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晨愣住了,齊妃的話讓他詫異的同時更是愕然,原來她心裏一直都這麽想的嗎?一直覺得因為她是風塵女子而感到自卑嗎?


    “朕不許你說這樣的話,不管你是不是風塵女子,朕也想將你留在身邊。”歐陽晨緩和了麵色,語氣也柔軟許多:“隻要你願意,朕可以將你立為皇後,待朕統一三國成為霸主,你便是至尊無上的人!”


    齊妃聞言,卻絲毫不為他的話所感動,反而冷笑道:“你真是先帝的好兒子,先帝未能如願的事你都要幫他做完,統一三國能怎樣?殺再多的人又能怎樣?”


    “你什麽意思?”歐陽晨從未對她講過先帝的遺願,是希望他能將三國覆滅成為霸主,而齊妃從何而知?


    齊妃知道他在懷疑什麽,隻是淡然一笑,眸中盡是狐媚之色,悠悠的抬起手拿起了桌上的水壺,自己倒了一杯水。


    纖細的手,端起茶盞來一飲而盡,這才又說道:“別忘了,我曾經是先帝的齊妃,先帝的事我都知道,他在想什麽我也知道,他此生最大的心願就是為能統一三國,撒手人寰之後他的意誌當然會傳給你。”


    “你還知道什麽?”歐陽晨麵色又沉了下來,以前他總覺得齊妃不受寵,因為每次臨幸的時候她會失蹤,久而久之先帝也就不寵愛她了,沒想到先帝卻什麽都告訴她,包括他想一統三國的願望。


    齊妃依舊就是笑,不為他的冷臉而感到恐慌,語速很慢:“除了這些我什麽也不知道了,你也知道平常我和陛下相處的時間有限,他也不是什麽都跟我說。”


    歐陽晨顯然不大相信,但是齊妃都這樣說了他也沒有辦法逼問,齊妃從來都是個逼不得的女子,就像他逼迫她成為自己的妃子,她卻說寧願死也不願跟他在一起。


    兩人陷入了沉默,歐陽晨不問,齊妃也不說,僵持了一段時間,她慢慢的站起身來,看了一眼蠟燭已經快燃盡了,屆時下了逐客令:“陛下,都已經這麽晚了,您還是回去休息吧,這鳳儀宮太小可容不下陛下在此歇息。”


    歐陽晨想,起來了也有些時候了,她不想讓人知道她還活著,他也不想有人猜忌,於是站起身往殿外走去。


    到了殿門口,卻又頓下了步子回頭看了一眼齊妃說道:“不久朕可能會出宮一段時間,你自己在宮中小心一點,有什麽事就讓碧玉通知朕。”


    齊妃不答靜靜地看著他走出房門,悄然的將門掩上,嘴角卻慢慢浮現出苦笑的意味,聲音是淒苦的清冷:“先帝,您真是未雨綢繆,都已經不在人世還將人都玩弄在股掌之間。”


    說罷她無奈的搖了搖頭,眉目哀傷,眼神中淡淡的光華,似乎流露出無盡的感傷和惆悵。


    於浣不曾想到,竟是讓他送個骨灰盒到靖國,就可以戴罪立功,他不禁暗暗慶幸,也心懷感激。


    想來歐陽晨還是重用他的,他作為使臣出使靖國,大概也隻是給他一個台階下罷了,畢竟他是兩朝元老,又是開國元勳,更是鼎鼎大名的謀士,歐陽嬋借這個機會讓他下了尷尬的台階,恐怕依舊會任命他為朝中大臣。


    出使靖國是在次日,天氣晴朗,陽光明媚,湛藍的天空萬裏無雲,於浣捧著骨灰盒進了皇宮,在你擬政殿殿門口跪下,對著坐在龍椅之上的歐陽晨行禮。


    “今日於愛卿出使靖國,朕對於愛卿寄予厚望,希望你能將虞太妃的骨灰送回靖國,也給靖國君主蒼凜塵帶去一句話,就說這很感謝他在大漠對大漠的所作所為,有朝一日必定厚報。”


    歐陽晨說這句話的時候,眸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可以說若非蒼凜塵,他不會如此輕易的就覆滅南疆,也不會這麽快的成為比靖國還強大的大漠。


    聽說蒼凜塵聰明絕頂運籌帷幄,可惜呀,可惜,就算他有孫猴子的火眼金睛,也沒人看透他歐陽晨真正的想法。


    “老臣定然不負皇上所托,一定將虞太妃的骨灰盒交到靖國皇帝手中,並轉告他陛下的話。”於浣誠惶誠恐,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表示對歐陽晨的尊重。


    不得不說,他現在對歐陽晨佩服的五體投地,歐陽晨的聰明睿智連他這個謀士相比都慚愧。


    “好了,趕緊啟程吧!一路上多加小心。”歐陽辰挑了挑眉頭對他說道,神情慵懶,靠在龍椅上揉了揉太陽穴。


    於浣這就退下,歐陽晨是他看著長大的,一棵小樹如今已經成為了參天大樹,讓人隻能抬頭瞻仰。


    出了皇宮,於浣隨著歐陽晨派給他的一對兵馬緩緩的往靖國前行,就在快出炎夏城的時候,突然有一個侍衛快馬加鞭的追了上來。


    他想該不會是歐陽晨還有其他事情要吩咐,扯住了韁繩,留在原地一等侍衛靠近。


    “於大人,這是陛下讓奴才交給你,於大人一路保重。”,侍衛來得快去得也快,交了一個香囊在他手中,便匆匆離去。


    於浣有些疑惑,香囊是藍色的底黑色的曼陀羅花模樣,他拿捏在手中,發現香囊之中其實並沒有香料,而是一張字條。


    他慢慢地將紙條從香囊中抽出,卻在看到紙條上的字跡,一下子便傻眼了,隻見紙條上幹淨利落的兩個字‘自裁’。


    他的心一下子跌到了低穀,麵色蒼白,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眼角已經濕潤:“老臣定不負陛下所托,請陛下放心。”


    他就說歐陽晨為什麽會這麽輕易的就放過他,原來留著他的老命還有一用,歐陽晨的話他不得不從,這是他為大漠能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而這時候,蒼凜塵也得到了消息,聽說大漠大漠使臣會出使靖國,這樣他木然緊張起來,大漠剛剛拿下了南疆,又派使臣出使靖國,意圖讓人難以猜測,但是已經一讓他不安。


    歐陽晨的目的到底是不是想逐個吞並他還不是很清楚,現在隻能被動,也隻能靜觀其變,看看歐陽晨到底想要做什麽。


    如果使臣單單是來訪也就罷了,如果是別的原因,他隻能隨機應變了。


    夏吟歡看的出,蒼凜塵進來總是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她每日除了在宮中自己看看醫書消磨時間外,偶爾也會去禦膳房,吩咐廚子做一些他平素裏愛吃的飯菜送到禦書房去看他。


    希望他能緩解一下憂慮,從醫學角度來講,如果一個人長時間的處於憂鬱擔心的狀態的話,要不了多久就會崩潰。


    不然天下為何那麽多得抑鬱症的的,失心瘋的,都是心理壓力造成的。


    這日,她親自去了一趟禦膳房,讓禦廚做了一道蓮藕烏雞湯,親自放在食盒之中送往禦書房去。


    剛走到殿門口,便聽內裏有夜行歡的聲音。


    “陛下,天河城已經加派了十萬兵馬,隨時準備迎戰,使臣聽說今日便能到,隻是不知他是不是來打探我國動向的。”夜行歡隱隱擔憂,在外看來,大漠和靖國是兩國安邦,但是歐陽晨的野心已經漸漸顯露。


    他這時候派使臣出使,很可能就是想打探打探靖國的虛實,偏偏,於情於理靖國都不能將使臣拒之門外。


    “不用擔心他是否是來打探消息,朕是怕他來靖國後會做一些事,比如收買人心在宮中安排自己的人等等。”歐陽晨的語氣沉重,最怕的就是他們有內應,他的一舉一動歐陽晨都清楚的話,一旦發生戰爭,他會被牽製住。


    聽到這裏,夏吟歡癟了癟嘴,提著食盒跨進了殿中,看了眼蒼凜塵又看了眼夜行歡說道:“廉王殿下,你還是讓陛下歇息歇息吧,天天想那麽多,腦子裏裝得下嗎?”


    “這……”夜行歡麵對夏吟歡的指責霎時有些哭笑不得,怔了怔他看到了她手中的食盒無奈笑道:“微臣知錯,這就退下了。”


    夏吟歡是擔心蒼凜塵太過勞累,如果他夜行歡連這點都看不出來的話就枉為臣子了。


    看著夜行歡出了殿門,蒼凜塵抬眼瞧著夏吟歡嘴角往下,有些不悅道:“朕和行歡正在談正事,你這趕走了行歡讓旁人怎麽議論去?”


    “愛怎麽議論怎麽議論,我們又不是活給他們看的,管得著嗎?”夏吟歡絲毫不在意宮中那些流言蜚語,嘴長在別人身上還能捂住天下人的嘴不成。


    她邊說著已經打開了食盒,慢慢的將食盒中的湯蠱端出來放在書桌上:“這可是我親自監督禦廚熬好的湯,你今天要不全給我喝了,我以後就再也不理你了。”


    每次送來的飯菜,他隻是稍稍吃上一兩口就沒了食欲,讓夏吟歡暗暗擔心,怕他再這樣下去,遲早一天會垮掉的。


    “好好好,你就是個折磨人的小妖精。”蒼凜塵恭敬不如從命,拿起小碗來,自己舀上了一碗,湯很香但是他確實沒什麽食欲。


    一想到使臣到來可能會發生的一些事,他坐立難安,更不知歐陽晨會派誰出使靖國。


    “快喝!”見他發愣,夏吟歡雙手叉腰來了個河東獅吼。


    “好,好!”蒼凜塵見她潑婦模式啟動,也隻好遵命了,拿著小碗連勺子也不用,湊到嘴邊便如同喝酒一般,咕嚕嚕喝了個精光。


    將附有雛菊瓷釉的陶碗往她麵前遞過道:“朕喝完了。”


    “再喝一碗!”夏吟歡不放過任何給他補養身子的機會,連忙接過碗又盛上了一碗。


    就在此時,有公公走進殿中稟報道:“陛下,大漠使臣已到,在殿外求見陛下。”


    “安排到偏殿去,沒見陛下在用膳嗎!”還不等蒼凜塵開口,夏吟歡直接喝斥道,盯著太監,麵色凶狠。


    “是,是。”太監不知這皇後是抽了什麽風,唯唯諾諾的答應著連忙退出了禦書房。


    而蒼凜塵已經悄然站起身,偷偷摸摸的想要從她的眼皮子底下溜走,還是被夏吟歡發現了。


    相視一笑,頗為尷尬,蒼凜塵逃走不成隻好乖乖坐下,屈服於夏吟歡的淫威又喝了一碗雞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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