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吟歡木訥的搖了搖頭,竹這個姓氏她還是第一次聽說,竹束,總感覺名字別扭。


    竹束見狀冷哼一聲,轉身出了房門。


    夏吟歡有種直覺,下意識的覺得這個男人不會害她,要害早就害了也不用再等到今時今日。


    她慢慢的站起身往桌邊走去,飯菜還熱騰騰的,不過太過簡陋,白豆腐撒上蔥花就算是一道飯菜。


    胃已經餓得隱隱發痛,她舔了舔幹燥的嘴唇,又摸了摸扁平的肚子,心想就算是毒死也不願做個餓死鬼。


    一屁股坐下,拿起筷子在手便開始用餐,雖然隻是簡陋的飯菜,但是對於饑腸轆轆的人來說什麽都是美味。


    一頓風卷殘雲,很快便將一碗米飯吃個精光,還是覺得饑不果腹,正又見竹束入室連忙將空碗遞了過去。


    很明顯沒有毒,饑餓使然已經沒了嬌羞,雙眼汪汪,看得入室的竹束木然一愣。


    “你還要?”竹束哭笑不得,方才還驚恐他在飯菜裏下毒,這會兒卻要著吃。


    夏吟歡羞赧,重重的點了點頭,咬著唇還是知羞的。


    竹束抬手扶著額頭,歎道:“真拿你沒辦法。”


    旋即,接過她的空碗轉身出了房門,夏吟歡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麽地方,也趴在門口看去,隻見寬闊的廳堂,而她現在所在的房間是在左邊,竹束拿著碗去的是右邊的房間,總的來說像是個農家小房子。


    家具陳設都相當的破舊,而且光線很暗,她甚至分不清這是晚上,在門口張望片刻,竹束已經端著一碗米飯過來。


    她道了個謝便端到桌錢吃起來。竹束也不進屋,隻是在門口靜靜的看著她。


    “你一個人住?”夏吟歡咬著筷子問道,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這房子隻有兩間臥房,和一個廚房,或者還有個茅房。


    而且,看他戴著麵具,神神秘秘的樣子,應該都是獨來獨往的吧。


    “嗯。”他淡淡的聲音答應著,揣著雙手在胸前,看她吃飯,目光一瞬不瞬。


    夏吟歡發現他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自己身上,她低頭看了看自己,也沒什麽地方不對勁,臉上隻是左臉和額頭敷上了些草藥,不由問道:“我受傷傷臉上了?”


    “隻是一些小傷而已,過段時間就痊愈了。”竹束撇開了目光說著,你要吃了就將碗放在桌上便好,這地方很偏還是不要隨便出去的好。”


    說罷,他轉身出去,就在轉身刹那,夏吟歡猛地拽住了他的袖子:“等等,這裏到底是哪裏,靖國還是哪裏,到靖國的京城有多遠?”


    她想著,都好些天沒有見到蒼凜塵了,說不定他現在正費盡心機的找自己,太讓他擔心就不好了。


    南疆到底怎麽樣了,歐陽晨會怎麽做,她現在一無所知。


    “這裏是南疆邊境,到江夏城很進了,但是到京城還很遠,你現在身體未康複,還是別想著要回去,在這裏修養一段時間。”竹束這麽說,悄然的將袖敗從他手中抽出:“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夏吟歡還想說什麽,他已經轉身出了去,夏吟歡心中煩躁,跟著出了屋子,大門就在眼前,她伸手拉了拉卻見門閂上掛著一把大鎖。


    “你想做什麽?”她警惕的問著走到右側房門的竹束,擺明了是不讓她逃走,所以在房門上掛了把大鎖!


    他知道她是靖國皇後,否則他不會什麽都不問,救了她,卻將她關在這裏,意圖不明,鬼知道他腦子裏在想些什麽。


    竹束聞言在房門口頓住了步子,整個人陷在黑暗之中,隻能看見輪廓卻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聲音仍舊沙啞低沉:“現在是晚上,當然要鎖門。”


    “你騙人!”這時候夏吟歡的神經緊繃到了極點,先不說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就是他身份不明是個殺手將她救下已經很可疑。


    原本以為他不算是好人,但隻要是有恩於自己,心懷好意的話來日必定報答,然而,明顯他心懷不軌。


    “我騙人?”竹束噗哧笑出了聲:“我要真想害你,也不會救你了,而且你雖然是靖國皇後,我要你也沒用,隻是一個人活得太寂寞,不如讓你留下來陪我。”


    他悠哉悠哉的說道,夏吟歡卻氣得滿臉通紅,惱羞成怒:“我要回去,你過的好不好關我什麽事,你休想對我做什麽!就算我死也不會從了你!”


    夏吟歡說著雙手護在胸前緊緊的,她害怕,要是真是個豺狼虎豹,她一人之力如何對付一個血腥殺手,若真出了什麽事,她有何顏麵去麵對蒼凜塵。


    “我說,隻是讓你陪我過上一兩個月解解悶而已,你別好像我要吃了你似的。”見她如此,竹束笑得更開了,雖然夏吟歡看不清,那黑色的麵具和玄黑色的衣衫讓他整個人如同和黑暗融為一體。


    “你放我走!”夏吟歡還是不放心,一兩個月,她現在一刻都不想等待,她想馬上見到蒼凜塵!


    竹束沒有說話,也沒有動,這樣的無動於衷又讓夏吟歡慌了神,索性威脅道:“你也知道我乃靖國皇後,你這樣軟禁我,你就不怕來日滅頂之災麽?”


    她膽怯的看著他,緊緊貼著門扉,心裏忐忑不知威脅是否管用。


    竹束沉默了少頃,卻道:“我要怕靖國君主也不會留下你。”說罷他轉身入了屋子,關上了房門,聲音依然從房中傳了出來:“我奉勸你啊,還是老老實實呆在這裏,兩個月而已,你若不聽話我可說不準會做些什麽事出來哦!”


    夏吟歡宛如木樁杵在門口,咬著唇瞪著那毫無動靜的房間良久,她的威脅相對於竹束的威脅遜色太多。


    他到底是誰的人!


    夏吟歡眉頭緊皺,當下懊惱不已,腦袋往後一仰重重的撞在門扉上,隻覺得頭昏腦脹也沒能消除她心中焦躁。


    怎麽辦?她沒了主意,要她在這裏和這個男人一起生活兩個月她辦不到,期間會發生什麽事她也不清楚!


    但是,要是執意逃走被他發現的話……


    想到安定王的死,她不由打了個寒顫,幹淨利落,如同劊子手一般殺人不眨眼的人,真惹惱了,恐怕步安定王的後塵是遲早的事!


    無奈之下,夏吟歡隻好又返回了房間裏,一整夜她都豎起耳朵來,生怕在意識不清的時候發生一些事。


    卷縮在床上,抱著膝蓋,桌上的蠟燭燃盡又點燃,三支過去,直到聽到開門聲,蠟燭熄滅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


    什麽事也沒發生,是竹束叫的門:“你躲在裏麵一晚上,是不是該出去走走了?”


    夏吟歡神經一緊,猛地下床站了起來,疾步跑到了門口卻突然頓下了步子,脫口而出道:“我不想出去,你有事自己去忙吧!”


    說罷,自己一個人站在門口一動不動,過了一會兒,便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音,旋即,過了好久都不再有任何的聲響。


    她這才小心翼翼的打開門往門外看去,廳堂裏已經空無一人,她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口,聽到大門外有走動的聲音,悄悄的,從門縫中看去,隻見一個小孩蹲在門口寫著什麽。


    還好不是竹束,她想著拉開了門,木然一陣涼風襲來,吹動著她不曾梳理的發絲,一陣清涼。


    “啊!”小孩發現了她,嚇了一大跳,跳腳便跑開來。


    她想出口叫住小孩子,早跑遠了,跟夥伴們在一起說些什麽,全都遠離了去。


    這是個小村落裏,夏吟歡原本以為是在荒山野嶺,但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小院子,院子的土牆並不高,完全可以看到院落外的田埂和天地,還有不遠處的瓦房。


    竹束去哪了她不知道,現在不走更待何時,回頭關門餘光一瞟卻見小孩在地上寫下的字,是用竹簽之類的東西在泥土上寫下的稚氣的字體‘醜八怪,滾出我們的村子!’


    她驀然皺了皺眉頭,轉而關上了門,雖然她並不知道這裏是哪裏,但,隻要往東邊的方向走就一定能到京城。


    她想著,蒼凜塵的麵容便同天邊浮起的那一輪柔和陽光融合在一起,腳步也便得輕快了許多。


    “等著我!”她想,蒼凜塵或許正在天河城,或者已經回到皇宮,又或者正在找她,亦或者他會以為她已經死了……


    畢竟,從那麽高的地方掉下來,夏吟歡也沒有料到自己會活下來,那時候她完全意識到死亡的恐怖。


    走出了院子,田埂上出奇的有野菊花盛放,幽香撲鼻,天地裏的麥子已經成熟,正是收割的時節。


    她步伐很快,剛走了不遠,便見不遠處的天地裏有一個人,她心中一緊看去卻是個穿著粗布麻衣彎腰割麥子的佝僂老人。


    她現在神經已經緊繃到了極致,不知,若竹束發現了她要逃走,她會遭遇什麽。


    “老伯伯,我想問一下,這裏是哪裏到京城還有多遠?”夏吟歡走近開口問道,還不忘四下張望。


    不確定竹束的身份,也不清楚他到底是好心還是歹意,有必要印證一下他的話,如果他說謊呢!


    “誒。”老人抬眼見她臉上的傷,連忙又埋下了頭:“我不知道,你別問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老頭不敢接觸到她的目光,將擱下的麥子抱在懷裏轉身就要走,夏吟歡連忙跳進了麥田裏擋在了老頭麵前,緊張道:“老伯伯,你告訴我吧,我是靖國人,我要回家你就告訴我吧!”


    她急的快哭出來,不難看出這村子裏的人都很忌憚竹束,這老頭也不例外,極力的想要和她劃清界限。


    “我什麽都不知道,真不知道!”老頭將頭埋的很低,夏吟歡的視線看去隻能見用稻草編成的帽子圓圓的帽頂。


    老頭說著,已經繞過她的身旁,逃也似的跑開,沿途跌跌撞撞。


    夏吟歡遁尋著老頭的身影看去,鳳過,撩起她的衣衫,心中無盡哀愁。


    “你在這裏做什麽?”沙啞的聲音傳來,夏吟歡猛地僵住,迅速回頭看去,一襲玄黑色衣衫的男子就站在自己的身後,黑色的麵具看起來更冰冷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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