?


    如果連蒼凜塵都不予相見,那就太有點說不過去了,但是去找他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都是用熱臉去貼冷屁股,說什麽她也不會再出宮找夜行歡了。


    找他就是自取其辱,連續丟了兩次臉,她可不想以後她夏吟歡沒臉出去見人。


    “去,把衣服脫了再上床!”夏吟歡用腳踹了踹他,她可不喜歡穿著金絲龍袍的人睡在一起,睡一晚上不得被劃破了皮?


    蒼凜塵懶懶的應了一聲,站起身來寬衣,她也不喜歡穿得笨重,可是今日實在是忙著沒時間更換衣袍。


    脫下了龍袍自有宮女入室伺候,將龍袍為他放了起來,他這才又脫去了鞋襪鑽進了被窩裏,雖然是初春的天氣依舊還是有些涼意,特別是內殿外就是一個露天的水潭,夜裏更是更深露重。


    進了被窩的蒼凜塵,手自然而然的就放在了夏吟歡的肚子上,隻有一個多月,肚子還完全看不出來,也摸不到胎動。


    “皇兒,好好睡覺,乖。“他縱使知道孩子根本聽不到他的聲音,還是抿著唇帶著淺淺笑意,自言自語。


    “你怎麽知道一定就是皇兒不是公主?”夏吟歡枕著枕頭偏著腦袋看著她,她到是希望有一個女兒,如同婉兒一般。


    女兒不像是男孩那麽的調皮,以後可以嫁一個好人家,而且也省心。要是男孩兒的話,以後還要繼承大統,她是知道蒼凜塵作為一國之舉需要擔當多大的重任,國君是最艱難的一條道路。


    “朕聽到皇兒說話了,所以當然知道啊。”蒼凜塵得意的說道,靠著夏吟歡更緊了一些,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香味能起到安神的作用,隻要抱著她入睡,總是很輕易的就能睡著。


    夏吟歡靜靜的看著他睡下,閉著眼睫毛還在微微的顫動,顯然是在假寐。


    她想翻個身繼續睡,可是被他摟著,翻身都是個難事,幾在這個時候她突然感覺到腹間有些微微的疼痛,雖然不是很劇烈,但是也不容忽視。


    她本想估計是炎症之類的,忍忍也就過了,可是越忍卻越痛,並不是她的心理作用,感覺到了不對勁。


    已經疼到,用手揪著被褥才能緩解疼痛的地步,一定是出了什麽事,她肚子裏的孩子,想著心頭一陣恐慌,連忙喊道:“蒼,快去叫太醫,快!”


    蒼凜塵本就沒有睡熟,聽她虛弱的喊聲還以為是自己產生了錯覺,可,微微睜開眼一眼,卻嚇得失了魂,霍地坐起身來。


    瞧著夏吟歡滿頭大汗,柔潤的發被汗水打濕緊緊的貼在臉頰,麵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好似很痛苦的模樣,幾乎五官都湊到了一起。


    “怎麽了,吟歡,你怎麽會這樣?”夏吟歡絲毫不曾察覺,他就睡在她身邊,夏吟歡到底為什麽會變成了這個樣子,他一點也沒能察覺到。


    “快叫太醫,快!”夏吟歡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知道孩子出事了,在她肚子裏不足兩個月的孩子出事了。


    蒼凜塵緊張不已,連忙起身套上了衣裳喚道:“來人呐,快去傳太醫,找何太醫!”


    他幾乎是吼出來的,這才多長時間,夏吟歡分明在剛才還好好的,怎麽就過了一會兒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琉璃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正聽到了夏吟歡壓抑著的慘叫聲,她來不及多看,撒腿就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喊道:“落葉,去太醫院,速去速回,把太醫抓過來!”


    她用的不是‘請’字,而是用的‘抓’,意思是動武帶過來,當下一聲慘叫讓鳳棲宮所有的奴才都從睡夢中驚醒了。


    皇後出事了,這是每個人的反應,不分男男女女年的奴才都忙侯在了鳳棲宮正殿的殿外,女婢則在廳堂,等著吩咐。


    “快去,打點熱水來。”琉璃平常不靠譜,但是畢竟是習武之人,反應都比較快一些,這時候立馬主持大局,吩咐人去準備該準備的東西。


    “吟歡,你不要嚇我,挺住啊,太醫一會兒就來了。”蒼凜塵眉頭都撇成了一個‘八’字,緊緊的握著夏吟歡的手,已經出了冷汗,指尖有些發涼。


    “吟歡,到底怎麽樣了,吟歡?”他一邊說,一邊掀開被子去看,還好,還沒有流血,他最擔心的就是夏吟歡小產。


    他們好不容易有了個孩子,他盼星星盼月亮盼來的孩子,就這麽沒了要他怎麽甘心。


    “娘娘怎麽樣了,陛下?”琉璃安排好了人,這才走進了正殿中,瞧著夏吟歡死死的咬著唇,額頭青筋隱隱顯露,奉命率承受著巨大的痛楚不願叫出聲。


    那纖細的手如同雞爪一般緊緊的攥著被褥,那蠶絲的被褥被她緊攥在手中,成了一團皺褶。


    蒼凜塵搖了搖頭,夏吟歡好端端的睡在床榻上怎麽可能會小產,他還問過太醫,太醫說她胎相很穩就算是不服用保胎藥都沒什麽關係,這一切都好像是噩夢。


    蒼凜塵掐了掐自己的臉頰發現還是會痛才知道這根本就不是夢,夏吟歡真的躺著睡覺也要流產了,這到底是為了什麽?


    “太醫來了沒有?”蒼凜塵焦急的問道,以落葉的身手,這時候應該早就在太醫院和鳳棲宮之間來往了好幾次了才對。


    “來了,來了!”蒼凜塵話音方落,便有人接過了話茬來,隻見一陣風從門口掠過,直接閃進了內殿中。


    何太醫腳下沒站穩,猛然落地,腳下一個踉蹌就栽倒了下去,砰的一聲跪在了蒼凜塵的麵前。


    “給她看病,快點!”蒼凜塵直接將他擰了起來,死死的盯著他侯道:“你不是說她胎相平穩嗎!為什麽會突然有小產的跡象!”


    蒼凜塵不是傻子,雖然不懂醫術,但是也知道小腹劇烈的疼痛不是小產又是什麽,他現在擔心的要死,握著夏吟歡的手舍不得鬆開。


    “陛下,老臣前日為娘娘號脈的時候確實還是平安脈啊!”年邁的何太醫這時候還雲來霧去的感覺,本已經歇息下了,今天恰好又是他當值,誰知道突然被一個人提著衣領就將他帶到了鳳棲宮,空中飄了一圈腿都發軟了,又被蒼凜塵一吼,三魂七魄都不知飛到哪裏去了。


    “少廢話,你先給她看看!”蒼凜塵這時候沒有時間和何太醫計較到底是他誤診了,還是其中另有蹊蹺。


    當下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母子平安,他們的孩子來之不易,能有一個孩子是他最近最最開心的事情,誰知道美夢的開始接踵而來的就是噩夢的夢魘。


    “不怕,吟歡,有我在,不要怕,孩子會沒事的。”都這個時候了,饒是他緊緊攥緊了拳頭,依舊還是不忘安慰夏吟歡。


    夏吟歡承受的痛苦,是他無法想象的,她麵上蒼白的像是一張白紙一般,那緊擰的秀眉,緊閉的眼,都讓他的心好像一寸寸的在撕裂。


    “去將安胎藥加大劑量熬好送過來,再用濕毛巾敷一敷她的臉。”何太醫這時候也隻能想這種辦法了。


    當她把夏吟歡的脈象的時候,明顯是吃了一驚,他前幾天號平安脈的時候,夏吟歡的氣血很足而且一直都有規律。


    這次,卻發現她的氣血不足,而且好像是突然一夜之間脈象就紊亂了一般,除非是服了藥,否則這種事根本就不可能。


    “何太醫,到底孩子和吟歡都能不能保住?”蒼凜塵雙眼冰冷,目光掃過之處仿若都會被凝結出寒冰一般。


    何太醫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慢慢的收了懸絲,鞠了一躬回答道:“回陛下,娘娘流產跡象隻是初期,還好發現的及時,隻要好好的調養加上服用安胎藥的話,等前三月過去就基本能穩定腹中胎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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