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宮的一天都很平靜,天氣好了很多,夏吟歡就要琉璃搬了一張菱花椅到庭院之中,她躺在菱花椅上,看著蔚藍色的天空清澈的像是無邊無際的海水。


    他抬起手來擋著額頭遮擋陽光,這時候如果有一把太陽傘我的防曬霜,身邊再有一杯冰涼的果汁那可真是一大享受。


    最好在海邊,微風徐徐,海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海鷗在海麵上劃過一條優美的弧度向遠飛去。


    可是她也隻是想想罷了,怎麽可能有海讓她能在海邊度假,不過真的有那種地方的話她倒寧願在那裏生活一段時間。


    想著想著就昏昏欲睡,思緒迷糊神遊太虛的時候,她突然感覺到有人在動自己,猛地睜開眼來一看是琉璃,正在為她蓋上一條薄毛毯。


    她現在總是擔心,自己睡著的時候會不會被靈兒拍過來的人刺殺,她對靈兒有心理陰影。所以總是擔心這個擔心那個。


    “娘娘不如回宮睡吧!就外麵睡容易著涼的。”琉璃勸慰道,她一直都在殿門口看看著夏吟歡,寸步不離。


    夏吟歡將薄毛毯拿去蓋住了胸口,搖了搖頭還有幾分困意,聲音慵懶的回答道:“我就在外麵呆一會兒,你不用管我。”


    她最近困的時間比較多,在一個舒適的環境下總是很容易就睡著,這時候還有些迷迷糊糊,索性又閉上了眼,不忘囑咐琉璃:“你就在身邊守著我吧,我怕別人想要害我。”


    以前她不會擔心宮裏會發生這樣的事,現在多了個湘妃,就像在宮裏多了個定.時.炸.彈隨時都可能會爆炸。


    “唉。”琉璃歎了一口氣,看她閉著眼,呼吸均勻想來是又睡著了,歎了一口氣往台階上走去坐在台階上托著腮幫看著她,無可奈何。


    夏吟歡最近老睡覺,有幾次繡花繡著繡著就靠在椅背上睡著了,要不是她看見估計會被手裏的針紮好幾次。


    也不知道她是怎麽了,除了犯困之外好像也沒有其他的症狀,琉璃覺得自己擔心有些多餘,這天氣漸漸要開始暖和起來,不是有首詩叫‘春眠不覺曉’嗎?恰好她昨天剛剛學過,春天一到,嗜睡難免。


    “娘娘,明天就是元宵節了,娘娘有什麽打算?”不管夏吟歡聽不聽的見,琉璃自言自語的念叨道。


    夏吟歡根本就沒聽進去,直到第二天他起床,到了晚上安德派人來接她去宮宴上,她才突然想起來已經到了元宵節。


    夏吟歡根本就沒有準備,原本想說穿鳳袍卻又覺得太隆重,於是隻好穿了一身平常素色的衣裳,便去了宮宴。


    宮宴在未央宮舉行,不過人數較少,也就平常在宮裏的幾個人罷了,蒼凜塵夏吟歡還有湘妃。


    湘妃和蒼凜塵已經早到了,一個坐在高台之上一個坐在台下的左側,中央是楊樂師彈著琴。


    夏吟歡匆匆忙忙的趕到,看蒼凜塵笑笑,卻見湘妃一直盯著她,雖然眼神平靜無波還是能從她眼中感受到一絲憤怒,或者說是恨。


    夏吟歡並沒有在意,反正她早就知道湘妃看她不順眼,她也習慣了,這宮裏本來就是一山不容二虎,湘妃恨她也在情理之中。


    原本她還蠻討厭湘妃的,但聽蒼凜塵說了他和湘妃之間的事過後,卻突然覺得湘妃其實很可憐,身在後宮卻得不到帝王的寵愛,還要靠著各式各樣的手段來穩固後宮的地位。


    她想,如果她是湘妃的話絕對不會委屈自己還留在宮裏,得不到一個人的愛,整日活在陰謀和算計之中,這樣的日子肯定是暗無天日的。


    何不棄去的繁華,洗盡鉛華平平淡淡的過一生,但是明顯湘妃和她不是一個性格的人,兩人追求的東西也不一樣,夏吟歡想的未必是湘妃所想。


    “不好意思,來遲了。”夏吟歡淡淡一笑,徑直走過中堂,從湘妃的麵前走過,到了蒼凜塵的身邊,從容自然地坐了下來。


    雖然劃傷了臉,但是依舊有著自信,一國之母該有的風範威嚴拿捏得恰到好處,不用多說不用多做已經顯露無疑。


    “你來了就好了。”蒼凜塵摟著她的腰自然而然地說道,麵上滿是溫和的笑意,是隻有對夏吟歡才有的笑。


    “姐姐能來就是好,妹妹還擔心姐姐是哪裏出的差錯或是生了病,看來是妹妹過多的擔心了。”湘妃溫和一笑,卻從她的話語裏感受不出絲毫的暖意,她一向如此,夏吟歡也習慣了。


    回以一笑道:“妹妹是有些杞人憂天了,元宵之夜的宮宴本宮怎麽能缺席呢!”


    蒼凜塵也什麽都給她說了,她現在也完全不生蒼凜塵的氣,這一切都是湘妃在從中搗鬼,現在還話中帶刺,夏吟歡都忍不住回擊她兩句。


    “既然姐姐來了,那妹妹就先敬姐姐一杯,姐姐知道臣妾不勝酒力,以茶代酒先幹為敬。”湘妃恐怕也是被自己的話給嗆到了,將酒杯來湊到了嘴邊,杯子裏澄澈的茶水,用袖擺擋了去,仰頭一飲而盡。


    難得三個人能在一起的時候,這後宮經常是有湘妃沒有她,有她沒有湘妃,三個人在一起的時候空氣中總是迸發出一些微妙的元素。


    好像有什麽壓抑的氣氛,又詭異的如同無數的怨靈飄浮在空中,陰森森的恐怖,似乎細微的聲音都被擴大了無數倍,尖銳得像是厲鬼的奸笑。


    “那本宮隻當敬妹妹一杯了。”夏吟歡嘴角淡淡的冷笑,照樣拿起了杯子喝了一杯酒,不過她確實喝的是酒而不是茶。


    夏吟歡從來沒有想過,從那天湘妃設計從鳳棲宮帶走了蒼凜塵過後,三個人還有機會齊聚一堂。


    微微瞥了瞥蒼凜塵的目光,剛好觸碰在一起,蒼凜塵好像無時無刻都在看著她一般,夏吟歡喜歡這種被重視的感覺。


    反觀湘妃,一直坐在原位有些僵硬,連笑意都有些牽強,無意間看她的時候總覺得眼神裏充滿殺氣。


    “聽說妹妹的哥哥入朝為官,沒想到妹妹的哥哥還起個棟梁之材真是我靖國的大幸。”夏吟歡故意挑出秋連柯的事情,就是想讓湘妃知道,她已經什麽都知道了,包括秋連柯,包括她不知廉恥地利用自己的哥哥來爭寵。


    湘妃麵色微微有些變,迎合著回答道:“是啊,臣妾也沒有想到陛下居然會重用臣妾的哥哥,真是哥哥三世修來的福分。”


    話題可謂無趣到了極點,夏吟歡也不想怎樣和湘妃說話,隻是宮宴如果她不來參加的話,不是就隻有蒼凜塵和湘妃?正和了湘妃的意?


    如果她不在湘妃還不知道又會耍些什麽手段來威脅蒼凜塵。


    她到要看看身為皇後的她在這裏,今日湘妃還有什麽話好說,難不成要當著她的麵對蒼凜塵獻媚?


    夏吟歡正想著,湘妃緩緩的站起了身,手裏拿著夜光杯,慢慢地踩著細碎的步子往高台走去,兩步之遙外便是蒼凜塵。


    “陛下,今夜元宵之夜齊聚一堂,臣妾入宮以來從未真真正正的向陛下道過一句謝,今日就趁著月圓之夜感謝陛下能讓臣妾入宮,讓臣妾有機會陪伴在陛下身旁。”湘妃笑眯眯的說著,眼神狐媚,如同一隻月小白狐正散發著與生俱來的狐媚本領。


    夏吟歡心中冷哼,心想難不成真的想在她麵前將蒼凜塵帶走?


    想必今天她在這裏蒼凜塵絕對不會再答應她去鳳樂宮了,而且她哥哥有沒有在這裏,就算是給她臉色看,又有誰能知道?


    蒼凜塵看了看夏吟歡,見她一副看好戲的麵色,覺得有些好笑,抬起手來拿著杯盞和湘妃碰了碰。


    兩個夜光杯碰觸發出清脆的聲響,蒼凜塵舉了舉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而在旁側的湘妃這時候卻沒有要喝下的意思,反而上前了一步。


    好像是絆住了台階,身子驀然往前一傾,整個人就往下倒去,事情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不隻是夏吟歡,就是宮中的所有奴婢都嚇了一跳。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湘妃正躺在蒼凜塵的懷裏,而蒼凜塵一隻手摟著她,長袍已經被她手中的茶水打濕了。


    “陛下對不起!臣妾不是故意的。”湘妃忙不迭地站起來,動作太快反而表露得很明顯,什麽跌倒什麽敬酒,都不過是她自導自演的一出戲罷了。


    蒼凜塵皺了眉頭,湘妃的那點小心思是瞞不過他的,他自然很清楚湘妃是故意為之,這時候站起身來拂了拂衣袍上的水漬,眯起眼看著她說道:“也不是什麽大事,不用放在心上。”


    安德並不覺得有什麽,這時候看著蒼凜塵衣袍上的水漬連忙上前對他說道:“陛下要不再去換一套幹淨的衣裳。”


    畢竟是皇帝,在宮宴上穿有水漬的衣服顯得不體麵,雖然宮宴之上隻有夏吟歡和湘妃,,但是作為一國之君還是該為自己的風度。


    “好。”,蒼凜塵毫不猶豫的站起身還不忘拍手拍了拍夏吟歡的手背道:“朕去去就來。”


    “嗯。”夏吟歡含笑點了點頭,目視著他的身影出了殿門,這才將目光落在了湘妃身上,頗有些好笑的問道:“你千方百計的想要陛下離開,難道是有什麽悄悄話想對本宮說嗎?”


    不是夏吟歡太聰明,而是湘妃的演技太拙劣了些,就連撲倒在蒼凜塵身上倒一杯水,也做的僵硬無比。


    如果她連湘妃的意圖都看不出來的話,枉活了二十多年了。


    “姐姐果然聰明,什麽事都瞞不過姐姐的眼睛。”湘妃癡癡一笑,食指在夏雲歡麵前的桌麵上打著轉兒,漫不經心地說道:“臣妾真沒有想到,姐姐居然會真的來參加宮宴,原本臣妾還擔心姐姐還在生臣妾的氣,畢竟這幾日陛下對臣妾好了很多,怕姐姐知道了傷心!”


    夏吟歡哭笑不得,連抬眼都懶得去看湘妃,兩人相聚除了冷嘲熱諷還能做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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